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巖站在薛雪面前心情忐忑,這位未來的少夫人實在太聰慧,讓他準備準備好的說辭都付諸東流,彷彿所有的心思都赤Luo裸地擺在對方面前。
薛雪坐在噴泉前,欣賞地看着庭院中的佈置,笑容多了幾分瞭然。
“不用一直跟着我了,你是想問關於王紀的事?”
叢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不可思議道:“果然是少爺的女人。”
“其實很容易被看出來,喜歡是藏不住的。”薛雪指尖穿過牛Nai噴泉,計算這座天堂需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成,一邊漫不經心道:“如果你想保王紀一命,恐怕很難。”
叢巖一驚,萬萬沒想到薛雪竟然會如此狠心,頓時瞠目結舌道:“王紀他……罪不至死吧。”
薛雪笑了搖頭,解釋道:“你誤會了,想讓他死的人不是我,是多麗絲。”
薛雪太瞭解這種所謂的白蓮花,前一世薛柔也用高超的手段玩弄了不知多少男人,讓他們心甘情願爲他而死。
對薛柔來說這種人不過是好用的棋子罷了,等用完也就可以當成替死鬼扔了,留下反倒是一種隱患,對方說不定時刻會因愛生恨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只可惜這一世的薛柔還未成長到上一世的地步就已經將她自己作死了,但多麗絲既然同樣是羅荼手下的棋子,明顯要比薛柔有手腕的多,短短几天就能讓王紀淪陷至此,按照同樣的結局推測,王紀恐怕也會被當成替死鬼。
“她,那個女人能做什麼?”
叢巖低頭深思,卻覺得薛雪說的話似乎有點言過其實,畢竟那個女人本身不過是綠茶了點,想要通過王紀接近少爺,如果說心機深沉到把王紀弄死,應該還不至於吧。
“你太小看女人了。”薛雪搖了搖頭,笑容多了點冷漠,“你也太小看別人的智慧,女人的隱忍和聰慧遠遠超出你的想象,而在男人的戰爭中,決定輸贏的卻往往女人。”
叢巖雖然比王紀聰明得多,但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正如當初從王紀手中搶過電話,這種自以爲是會成爲一道迷霧遮住真相。
叢巖咬牙,不得不承認薛雪說的有道理,乖乖受教道:“您說得對,是我想得太簡單,我只求您能抱住王紀的命。”
“能不能活下來還要靠他自己的決定。”薛雪輕輕笑着,看起來有點狡猾的樣子,“不過如果你讓我出去的話,我會想辦法提高王紀活下來的可能喔。”
叢巖大驚失色,決然道:“少夫人,少爺不讓您出門。”
薛雪也不着急,晃晃悠悠地繼續坐在噴泉旁,隨意道:“那就算了,看來王紀的事只能聽天由命。”
叢巖繞着噴泉走來走去,心情越發煩躁。
雖然一開始覺得薛小姐危言聳聽,但想到多麗絲的手腕卻又覺得並不誇張,只不過三兩天的時間,王紀便徹底淪陷進去,就算自己和他打了一架照樣執迷不悟。
按照這種情況下去,若是多麗絲讓王紀跳入火坑,恐怕這個傢伙都會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跳進去。
擡頭再看薛雪,本想在她面上找到答案,卻發現女孩神色自若彷彿剛纔讓她出去轉轉的提議不過隨口一說,叢岩心中拿不準,只覺薛雪氣定神閒的模樣應該是真的什麼辦法。
“薛小姐,您真的能救王紀?”
薛雪笑了,“不一定,但你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不是嗎?”
這件事叢巖絕不敢告訴姬永,就算姬永再寬容,姬家老爺子也不可能讓王紀這種定時Zha彈留在心愛的兒子身邊,但王紀已經知道姬家太多辛密,從姬家離開的只能是一個死人。
橫豎都是死,叢巖也只能放手一搏,選擇相信她。
果不其然,思忖片刻後叢巖還是咬了牙,“好,薛小姐,我願意陪您出去。”
“不是陪我,只能跟在我身後,還不能讓別人發現。”
這樣苛刻的條件,讓叢巖遲疑了一秒。
但叢巖這種聰明人只要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就很難會選擇反悔。
“好!”這種情況下薛雪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這也是他爲了從小到大的好兄弟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如果他真的一路糊塗下去,叢巖也無可奈何,只能讓他自取滅亡。
薛雪喬裝打扮,讓叢巖找來一頂旅行帽放在腦袋上,又用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看起來就像一個不怕死在這種時候還要前來的旅客般,手中拿着的包不大不小,剛好是能裝得下一些藝術品,又不至於太重的帆布揹包。
這樣打扮下來別的不說,女孩的耀眼程度倒是稍稍減弱,起碼不是看起來就覺得特殊的小天使,當然足夠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
叢巖爲難地蹙眉,看了又看,還是忍不住道:“薛小姐,您真的決定就這樣出門?”
就算看不出以前光芒四射的溫暖模樣,但就算從背影看去也會覺得是個休養良好的小美女,在這種地方很容易出危險的。
“放心。”薛雪做了個安心的手勢,笑道:“只是出去轉轉罷了。”
不會真的只是爲了騙他,然後到處去轉轉吧,叢巖捂着腮幫子有點上火,心裡更難受了,平常自詡是個聰明人但在薛雪面前似乎處處吃癟,可既然已經答應了,到現在自然沒有反悔的理由,他只能選擇相信。
“這是定位用的手錶,外表看不出來也很難被一般儀器檢測出來,但信號不會太強。”叢巖將一塊外表看起來很漂亮,但又看不出牌子的手錶遞給薛雪,“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就按住這個地方,我會立刻感應到。”
薛雪將手錶扣在纖細的手腕,讓白瑩瑩的手臂看起來更漂亮了點。
“好。”
轉身出門,薛雪脣畔浮現狡黠的微笑。
其實叢巖猜得沒錯,她只是初來乍到怎麼可能找到什麼,她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出門逛逛。
雖然這裡充滿危險,但也因爲這樣才充滿樂趣不是嗎?
當然她也不是全然騙了叢巖,這趟出行當然還有其他目的就是了……
愛麗絲目光凌厲地盯着女人,再次詢問:“你確定她出門了?”
“當然。”女人不耐煩地點頭,“要不是爲了錢我纔不會盯梢這樣可愛的小天使。”
多麗絲撇着嘴將信封遞給女人,後者貪婪地香咽口水,掂了掂信封厚度,“這還不錯,不過你爲什麼要盯着她的動向?姬少爺現在又不在。”
“閉嘴,不該問的別問。”多麗絲冷淡地說着,她對“天堂”中放浪形骸的女人半點好感也無,當然這個女人對她也沒什麼好感,之前看到薛小姐還覺得多麗絲和她的氣質有點像,現在看簡直判若兩人嘛,剛纔薛小姐出門的時候還朝她笑了笑,溫暖地簡直像太陽般。
如果不是爲了花錢養姘夫,她也不忍心出賣薛小姐,雖然只是彙報動向這種小事。
將女人打發走,多麗絲臉上多了點笑容,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
“她剛剛離開,姬明,薛雪可是姬永唯一的弱點,也是你唯一活命的希望。”
說完後便掛斷電話,連帶着將記錄刪得乾乾淨淨,然而就在她剛轉身的時候,驟然間碰到硬邦邦的胸膛,頓時被嚇了一跳。
剛露出驚怒準備呵斥,在看到王紀的面容後立刻變成委屈。
“怎麼神出鬼沒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好像鬼一樣走路沒有聲音的?”
王紀卻死死盯着多麗絲,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很陌生,“剛纔你在給誰打電話?”
“給酒店的朋友啊。”多麗絲表現地很鎮定,讓王紀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聽到薛雪和少爺的名字。”
“你一定是聽錯了。”多麗絲反倒生氣起來,“難道你覺得我是誰派來的間諜,一直潛伏在姬少爺身邊嗎?”
王紀啞口無言,吶吶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多麗絲胸膛起伏着,彷彿被侮辱了般,“你還是看不起我的身份,覺得我是天堂裡的女人,就連我打電話你也要懷疑是不是要做什麼對少爺不利的事,但我喜歡他,我怎麼可能害他!”
王紀手足無措,總覺得應該是自己聽錯了,急忙安慰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就因爲我沒有薛小姐高貴的身份,所以就要被這樣懷疑嗎?”多麗絲哭得梨花帶雨,用粉拳輕輕砸着王紀胸膛,“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王紀六神無主,早就把什麼電話忘得一乾二淨,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多麗絲捶打。
此刻薛雪已經走到南非一條熱鬧的街道上,雖然近日不太平,但對這些小本生意人還是要吃口飯的,所以街上到處擺放的小攤小販依舊不少,薛雪能看到許多珍奇玩意。
有些在國內也有,比如紅酒和鑽石之類,在這裡似乎特別盛產鑽石,當然用肉眼看不出純度如何。
薛雪隨意挑了三兩顆裸鑽,價格便宜地讓人咂舌,商家一看這樣漂亮精緻的小姑娘又主動讓了些利潤,甚至拍着胸脯答應開具證書,只是證書一拿出來薛雪就笑了,上面分明寫着華夏製造的英文,看來國內的證書造假行業已經蔓延到南非,讓人哭笑不得。
一路走着又看到些大象酒和象牙之類的東西,薛雪對這些卻很是無愛,一想到新聞中那些被射殺的大象和被殘忍拔掉的象牙,她就無法升起什麼好感。
叢巖遠遠跟着,雖然看不清薛雪的動作,但也知道女孩似乎一路都在逛街,不禁覺得有些蛋疼。
薛小姐真的沒有騙他嗎?
很快薛雪逛得有些累了,揹着帆布包來到一家還算整潔的餐館,就在女孩前腳剛進去的時候,一個行蹤鬼祟的男人也從側門進入,壓了壓戴在頭上的帽子,順着帽檐眼神陰鬱地盯着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