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立女戶,就早點行動。否則你還要受制於他們。”
佟華瓊見說動了李明秀,繼續加了一把火。
李明秀說道:“我自己倒是什麼都好說,我就擔心奶奶不肯跟我走。她總說,畢竟是一家人,她要是跟我走了會被別人戳脊梁骨罵她兒子們不孝。”
李明秀的祖母確實最疼李明秀,但不妨礙她對其他幾個兒子的名聲有顧慮。
佟華瓊說道:“你現在這種情況,你奶奶更是跟着你受驚。你先立起來再說,至於你奶奶跟不跟你一起生活過後再打算。退一萬步講,你奶奶留在李家你就不能孝順她了?是不能給她錢花還是不能給她買衣裳?你奶奶留在李家你叔伯衝着孝字都不可能苛待她。”
李明秀想給祖母衣食無憂的生活,靠着她現在的工錢足夠。
祖母留在李家雖然不會被苛待,但過的是大多數鄉村婦人的生活,那麼大年紀要下地要張羅家務。
正如東家所說,她如果繼續考慮祖母跟不跟她過的問題,有可能倆人都過不好。
與其那樣,不如先立女戶。
大不了以後時不時接祖母來過一段日子,她可以讓祖母衣食無憂,但給祖母銀錢則不考慮,她不想把銀錢流到李家那羣王八蛋手裡。
李明秀說道:“我聽東家的。”
佟華瓊說道:“你立戶後,你和你叔伯就是陌生人關係了。你見過幾個陌生人可以到旁人家當家做主的?以後你無論是婚姻大事還是賺的銀子都是你自個的事,他們若是敢拿捏你親事你告官都不會當做家事來處理。”
這就和她曾經生活的後世有異曲同工之處。
丈夫家暴屬於家務事,撕掉家人的標籤暴力就屬於違法行爲。
李明秀女戶立起來,李家想幹涉她的親事就難了。
她也不用拼了老命去和對方槓,直接報官讓官府主持公道。
李明秀不懂律法,聽到佟華瓊說到立了女戶她和叔伯就是陌生人眼神燃燒着火焰,更迫不及待要立女戶了。
“這幾天我讓桃花和蘇晴陪你去一趟縣衙,你先把女戶立了。”佟華瓊怕李明秀繼續拖下去,就說道。
李明秀用力的點頭。
她知道東家在柳縣令那裡能說上話,有官府撐腰李家不敢爲難她。
想想立女戶的好日子,李明秀就激動。
“東家,只要織坊在一天,我就在織坊幹一天,我以後一定要給織坊彈更多的棉花。”李明秀對佟華瓊表忠心,眼睛一轉又說道,“我叔伯他們算計我,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她爹孃留下來的地在大伯家裡,她要拿回來。
至於二叔家?
佟華瓊說道:“我聽秦大娘說你叔在給你堂兄說親,湊了五十兩銀子。你想不想把那銀子搞到手?”
李明秀點頭,想,太想了。
她現在不缺銀子,但能噁心他們一把她也高興。
李家叔叔和嬸子最壞,所有的壞主意都是他們兩口子出。
她堂兄長的磕磣性情不好,遲遲說不上媳婦,現在好容易相了一門親,人家張口就要五十兩銀子彩禮。
一般鄉下成親從彩禮到置辦酒席頂多二十兩足矣,可見她堂兄在婚姻市場多麼不受歡迎。
這五十兩銀子估計是叔嬸掏空家底子加上借來的錢,那比命還寶貴。
“東家,我怎麼把他們的銀子弄走?”李明秀躍躍欲試。
佟華瓊說道:“你之前不是說你嬸眼熱你的工錢,想來咱們繡坊幹活嗎?我讓蘇晴跟你一起回李家,你偷偷給你堂嬸說,咱們繡坊現在要人,讓她用五十兩銀子賄賂蘇晴。”“然後你再忽悠你叔叔嬸子你堂兄的彩禮你掏一部分,他們的女兒也大了說親的年紀多要點彩禮,堂兄的五十兩彩禮不就出來了?”
蘇晴是佟華瓊的得力干將,每次織坊招人時,都由蘇晴登記張貼名單,因此十里八鄉想來佟華瓊織坊幹活的就沒有不見過蘇晴的。
就有不少人總私下裡找蘇晴打聽,甚至有偷偷給蘇晴塞禮的。
李明秀笑的很開心,還是東家點子多,由不得嬸子不上鉤。
一想到嬸子滿懷期待的給出銀子,最後落得雞飛蛋打的局面她就想半路開酒慶祝。
叔嬸銀子飛了會不會拿她是問,她那時候早立女戶跑了,還怕他們?
她都有點迫不及待回家了。
這時候蘇晴已經來到佟華瓊身邊,說道:“這齣戲我絕對能演的把你嬸子主動掏銀子。”
誰不知道佟華瓊的織坊月例高待遇好,一旦能夠進入織坊過了試用期就穩了,過後轉成熟練工不出錯,做的好的一年能拿十五六兩銀子。
前期投入五十兩,後續年年有可能拿十五兩。
加上能進入織坊,就證明進入到佟華瓊的庇護圈,那走出去都被人敬的。
五十兩銀子買一個名額,傻子纔不樂意。
李明秀說道:“行,那到時候銀子咱倆一人一半。”
佟華瓊笑着說道:“三七分就行。”
對半分太多。
總不能讓蘇晴白乾。
三七分正好。
“你再給你嬸說她在咱們織坊上工能賺錢,還愁沒有兒媳婦?到時候說不定她還能想法子把你堂兄弄進來,你堂兄之前親事艱難是因爲他沒有本事賺錢,有了本事賺錢何愁沒有媳婦。”洪氏也趕來湊熱鬧。
無論李明秀的叔嬸聽信了誰的話,手爪子伸那麼長動了毀她生活的心思,她不介意添磚加瓦。
人最痛苦的是什麼?
使希望破滅。
打鐵趁熱,李明秀和蘇晴當天就去了李家。
倆人不僅爲了算計叔嬸的錢,還爲了替佟華瓊和洪氏探聽到底誰給李家吹的風讓他們將主意打到何掌櫃頭上。
李明秀回家掀起的波瀾不大。
蘇晴的到來在李家掀起了波瀾。
李明秀的嬸子給妯娌議論:“看來明秀那丫頭很受佟寡婦的看重,都能讓蘇晴陪着一起來。”
李明秀的大伯孃說道:“難不成佟掌櫃知道咱們要把明秀給何掌櫃做妾,特意讓蘇晴來恐嚇咱們的?”
李嬸搖搖頭,她覺得不像。
她堂姐秦大娘在她提完探佟寡婦口風時,就將她罵了一頓,並且給她說自己沒臉提。
既然堂姐沒臉提這事,那佟寡婦必然不知道他們要把李明秀給何掌櫃做妾。
“怕什麼,咱們當面問問蘇晴,不就知道她來家要幹嘛。”
正說着說呢,就見李明秀和蘇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