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嶺外篇

這是我要向大家講述的發生在鬼嶺的第三個故事。

鬼嶺旁邊的山上有個亂葬崗。農村有習俗。凡是無兒無女,或是客死本地的外鄉人。都須擡到亂葬崗上埋葬。

故事始於三年前。有個外鄉的貨郎,急着趕路。途經鬼嶺——

七月二十五,應該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無燈,無月,無星。鬼嶺的風一向很大,尤其是到了晚上。已過午夜。風聲呼嘯,兩旁落石“嘩嘩”。貨郎是經事之人,並不很怕。古人有云:“行夜路者,兩耳閉塞,必只顧前途遠近,而非其它。”

登上嶺頂。貨郎已是氣喘吁吁,加上飢腸轆轆,便一屁股癱坐在挑貨的扁擔上,雙手伸進貨攤,摸索着白天準備的乾糧。突然,不遠處傳來“喀喀”的聲音。像是什麼動物在啃骨頭。

貨郎一下警覺了起來。握緊扁擔,緩緩地站起。果然!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團模糊的身影。在動!

“誰!”貨郎呵了一聲。

“呦!有~人~啊!”身影站了起來。話說得很慢,很低沉,像是生了病的老太婆的聲音。

“大娘,這麼晚了,你在這做什麼?”貨郎放下扁擔,吁了口氣。

“在~啃~骨~頭”身影又蹲了下去。

“啃骨頭?”

“是~呀~,可~好~吃~呢”說完。“喀喀”的聲音又響起。還不時伴有下嚥的“咕嘟”聲。

“咕咚!”貨郎嚥了一大口口水。

“大娘,我很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用我貨攤裡的針線跟你換塊骨頭吃。”

“針~線~我~可~用~不~着,年~輕~人~想~吃~就~自~己~過~來~拿~!”

“嘿,這大娘真好!”貨郎想着,徑直朝身影走了過去。

“給~”

突然手心接過一坨東西。冰涼,又沉又長!這,這是骨頭嗎?一摸,軟軟的,綿綿的。放在鼻子上嗅一嗅,好重的腥臭味!是肉!

“大,大娘!這,這肉怎麼是生的呀。”貨郎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有,有鬼!”貨郎連滾帶爬地朝嶺下跑去……

據當晚開門的村民回憶:貨郎跑到我家門口,拼命地拍着門“救命!救命!”。聲音很響,很急。以至於把四周的鄰居全吵醒了。開了門,村裡大半村民都圍了上來。當時,貨郎臉色發紫,呼吸侷促。已經不行了。嘴巴大大地張着,嘴脣抖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嶺~~嶺上~~有~~有~~有鬼~~吃~~吃~~吃~~人…….”頭一歪,他當場就斷了氣。

從此,鬼嶺上傳出了各式各樣的“鬼吃人”傳言。

版本不一,卻都描述得有模有樣。

有人說:鬼嶺上的“食屍鬼”是個太婆,太婆每吃完一具屍體後便會用骨針把人皮訂起。做成人皮燈籠,半夜掛在鬼嶺。

有人說:鬼嶺上的“食屍鬼”是個妙齡少女,美豔無比。靠美色勾引路人上鉤。

有人說:“食屍鬼”是個中年男人,滿面鬍子,應該是劉麻子。

更有甚者:“食屍鬼”沒有原形,卻可以變幻成任何東西。例如貓,狗,潛伏在鬼嶺,晚上侍機出來攻擊路人。

……

記得村裡有位風水先生曾經說過:鬼是不可能吃人的。除非她是——殭屍!

今天,村子裡又死了人,死者是一位流落此地的乞丐。乞丐是病死的,村民不敢靠近。只是找來一牀破草蓆,裹了,由幾個膽大的壯漢擡去亂葬崗,埋了了事。

時值正午,天氣炎熱。前面擡着的有四個壯漢,後面約莫還跟着三四位,手裡拿着鐵楸,他們是準備挖坑的。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只顧自走着。已至鬼嶺。風襲過,不大,卻很清涼。

停下,歇足氣。走在後面的一位年輕漢子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了話。

“我說,前面就是鬼嶺了,還真怕到時候會蹦出個鬼呢!”

“住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前面那兩位壯漢回頭瞪了他一眼。

祖上有訓,擡死人的時候是千萬不能提“鬼”字的,就算白天也不行。因爲死人和鬼相通,你一說,鬼就會以爲你是在召喚他。

又一陣風,兩旁突然落下了幾塊大石頭。“啪噠,啪噠。”地砸在路上。年輕人不敢再說話,四周靜得出奇!只有喘氣和檫汗的聲響。

“這傢伙,還真沉!”又一位年輕人。

走在最前的兩位壯漢生氣了。停下腳步。

“小兔崽子!都給我閉嘴!擡死人的時候你們都在胡說什麼!難不成你們希望見到詐屍或是見鬼嗎?”

又說到了古訓,擡死人的時候萬萬不能說“沉”,要不你會感覺越來越沉,嚴重的還會詐屍。

大夥只得低着頭,緘默不語。

突然,“吱呀”一聲,肩往下一沉。好沉,似乎肩上又壓了個人似的。大夥累得汗水直流,連前面那兩位經驗老道的壯漢都感覺到了,使勁抖了抖肩膀。卻誰也不敢說話,只顧咬咬牙,繼續趕路。

“吧嘰,呵茲”像是吃肉或者地瓜粥的聲音。沒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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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屍?大夥往草蓆望去,只見屍體坐起,對面是位二十七八歲左右,全身皮膚紫紅色的**女人。她嘴裡還在“吧嘰,吧嘰“地咀嚼着什麼,滿嘴鮮血。定睛一看。媽呀!原來屍體的內臟早被掏空。那女人的嘴角還露着半節腸子。手正伸進屍體的嘴裡,在掏,又像是摸索着什麼。

“殭屍!”“咣噹”鐵楸丟了一地。大夥都跑了。剛開始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被嚇暈了。癱倒在地上。怕歸怕,那兩位壯漢還算是見過世面,一咬牙,一閉眼。硬是將那位暈倒的年輕人連拖帶拉地帶回了村。

“鬼嶺有殭屍!鬼嶺有殭屍!”擡屍體的壯漢邊跑邊喊,鬼嶺有殭屍?村子沸騰了!村民臉都變了色。大白天的鬼嶺居然出現了殭屍,這往後大家的生活可怎麼過?

沒辦法,村民湊錢,去外面請了一位茅山道士。道士在亂葬崗逛了一圈,隨即,在一片紅色的土上畫了一道符。然後從背後拔出一把桃木劍,徑直朝土裡插了下去。“啊~!”一聲淒厲的叫喊,地上像噴泉一樣涌出了一大股黑色的血液。

“趁還沒天黑,趕緊將她挖出來,**以後埋在本村最高的五座山峰上。我會在每座山峰上畫一道符。只要有一道符在,她就不會再出現。”

村民照做了,道士畫完最後一道符後,走了。

至於這個變成殭屍的女人是誰?爲什麼會變成殭屍?大家不得而知。

直到現在,鬼嶺兩旁的山峰上,還分別有座紅色的土包,上面畫了一道符。

後記:鬼嶺的故事,寫到這裡暫且就告一段落了。如果你哪一天有幸或者不幸來到了鬼嶺。那麼就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上鬼嶺坐坐。在那裡,你會聽到或見到更多關於鬼嶺的故事,或許下一個故事的主角,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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