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實錄(終)

這一次劫,把我折磨得都差點變形了。結果後來我上大二又經歷另一劫,前後折磨我近半年之久。那一次才真的是火爆刺激,巍峨壯麗。我那次生病是在上大二的時候,也就是02年。再具體一點地說,是02年四月份到八月中旬。  02年初的寒假,從家鄉出發來往廣州前幾天,我跟老媽照例去拜訪了一下乾媽。我們離開她家之前,她預言我這一半年要經過三次劫難,前兩次都是一點小病,第三次最可怕,要去鬼門關走一遭。我媽大驚,問可有方法避過?她答說沒有,這是命中註定必須經過的劫難,無法化解。  往後我回到學校,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生活一切正常。四月中旬的時候接到我媽打來的一個電話,問我最近有沒有生病。我說沒有,她就叫我千萬注意健康問題。我說健康能有什麼問題,我最近幾天飯量比以前大了很多,精力充沛,怎麼看都不像要生病的樣子。我媽在電話那頭沉吟了很久,然後說,沒病就好。

後來我才知道我媽已經有預感我要生病了。她那幾天打麻將,忽然變得手氣好到極點,百打百贏。本來打牌這事,正常該是有輸有贏;但我們那邊很多打麻將的人都相信,要是手氣突然太好,且一直維持,就是不祥之兆。可是當時我媽並沒告訴我這個細節,而我也一時粗心,沒有注意到我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那麼久。  我媽的沉默是有道理的。打麻將手氣突然好得異常固然不是好兆頭,飯量猛然增大也是惡兆。只不過我那時不明白這個道理。  結果,到4月21號中午,我去學校食堂打了很大一碗飯,忽然吃不下了。以爲是偶爾一次食慾不佳,並沒在意;但連續兩天都沒有胃口之後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且擔心起來。在這之前我已經生了兩場小病,如果真有第三場劫難,恐怕這就是開始。  同時我注意到我的心跳快得異常。測了一下,靜坐的時候一分鐘居然都跳到110多次。去廣東省人民醫院檢查,醫生懷疑我是甲亢,又懷疑我染上了心肌炎,又懷疑我有胃病,還懷疑我有重感冒。開出密密麻麻的一張檢查單讓我“三天之後來檢查了再說”。我一看單,600多塊錢,又是查一些莫明其妙的東西,連梅毒檢查都有了。  我直接就把檢查單撕了。  就這樣拖了下去。飯量照例很小,心跳照例很快。記不得是哪一天了就開始發燒,直燒得我天昏地暗。去學校醫務室檢查,醫生說是發燒。打了一週的吊針,任何效果都沒有。不僅如此,我還感覺到自己體能嚴重衰減。我本來一直善於長跑的,這一病下來,從宿舍去食堂這不到50米的距離,我居然要停下來休息兩次,都還累得眼前發黑。

而且高燒持續不退。暴熱的天氣,晚上我蓋着厚厚的棉被還冷得發抖。而且發燒得久了,全身肌肉都痠痛。再加上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有兩把刀刺進我的胸口,劇痛。我簡直覺得自己在經受地獄的折磨。

再去了校醫務室檢查。醫生花了不少時間給我檢查,最後說,懷疑是肺炎。建議去省人民醫院住院,否則拖下去有性命危險。  我聽得一身冷汗。一是住院要花太多錢。我一個月生活費才400多塊,哪有錢住院?二個,要是去住院的話,必定無法參加隨後的英語專業四級考試和期末考試。這就意味着我大學前兩年都白讀了。

但是醫生又一再提醒我千萬拖不得,發展下去是要命的。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命運的殘酷,逼我面臨這麼艱難的選擇。命中註定的劫難,難道真的這麼可怕?

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不甘心大學前兩年就這樣白讀了,終於決定冒險拖下去。這個決定在現在回頭看來是相當的魯莽危險,但我不後悔。我一直有個習慣,就是不管做了任何事情都絕不後悔。  接下來的日子很慘痛。我像平常一樣大步進教室、上課、大步走出教室,幾乎沒有人看出我已經病得很厲害,除了有一個平素就跟我關係比較好的女生問我:“你最近是怎麼了?我看你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沒事吧?”  我笑着說沒事,可能最近看書看到很晚沒休息好。一面想,明年這幾天會不會我已經跟馬克思待在一起了?然而第二天我就躺在牀上幾乎爬不起來了。

跟着的半個月我都沒去上課。專業四級的考試,我穿得厚厚地走進考場,身體虛弱得連鉛筆都拿不穩了,因爲手劇烈地顫抖。我用拳頭握住筆,艱難地答卷,撐過了考試。後來成績出來,班上第二名。我媽打來電話安慰我說沒關係,你是在宿舍休息了半個月沒去上課,所以沒考到第一。我聽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因爲她並不知道我病得這麼重。我只是告訴她說我休息了半個月,但她不知道這半個月我是躺在牀上度過的。  後來總算撐到7月20號放假,我居然沒有掛掉,居然還硬座了36個小時的火車回到家鄉。家鄉那邊氣候不一樣,我一回來就感覺好了很多。食量大了不少,體力也恢復了很多,我甚至都可以小跑一段了。

我以爲自己已經開始在恢復了,所以就跟我媽上山去拜訪了陰陽師。我們是搭的一個摩托車上山。半山腰上有個岔路口,往右是往陰陽師住的地方,往左是我們市的一個公墓。那摩托車手明明識路的,那天不知怎麼的卻繞來繞去,最後居然把我們拉到了公墓入口前面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我一看前面是公墓,知道不是個好兆頭,一顆心直往下沉。我媽估計也是差不多的感覺,但我們都沒說什麼,又原路返回沿另一條路到了陰陽師家裡。  陰陽師看了我,笑笑說,劫難還沒過。

果然,到8月10號晚上我的病情突然惡化,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第二天我就住進了醫院。

在醫院作了檢查,很快報告就出來了。醫生讓我的家人跟他去會議室談談(當時我媽、我兩個舅舅、小姨父,還有我表弟的媽都一起去的),卻唯獨讓我在會議室外等着。他們在裡面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會,我在外面百無聊賴地等了半個小時,然後見親戚們滿面輕鬆地從會議室裡走了出來,說醫生講了,沒事的,沒什麼嚴重的問題。我見醫生不許我參加會議,知道可能我是救不了了,醫生不想給我太大的壓力而已;現在聽家人都告訴我沒事,我就更加明白了自己處境的危險。但我也沒有點破,說既然醫生說沒什麼,那就肯定沒什麼了。

直面死亡,我沒有覺得害怕。我覺得,如果老天註定我只有20歲的壽命,那害怕也沒有用;如果老天註定我現在命不該絕,那就沒必要害怕。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醫生便要我轉院。他建議我們去另一個軍區醫院試試運氣。我問我媽怎麼了,我媽才告訴我昨晚發生的事:

大概晚上9點左右有護士來給我打了兩針退燒的藥,因爲那時我的體溫已達到40度。但針藥下去之後根本沒有任何效果,我很快就睡着了。結果睡到10點過,突然醒過來,眼神僵直,直接把手背上的吊針針頭拔出來扔到一旁,然後大喊大叫,從一個病牀跳到另一個病牀。當時我家的親戚都回去了,就留下我媽和我小姨守着我,見我發狂,想拉住我,但發現我那時力氣奇大,根本拉不住;後來四個值班的男醫生趕過來,加上我媽和小姨,六個人合力才把我按在牀上。

我媽見我這樣,自是很恐慌,馬上打了電話去向陰陽師求助。陰陽師在電話裡面說,沒事的,到了12點他自然會安靜下來。  結果到了12點我果然不再發狂,眼神也緩和了但是這麼鬧一下,加上明明給我打了兩針退燒的針藥又毫無效果,那醫生也就害怕了,所以催我們馬上轉院。於是叫了個急救車拉我去旁邊一個城市的軍區醫院。

我是被擔架擡上車的。直接從牀上擡到急救車裡面,身邊三個護士跟着,檢測我輸氧的情況。我一邊輸水,一邊輸氧,心裡不住地暗笑,心想我怎麼會有這樣萎靡頹廢的時候?

急救車是早上八點出發的,走高速,正常應該是一個小時就到,但那天那司機不知怎的,硬是開錯了路,耗了三個多小時,等到達那個軍區醫院的時候已經臨近午飯時間。我被家人從車上擡下來之後,有個男醫生過來略略看了一下我的情況,然後離開一陣,再回來告訴我們說,醫院的病牀已經全滿了,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試試吧。

幸好旁邊有兩個老教授,聽醫生說要我們去別的地方,也就過來觀察我。看過一陣之後對那醫生說:“雖然病得太重,不好辦,但也不能見死不救。這個病人我們收下來。”

就這一句話成了我的一線生機。但是事情沒這麼簡單。醫院仍然要求我的家人派一個代表跟他們簽字,如果病人死了,醫院不承擔任何責任,否則拒絕收治。後來去簽字的是我小姨父。他沒有把這個告訴我媽,而是自己冒險賭一把,在生死責任書上籤了他自己的名字。

後來我的主治醫生才告訴我我到底有多幸運。這兩個老教授是他們醫院的兩個主任,平時一年下來也難得有幾次待在一起的,更不用說在午飯的時候了。要是我來醫院的那天,只有其中任何一個主任在,他們都一定不敢接我這個病人。

可見我的運氣實在是好到極點……要是急救車的司機不迷路,我到醫院的時候恐怕也碰不到這兩個好心的教授了。所以人生的事情,好像真是冥冥之中有力量在操縱一樣。

被擡進病房之後,照例是又輸水又輸氧,吃飯就由老媽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當天晚上有個極漂亮的小護士來給我打了兩針退燒的藥。她的手法之精熟,實在嚇人。我背對着她,她在我要注射的部位抹上藥之後就什麼動靜也沒有了。我等了一陣覺得焦躁,問她怎麼還不下針?這才聽得她回答一聲,兩針已經打完了。

我居然感覺不到針頭到底什麼時候刺進去的。  這兩針藥下去之後,不到三個小時我的體溫就完全恢復了正常,再也沒有反彈過。  但是晚上我照例無法入睡。渾身的劇痛時時刺激着我的神經,讓我沒法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的主治醫生跑來告訴我說,他保證14天以內,不超過5000元費用,我就可以治癒了。我媽順口答應了他一聲,也沒說什麼。我們都覺得這醫生只是在找藉口安慰我們而已。

第三天晚上我就可以入睡了。同時胃口變得奇大,每天要吃六頓,每頓都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飯量。

第六天我就已經恢復到可以出去逛街了,雖然體力仍然不佳,但能夠自由行走一兩個小時,全家人都極開心。

第十三天的時候,我出了院。總的費用是四千八百多。至此,我們對主治醫生徹底信服。

臨走之前,主治醫生囑咐我不要急着去廣州讀書,而是要請一個月假在家休養,多吃些好東西把身體補起來。他說,身體比學業重要。你們家窮,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家人怎麼活得下去?  其他幾個醫生都點頭贊同。

我尤記得來醫院的第一天晚上,他和這幾個醫生居然通夜都不回家,而是守在旁邊的辦公室,隔半個小時又來看我一次。給我打針的護士告訴我說,他們是自己留下來照看我的,醫院並沒有這樣的安排。

我就問他們,何以對我特別照顧?主治醫生說,他當初上高中的時候,也是有一次重病,住入醫院,他的主治醫生就是這樣通夜通夜地陪着他度過難關。所以他現在看到生病的學生,總是下意識地就會特別照顧。

我想,這也就是報應吧。報應不見得都是惡的事情。善有善果,惡有惡果。他當初的經歷是一顆種子,種下了善良的幼芽;現在這種善,就報在了我的身上。在我有機會的時候,也會將這善再報給別人。

我很感激地對他說再見。他擺擺手說,不要再見了,我們再見的話不是什麼好事情。想了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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