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鳥事?”馬金梅一點提不起勁。
杜雨晴從手提包裡取出一張報紙,遞給她,馬金梅不耐地揮開:“看不懂,拿走。”
“你先看着,我告訴你。”杜雨晴將報紙攤開,指着頭版頭條的幾個大字標題,道:“愛心滿人間,善行傳天下。三軍總帥蔣司令的夫人及其友人,爲西巖寺貧困孤兒舉辦慈善捐助畫展。”
馬金梅還是沒聽懂,杜雨晴繼續道:“那個姚子琳,以什麼爲孤兒籌款爲名,在藝術館搞了個畫展,現在滿大街的報紙都在幫她吹噓。”
“什麼?”馬金梅這才搞明白,她嫉恨地念叨着:“那臭丫頭,可真會裝好人,都已經知道世均在利用她了,還厚臉皮地粘着他不放!”
“還有一件更可恨的事。”杜雨晴知道她被自己煽動起來了,加油添醋地說:“她懷上世均的孩子了。”
“啊?”果真,馬金梅氣急敗壞地蹦了起來:“那小賤人懷孕了?!”
“是啊,你不覺得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嗎?所有好事都被她佔去了。”杜雨晴忿忿不平地說:“我們跟在世均身邊那麼多年,陪着他一路往上爬,缺了我們任何一個,他都不會達到現在的位置,那個姚子琳算什麼東西?她爲世均付出過什麼?她憑什麼坐收漁人之利?”
“那小賤人就是命好!”馬金梅忿恨地抽着煙。
“你就甘心看着她那麼風光得意嗎?”
“那還能怎麼樣?”馬金梅反問,她上回挑撥姚子琳失敗,還被蔣世均狠狠整了一頓,現在落到這般田地,她可是長教訓了。
杜雨晴可不會這麼輕易認命,她就是要將馬金梅拉進自己的復仇計劃裡。
“現在媒體記者都在關心這次的畫展,都給她拍馬屁,全世界都以爲她是幸福美滿的小貴婦。要是外人知道,她不過是蔣世均的棋子,她丈夫熱衷玩弄女人,她還會有現在這般囂張嗎?”
“我不知道你要幹嘛。”馬金梅不感興趣地說,她這回沒那麼容易上鉤了。“我可不想世均再來找我算賬,他上回都差點把我弄瞎了,再得罪他,我怕是小命都不保。”
“他現在可沒閒工夫管這些。”杜雨晴問道:“你不知道,元帥死了嗎?”
“怎麼不知道?被日本人炸死的。”馬金梅給了她一記白眼,張騫之死鬧得滿城風雨,她就算是聾子都能聽到了。
剛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馬金梅也是有點難過的,畢竟自己跟了對方那麼多年,張騫對她也寵愛有加。不過,她的心情很快就恢復了,畢竟她心裡真正喜愛的人是蔣世均,當初也是爲了蔣世均才甘願當張騫的情婦的。
“元帥死了,部隊內部怕是會大亂。”杜雨晴頗具政治敏感度地說:“政局也是動盪得很,世均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光是工作上的事情就夠他傷腦筋的,他可沒多餘的時間去管那丫頭。”
“是嗎……”馬金梅果真是頭腦簡單的,被她幾句話就說動了,全然忘記之前被她過河拆橋的事。
“而且你現在居無定所,他也不好掌握你的行蹤,你鬧完後找個地方躲起來避一避風頭,保證他傷不了你一分一毫,只要你……”
杜雨晴正說着,馬金梅打斷道:“喂!那你幹嘛不自己去鬧啊?又要把我當傻子了是吧?”
看來她是真的學聰明瞭,杜雨晴不得不又費了一番脣舌:“我是很想自己親自去鬧,但世均本來要把我趕到上海去的,我是趁他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回來的,我當然不可以出面。”
馬金梅還在狐疑着,杜雨晴道:“你看我這副打扮,我而今出門都要矇頭蓋面,就是爲了不被他的人發現,我現在過的可是連陰溝老鼠都不如的生活!”
“是哦……”馬金梅終於有點動搖了。
“你去就是爲了告訴那些記者,你是被蔣世均玩弄過然後拋棄的,看那個姚子琳還能怎麼解釋!”
馬金梅似乎還是有點猶豫,杜雨晴以無比陰險的口氣道:“你還要告訴他們,自己被蔣世均作爲禮物送給了張騫大元帥,現在元帥撒手人寰了,蔣世均要殺你滅口,你現在求助無門,不得不把事情鬧大!”
馬金梅已經越發信服了,杜雨晴乘勝追擊地教唆者:“鬧完你就走,找個地方躲一躲,我會來接應你,不會讓他輕易找到的。”
“這樣真的可以嗎?”馬金梅幾乎要應允了。
“當然可以,如此完美的計劃,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杜雨晴胸有成竹地表示。
昏黃的燈光下,馬金梅手裡的香菸已經燃燒殆盡,她緊抿着吐着鮮紅脣膏的嘴,眼裡全是想盡力一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