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俊看向薛雪,原本以爲女孩面上會浮現不好意思的神情,薛雪卻淡然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翻頁的指尖沒有分毫顫抖,彷彿傳入耳中的不是急切的喘息,而是朗朗讀書聲。
這樣的淡定讓韓俊都自愧不如,搖了搖頭,“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深山修煉成精,故意幻化成女孩外表了,怎麼能這麼淡定。”
薛雪合上書,面色淡淡,“難道我聽到他們的聲音,應該有什麼反應嗎?”
心若止水是因爲曾經心如死灰,她還記得上一世自己在門口聽到凌晨和薛柔曖昧聲音的那一天有多震驚,甚至萌生出從樓頂跳下去的想法。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或許應該感謝薛柔,要不然凌晨這一次一直這樣糾纏着她,還真是有點麻煩,這樣的渣男不要也罷。
“你到底想做什麼。”韓俊挑眉,“就爲了讓這兩個人滾牀單?”
“我還沒有這麼閒呢。”薛雪搖了搖頭,若非凌家的人想要對她下手,她也懶得搭理他們,就當故地重遊罷了,但是既然在湯裡做了手腳,那自然要讓他們嚐到苦果。
“我們走吧。”
“去哪?”韓俊不明所以。
“去看戲。”薛雪輕笑,清澈的眸子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天使。
看戲,什麼戲?韓俊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跟着薛雪離開了凌家。
——
凌穎被關在房中,越想越氣,薛家還說是什麼豪門之家,養出來兩個小賤人,想方設法勾搭自己的哥哥。
當然凌穎渾然忘了薛雪是凌晨想方設法要勾搭的,事實上貼上來的也只有薛柔一個,反正在她眼中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只要Xing別爲母的生物都會想盡辦法貼上來。
手機在桌上嗡嗡震動,凌穎不耐煩地拿起,看到上面的備註後一震。
“穎丫頭,事情怎麼樣了。”
蒼老的聲音雖然從電話那端響起,但依舊讓凌穎不敢造次,乾巴巴地回答着。
“應、應該沒問題。”
“應該?”凌家老太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讓你在監控器看着,怎麼確定不了?”
凌穎滿腹怨氣,卻也不敢再凌家老太面前多說什麼,只說剛纔哥哥怕出變故,讓她先回房間。
蔡一梅人老成精,自然想到凌晨是怕凌穎妒忌壞事,但現在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要發生的都發生了。
“行了,那你去房間門口聽聽聲音,給我個準信。”
“是,NaiNai。”
凌穎應答着,那端已經掛斷了電話。
此刻在距離薛家別墅區不遠的小路,凌家的司機將車停在這裡,蔡一梅和黃玉蘭坐在車廂,黃玉蘭小心翼翼地問。
“媽,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黃玉蘭一開始嫁到凌家看重的就是凌家的資產,誰知道沒幾年那個死鬼丈夫就害了病死了,家裡全靠老太一個人撐着,現在早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連自己結婚前攢的嫁妝都賠進去不少。
若是能將薛雪娶回去,那這些虧空都可以彌補了,只要一想到這些,黃玉蘭也就沒有凌穎那般生氣和嫉妒,畢竟她早就明白利益大於一切這個道理。
“應該差不多。”凌家老太微微後靠,手中的佛珠不住轉動,被磨得很是光滑,“我們都看着那丫頭將湯喝了下去,小穎又確定將東西放進去了,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
“那就好,那就好。”黃玉蘭喜形於色,笑得合不攏嘴,“小晨辦事我一向放心的,只要等薛家那丫頭進門,薛家的財產不都是我們凌家的了。”
“嗯。”凌家老太沒有否認,沉思道,“只是我看薛家那個新收養的二小姐也不想什麼能閒得住的貨色,而且頗有手段……或許可以讓阿晨一併把她收下。”
“收下?”黃玉蘭面上的笑容驟然僵住,“這就不必了吧,反正薛家那個老爺子也不可能把財產留給一個外人。”
凌家老太微微睜開眼,將黃玉蘭的表情收歸眼底,拇指攆動佛珠轉得更快,“我們凌家現在的情況你也都知道,阿晨獨木難支,薛柔心眼不少又明顯喜歡阿晨,也是一個助力。等以後阿晨把凌家撐起來,到時候再怎麼對那兩個丫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現在又何必着急呢。”
黃玉蘭心中一震,似乎被看穿了所有心思般,頓時勉強笑着,“瞧您說呢,只要能對阿晨有幫助,我又怎麼會反對呢,只是擔心阿晨應付不過來,到時候後院起火。”
“阿晨對付這種女孩子,還是有些手段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是,您說得對。”黃玉蘭不再開口,低下頭生怕被看出來什麼。
蔡一梅忽然拿起手機,看了看凌穎發來的短信,橘子皮似的臉上浮現笑容。
“穎丫頭髮來信息,說在門口聽到聲音,應該是成了。”
黃玉蘭喜道:“那我們現在去薛家?”
“嗯。”蔡一梅淡淡開口,“開車去薛家。”
司機應聲而動,凌家的汽車緩緩朝着薛家開去。
凌家父母選擇的時間很巧,週末薛景和芸茹都在,只是兩個人雖然都在臥室,但卻一言不發,渾似兩個陌生人。
芸茹看着財經報紙,想着週五例會上那些董事的嘴臉,越想越氣,忍不住狠狠摔了報紙。
“現在經濟到底怎麼了,實體經濟越來越差,公司業績也一直下滑,那些領着工資的經理都是吃乾飯的嗎?”
報紙被摔在桌上發出聲響,盯着手機的薛父卻頭也不擡。
他早就受夠了這個強勢的妻子,當初剛剛戀愛的時候芸茹看起來嬌媚可人,沒想到一結了婚就管東管西,Xing格強勢,若不是薛父因爲從小被薛家老爺子嫌棄到大,本身的Xing子也偏向懦弱,否則是絕對不能忍受這個妻子的。
但他的悶不做聲卻換來芸茹越發煩躁的火氣,女人忍不住走近幾步,罵道:“你是個死人不成,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薛景擡頭看了妻子一眼,只覺這個眉頭緊皺滿臉怒火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心中的佳人,但又不得不安撫對方的情緒,免得沒完沒了在耳邊抱怨。
“是啊是啊,他們都是飯桶,公司全靠着你一個人運作。”
芸茹冷哼,“誰說不是呢,我倒是還想清閒點,但誰讓我嫁了個沒用的老公!說起來當初是薛家的二少爺,實際上也和飯桶差不多,還要靠我養活。”
任何一個男人被說成吃軟飯的恐怕都會勃然大怒,就算是向來軟弱的薛景也有點受不了,“靠你養活?你現在手裡的公司還是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爸送你的!”
芸茹被頂了一句,卻很快反駁,“你也知道爸是送我的呀,這麼多年來你問過一句嗎?家裡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出,公司裡裡外外的事情也都是我打理,和你有一星半點的關係嗎?況且爸除了給了這間公司還給了什麼呀,薛家幾乎所有的產業都在他手裡握着呢,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到,我要是靠你養現在都要餓死了。”
薛景被噎得無話可說,撇過臉不理這個撒潑的女人,只是剛轉過身,手機卻猛地被抽走,芸茹因爲怒火而扭曲的臉龐在眼前放大。
“薛景!我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天天就知道看手機看手機,我倒要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薛景急忙站起身,想要搶手機,“拿來!”
可已經晚了,薛柔洋娃娃般的面容在手機屏幕中透着不符合年齡的嫵媚,完完全全撞入芸茹的眼中,女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竟然……”
薛景從芸茹手裡搶回手機,有點心虛,“我剛好翻到這,不是刻意去看。”
但夫妻兩人就算是擰巴着過也在一起了這麼多年,薛景眼中的神色又怎麼逃得過芸茹的眼,只要一想到這些天丈夫看着這張照片,每次露出的曖昧笑容,她就噁心地想吐。
“薛景!”女人尖銳地喊着,擡手將桌上的東西全掃了下來,各種化妝品噼裡啪啦碎了一地,“你個變態、豬玀,你竟然看上了那個賤種,她的年齡還沒你女兒大,你簡直噁心到了極點。”
薛景下意識想要否認,“根本就是你欲加之罪,我和小柔清清白白。”
“清白?你給我說清白,爲了她你最近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顧,把自己的車派去給那個小賤人用,難道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女人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恨不得撲上去咬住男人的脖子,“你給我滾,立刻滾出去,你和那個賤種都滾!”
薛景傻了眼,“芸茹,你是不是瘋了,只憑一張照片你就讓我離開?”
“瘋了的人是你,不是我,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有多齷齪,薛景,你在我眼中就是個垃圾,以前靠着薛家現在靠着我的垃圾!”
薛景也被激怒了,恨恨道:“我是垃圾你又算什麼,還以爲自己是芸家高高在上的小姐嗎?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你嫁到薛家就是看中我們薛家的財力,現在東西都在老爺子手裡,你得不到,所以把氣都發泄到我頭上,芸茹,你就是隻忘恩負義的母狗。”
啪的一聲,女人擡起胳膊狠狠給了薛景一巴掌,尖利的指甲讓男人面上頃刻間多了幾道紅痕。
“滾,你現在就給我滾!”
薛景眯起眼,握緊拳頭想狠狠給芸茹一拳,門外卻忽然傳來管家的聲音。
“夫人,先生,凌家的人來拜訪了。”
芸茹想也不想地逐客,“讓她們滾,我們和凌家又沒有什麼生意合作。”
“但是……那邊說是來提親的。”
“提親?”芸茹和薛景愣住,兩人準備撕扯的手也漸漸放了下來。
凌家提什麼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