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沒有一絲真實感,林詩曼在一片透着微微光芒的迷霧森林中漫步獨行,她一邊走着一邊環視着四周,蔥蔥郁郁的樹木林立,白霧茫茫。
看不見遠處的景象,一切都是霧霧濛濛,只有那一縷帶着金色的霞光穿透霧色,像是跟隨着她前行的隨光燈一般慢慢移動。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這又到底是在哪裡?”忍不住的發出疑問,卻也被這有些迷幻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突然,她停止前行的腳步,因爲就在林詩曼沉浸在自己的這種感想中時,她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個逐漸清晰的身影正漸行漸近的走向自己。
林詩曼不由得定住雙眸,望向那竟然也透出一絲陽光的地方,直挺修長的男人身影,彷彿將那原本就不大的光芒遮掩去一半。
狹長的身影斜斜的伸展開來,像是在漸漸的吞沒她自己那纖瘦的身影,將其完全包裹在幽暗之中,彷彿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罩住,無論怎樣,都無法逃離。
“你是誰?”一聲低低的詢問,雖然那個身影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但是林詩曼卻看不清楚那張男人的臉。
“這麼一段時間不見,你就連我都不認得了嗎?”男人的聲音充滿磁性,甚是好聽。
林詩曼一.怔,“莫亦寒,你……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可以你在這裡,就不行我來這裡嗎?”莫亦寒的身影慢慢走近,他身穿一身運動裝,雙手.插.在褲袋,整個人器宇軒昂的在林詩曼面前站定,同時脣角一抿,露出一抹堪比陽光還燦爛的笑意。
“曼曼,我回來了。”溫煦的微笑,低柔的輕語,一時間,林詩曼只覺得空氣凝滯,她彷彿瞬間失去了呼吸和心跳,身子變得有些僵硬,忘記了要有什麼樣的迴應,只是那樣怔怔的站在那裡。
“曼曼……”林詩曼在心底低聲的重複着剛剛莫亦寒叫着的自己的名字,她是多麼渴望有一天可以以真正的身份與莫亦寒相對。
“但是這一切,全部從那一天開始,莫亦寒已經不會在意我的名字,算了,不必在意了,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心中自我的勸慰,證明林詩曼還保存着一些理智,眼前的這一切,似乎是林詩曼心中所期盼的,但是她知道,這不是真實,而是內心一種念想,所以纔有了夢境中的這種映像。
“怎麼看到我不開心嗎?爲什麼眉頭要這樣深鎖?”莫亦寒說着話,擡起溫柔的手,十分輕柔的便要撫上林詩曼緊皺的雙眉。
“不,你不是真正的莫亦寒,我知道。”林詩曼下意識的倒退兩步,十分警備的盯着莫亦寒,“你不是他,所以也不要在我面前僞裝什麼,真正的莫亦寒,並不是你這個樣子。”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所認識的莫亦寒,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也好讓我自己瞭解一下自己。”夢幻中的莫亦寒,言語秉性完全變了個人,變得有些邪魅,失去了那些冰冷。
幻境中的莫亦寒,在故意給她出着難題,林詩曼微紅着臉,又別過頭去,將視線從莫亦寒身上移開,躲過他那雖然充滿着溫柔,卻透着無法言喻的陰邪,而他注視着林詩曼的眸光,又讓林詩曼感覺如坐鍼氈、芒刺在背。
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夢,見到兩個人的相對,而那時的每一個面對,林詩曼都好想去輕觸一下莫亦寒,確認自己是否在做夢,但是每一次,都讓她感到萬分失望,夢境中的他們,即使面對面,林詩曼也看不清莫亦寒的臉,更是沒有過一次交談,而這一次,是個例外。
見林詩曼躲避自己,夢境中的莫亦寒脣角笑意更濃,便伸手去拉她,林詩曼一驚,正想拽回手,只覺得自己身下有一股強而有力的手,將她瞬間抓了進去。
突然的變化,使得林詩曼張口想叫,但還未來得及呼叫一聲,便被拖進了一陣眩暈的漩渦之中,像是在天翻地覆的旋轉,最終猛然驚醒!
募得睜開眼睛,入眼的仍是室內的一片黑暗,使得林詩曼不由得輕吐口氣,“我就知道,那個還是夢境,那樣的場面,莫亦寒如此的言語和舉動,完全不同於他這個人過去秉性,又怎麼可能會是真正的莫亦寒呢。”
“什麼事情不是我?”黑夜之中,幽幽的傳來熟悉的好聽男聲。
“啊……”林詩曼猛然回過了頭,身子一顫,立刻從牀上坐起身,快速的站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莫亦寒。
他的臉上沒有了夢中的那種和煦的笑意,而且帶着兩道犀利如刃的眸光,讓林詩曼覺得坐立不安,她微微動了一下腳步,在這樣的寂夜之中,林詩曼似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狂速的跳動,似乎一張嘴,就能從空中彈跳而出一般。
“你還沒有說,爲什麼見到我會有這樣的表現,爲什麼會說那樣的話?”莫亦寒再次逼問着,好像不得到答案,他就誓不罷休一樣。
“不是的,我沒有什麼意思。”林詩曼搖頭,否認着自己心底的想法。
“怎麼着?不告訴我是嗎?是不是我回來了,你心裡會的不舒服、不開心?”莫亦寒故意這樣逼她,用扭轉的話題帶出林詩曼心中的想法。
“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我的想法。”
林詩曼慌亂的爲自己辯解,她的視線直盯着莫亦寒,見他那黑夜中,似乎帶着湛藍.精.光的雙眸,仿若在溫暖四.射.的小屋中,突然迎來了寒冬,猛然一陣刺骨寒風凜冽襲來,驚得林詩曼全身一抖,眼淚不知覺得順着臉龐緩緩滑落。
她的淚,刺痛了莫亦寒的心,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因爲他而印上了驚恐之色,小臉兒也因此變得有些失去血色的蒼白。
狠了狠心,不要自己因爲林詩曼的淚而心軟半分,但是心中所想,莫亦寒又豈會真的去做到,他的言語,在開口的一瞬間,便以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到底怎麼回事?說!”他故作冷冷的道,但是林詩曼卻始終不肯開口,貝齒一直緊咬着下脣,眼眸低斂着,裡面寫滿了她暗藏着的執拗和倔強,卻因此而給一直柔柔弱弱的她,平生的增添了一份無法表述的魅力。
“不告訴我是嗎?”面對林詩曼如此的執拗,莫亦寒似乎也有些煩躁的開始了威脅,他幽暗的雙眸漸漸低沉下來,冷的極致,但是言語裡,卻慢慢添加了一絲絲寵溺的溫柔,像是具有着極大地耐心,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是不告訴你,而是……沒什麼可說的。”林詩曼躲避着莫亦寒的視線,諾諾的說着。
“瞧你的樣子,果然是因爲見到我回來了,所以纔會表現得這樣不開心。”莫亦寒充滿磁性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言語,像是寂夜中的幽靈,帶着一種魔音的力量。
林詩曼對上他臉的眼,遲遲無法挪動視線,藉着月光,她把眼前這個男人瞧得真真切切,深深引入眼底,似乎永遠都無法忘記。
莫亦寒那讓林詩曼日思夜想的臉,他的黑眸是那麼的深邃而幽深,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意味,致使林詩曼不由得擡手,慢慢伸向莫亦寒的臉。
她真的好想伸手去碰觸一下、感受一下,好好地去感觸着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她自己眼前的俊臉,他的冷漠,他的不苟言笑,可以在碰觸中完全感受着莫亦寒真實的存在。
可是當林詩曼的手在即將碰到莫亦寒的臉時,她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她不敢,不想再繼續動作,怕自己接下來所得到的,是與以往相同的景象。
“怎麼突然停了下來?”莫亦寒首先發出了不解的疑問。
“我……我不敢……”林詩曼語氣有些怯怯的回答着。
“每一次,你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都好想去伸手碰觸,但是當我快要碰到時,便會化爲泡影消落,那樣的幻滅,總會讓我心裡好一陣的失落,而這一次,你是如此難得的再次出現在我夢中,我又怎麼捨得要那樣做,我怕再次碰觸,你的臉便真的像空氣一般,即刻在我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你把這一切都歸化爲夢境。”莫亦寒脣角微微勾起伊沫弧度,卻沒有直言道破這是夢還是真,他定定的注視着林詩曼。
虛幻夜寂中的她,此刻美的那樣不真實,彷彿一碰就會消逝,又美的那樣不堅固,如同只是一抹魂魄,被風輕輕一吹,便會隨風飛去、消散不見。
心底裡一陣沒來由的緊張,莫亦寒拽着她的手腕兒,將林詩曼帶入懷中,剛毅的脣角浮起的那抹邪肆的笑意還未曾隱去,便薄脣輕吻印上林詩曼的櫻脣。
突然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林詩曼定定注視着莫亦寒的雙眼微閉,落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寂夜如泣,在白月光的迷芒下,兩道緊密相擁的身影,變得悠遠而狹長。
“這一切,就算是夢境也好,僅僅是有那麼一瞬間,我也心滿意足了……”林詩曼心底的聲音幽幽傳來,她的手,不知不覺撫上莫亦寒的背,“沉淪……深陷……一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