燁王府。
“青阮也不知到哪裡去了?莫不是那天被孫太妃的人抓住了?唉……眼下的形勢真是叫人憂心,孫太妃那樣狠毒的人掌控了皇宮,那可要有很多人遭殃了!”在府中安胎靜養的寧如秋正斜臥在牀榻上閉目養神,聽妙姨說着話。
妙姨話音一落,寧如秋徐徐睜開了眸子,“孫太妃雖與孫佳敏狼狽爲奸,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她們總有一天會爲自己的作爲付出代價。”
清宛坐在一旁給寧如秋捶着身子,聽她這般說,當即點頭贊同地道,“王妃說的極是,常言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孫太妃作惡太多,早晚遭到報應!所以妙姨無須這般唉聲嘆氣的!
話雖是那個理兒,但清宛略顯稚氣的一番話和篤定的自信令寧如秋不由輕笑起來,到底是年少,閱歷太淺,只知這燁王府的一片天,哪裡知曉妙姨心裡擔心的呢!孫太妃本性心狠手辣,善於算計,而先皇一死,她的權欲之心漸漸顯露出來,司恆青突然駕崩,定是與她脫不了干係,一個連皇帝都敢殺的人,怎能叫人樂觀的起來!
妙姨幽幽擡頭,深望了清宛一眼後,便又催下眼睛,眼底有千言萬語無法言說。天真並不是壞事,如果可以,就讓她一直這樣純良下去也好。
寧如秋看了看門外已經日上三竿的太陽,心裡念着司霆燁去上朝此時也該是時候回來了,正欲讓清宛去看看司霆燁有無回府,便聽見門口有下人來報。“稟王妃,王爺回府了!”
寧如秋淡聲應下,那下人轉身離開。
少頃,便有一抹風華無雙地身影閃進房間內。俊美如斯的臉上陰沉如雨。清宛見司霆燁進來,忙的起身騰出位置,妙姨起身向司霆燁行了個禮,便與清宛二人悄悄退開了。
“朝堂上現在是什麼情況?”寧如秋坐起身子,目光凝視着司霆燁。
“皇上的兒子繼承了皇位,身邊多了一個監國將軍。”一提起秦白時,司霆燁的臉色又鐵青了幾分。
“監國將軍是誰?”寧如秋皺眉反問。
司霆燁將目光移向寧如秋,眼底神色複雜,“秦白時。”
秦白時?
這個人寧如秋是記得的!
那次她夜探司恆青的寢宮被人追殺,司霆燁就曾懷疑追她的那個男人就是曾在北洛國邊境率軍駐紮的將軍秦白時。現在看來,他不止是在宮裡,如今更是成了天宏國的監國將軍!這恐怕與孫太妃有直接的聯繫!這個男人當初還真是太低估他了!
“有孫太妃與秦白時在,小皇上恐怕也只是個傀儡罷了!”寧如秋收一收思緒,幽幽吐口道。
“秦白時野心昭昭,只怕他野心不止於此!”司霆燁拂一拂袖,在寧如秋身旁坐下,眉目擔憂地看着寧如秋,“你身子好了些了麼?”
“恩,我的身子無礙,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想個法子不能讓孫太妃跟秦白時胡作非爲!”說着,寧如秋鳳眸裡陡然迸出凜凜寒意來,她跟司霆燁一樣憤怒,恨不能立馬將孫太妃秦白時幾人親手手刃。
如今朝中已然是他們掌握着實權,若長此以往,只怕後患無窮,甚至整個天宏國都將敗在他們的手裡。
還有那些枉死的人,司霆燁母妃的死,吳璃的死,司恆青的死,還有更多他們不知道的人的死,孫太妃與秦白時踩着別人的屍體一步一步爬上頂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理應遭天譴!
她要想盡所有辦法替那些枉死的人報仇!
“秋兒……”司霆燁見寧如秋雙眸裡盡是怒火,目光冷冷地在思索些什麼不禁輕喚道。
寧如秋忽的回過神來,“我們要替那些枉死的人報仇!吳璃,司恆青,還有你的……母妃……”
寧如秋神情有些木訥,因爲她脫口而出了司霆燁母妃被害的真相,她本不打算這個時候告知他這件事,然而話到嘴邊已經不受控制。
少頃,寧如秋驚的回神,擡眼望住司霆燁,只見他的臉色倏地變得陰沉如冰,眼睛裡是無可抑制的憤怒與痛苦交雜之色。
彷彿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乾澀異常,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眼,“你是說,害了我母后的兇手就是孫太妃麼!”
寧如秋眉宇間盡是心疼,她不忍將殘忍的真相告知於他,但他有權力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半晌,寧如秋澀聲答道,“確定是孫太妃給你母妃下了某種奇特的藥,這件事妙姨最是清楚!而且孫太妃不僅害了你的母妃,還用同樣的方法害死了吳璃,甚至……還有司恆青!”
司霆燁眼底掠過幾絲詫異,司恆青原來就是這樣死的麼?!念着,眼底的訝異瞬時被憤怒所代替,“害我母妃的人,我定要讓她付出更爲慘烈的代價!”
不過幾日。
國都城裡開始有流言蜚語在暗地裡流傳,說孫佳敏並不喜歡司恆青的兒子繼承大統,當了皇帝,對於小皇帝,她甚少關心,更勿論對他關愛,而這一切原因,均是因爲她腹中有司恆青的遺腹子。
聽聞這個傳言,司霆燁與寧如秋並不驚訝,他們相信這個傳言不是空穴來風,更相信孫佳敏是真的懷孕了,但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是司恆青的骨肉,而是那個與她在壽康宮私通鬼混的假太監的種!
壽康宮裡。
沒有了司恆青這顆絆腳石,孫太妃更加膽大起來,在皇宮裡,她已然是至高無上的第一人,沒有人敢違抗她的意思,孫佳敏亦是春風得意,沒有了司恆青,她便就真如她之前所說,在後宮裡公然與假太監廝混,整日裡對小皇帝不聞不問。
“佳敏給姑姑請安!”
此時,孫佳敏正在壽康宮裡給孫太妃請安,孫佳敏隨意坐在孫太妃的身旁,親暱地撒着嬌,連孫太妃的牀榻她都用來跟假太監廝混了,哪裡還有什麼可見外的!
孫太妃倒也不說她,笑眯眯地任由她偎在自己肩上。
少頃,在御書房看着小皇帝的秦白時過來了,在見到孫佳敏與孫太妃動作如此親暱無尊卑之分時,臉色立時變得陰沉起來。
眼睛直視着孫太妃身旁的孫佳敏,直言不諱道,“在宮裡,須得遵守尊卑貴賤,請太后注意自己的身份。”
孫佳敏表情一僵,嬌媚臉蛋上的神色瞬時變得不自然起來,自己可是天宏國母儀天下的皇后,現在更是貴爲太后,饒是他秦白時是天宏國的監國將軍,也不該這般口氣與她說話罷!
更何況,方纔他走進這殿裡,見到她與孫太妃可是連個禮數都無!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念及此,孫佳敏心中越發惱怒起來,“你憑什麼來教訓本宮!知道本宮現在是太后,怎不行禮?難道連最起碼的宮裡規矩都不知道麼!”
秦白時突然冷笑,眼睛裡兇光乍現,配合着濃黑的眉毛,兇狠無比。孫太妃見他這般反應忙扯了扯身邊孫
佳敏的袍角,垂眸瞪了她一眼,“說話注意些,他現在是皇上的監國將軍!”
孫佳敏撇撇嘴,並不以爲然,“監國將軍又怎麼了,還不是我們想讓誰做誰就做的!”
“閉嘴!”孫太妃厲聲呵斥。
而聽見孫太妃與孫佳敏對話的秦白時,眼睛裡的笑意更濃,只是那笑容不但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反而叫人看了心裡發毛。
須臾,他突然收起了陰森森的笑容,怪聲道,“到底是年輕,不如太妃娘娘叫人說話叫人心中舒坦!”
“你……”孫佳敏還想說些什麼,剛一張口卻被孫太妃一個冷冷的眼神嚇到,硬生生將已經到了喉嚨裡的話又噎了回去。
見此情景的秦白時,冷冷掃了眼孫佳敏,輕蔑地笑了。她以爲她是誰?不過就是有虛名的太后罷了,剛做了皇后沒幾天,就這麼囂張,怪不得後宮裡有那麼多妃嬪背地裡說她的壞話。
而孫太妃極力制止孫佳敏再胡言亂語,是因爲她心知秦白時在國都城以及皇宮裡的實力,對於這個秦白時,她也不是特別瞭解,只知道他是個隱藏很深的人,而他究竟有多少勢力也從未跟她具體交代過,而如今雖然她與孫佳敏是名義上的掌權人,但實際上說了算的是秦白時,是以,孫太妃這纔不讓孫佳敏亂說話,否則惹怒了秦白時,恐怕最後會落個誰都悲慘的結局。
但是孫佳敏哪裡會想到這些,一心只以爲孫太妃跟秦白時同出一口氣,當即氣哼哼的離開了壽康宮。
“佳敏這孩子年紀小,你說話別太難聽了!”孫佳敏走後,正殿裡就只剩秦白時與孫太妃二人。孫太妃沉默片刻,才又開口,語氣裡盡是一片淡漠。
孫佳敏到底是她的親侄女,膝下無子的她最是疼愛孫佳敏,即便是她入了後宮,她也是一心寵着她慣着她,雖說讓她養成了今日這種驕縱任性的性格,但也不是誰都能說得的。
秦白時聞言一改方纔陰沉沉的臉色,變得溫和許多,濃黑的眉毛與泛着兇光的雙眼竟也和諧了許多。他緩步走到孫太妃面前,淡淡開口道,“如今朝堂之上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緊緊盯着皇宮裡的一舉一動,若是叫人看見了不該看的,傳了些不該傳的,那影響可是很壞呢!”說着,秦白時已然在孫太妃身邊坐下,有些粗糙的長滿厚厚繭子的大手撫上了孫太妃的脊背,隔着薄薄的衣襟,肌膚上傳來陣陣暖熱的感覺。
“你說的是有道理,但佳敏是我最疼愛的侄女,我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一直很寵她,你這樣態度,讓她怎麼受得了!”
話雖如此,孫太妃的語氣卻是緩和了許多。
秦白時笑一笑,“我還會跟她一個小女孩計較不成,日後不兇她就是了!”秦白時一邊說,一邊不忘寬厚的大掌在孫太妃背脊上來回輕輕地摩擦。
孫太妃不自覺笑上眉梢,一把打掉秦白時的手,怪嗔道,“這才什麼時候,叫外頭他們看見了不好!”
孫太妃不說還好,一說這話,秦白時猛地湊近孫太妃風韻猶存的臉蛋前,眼睛裡難掩原是之慾,孫太妃旋即只覺有一股淡淡的熱氣噴在自己耳邊與頸肩,“被人看見又有什麼,如今這宮中沒人敢違逆我們。”他的聲音低沉,一字一句充滿了成熟男性的魅力,聽得孫太妃不由心神一蕩。
珠簾聲起,垂落在牀榻前,遮住一幅旖旎春光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