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楚,他怎麼回事?爲什麼還不退燒?”柳無依抓住一旁悠閒了許久的齊葛氏逼問道,“你這個大夫悠閒了大半天了,現在該怎麼辦?”
齊葛氏瞅了眼她,“你很着急啊?”
“我當……你!”柳無依一發狠將齊葛氏從凳子上扯了下來,摔趴在地,”我告訴,葛楚,別逼我真動手!“
“哎喲喂……”齊葛氏痛得呲牙咧嘴,“柳拂衣,你自己不盡力,關我什麼事?你真以爲辦法都用盡了?”
“我都試過了。”柳無依道,“冷敷,擦身,該做的都做了,都幾個時辰了,他一點都沒退燒。”
“你看他在發燙,其實他自己感覺冷。普通方法你確實用過了沒有效果,但還有個不普通的辦法,興許你可以一試。”
“什麼辦法?”柳無依不爽利的追問。發燒這麼久,再下去不是也得燒壞了腦子。
“人體降溫啊。”齊葛氏說得頗曖昧。
“什麼?”柳無依不是很懂,但隱隱覺得不怎麼是好事。
“其實很簡單,你一直服用漱心凝雪丸,體溫異於常人的低,但你到底還是個正常健康的人,所以你對這個發冷的人是溫暖的,對她體表的高溫你是冷的,你是塊暖玉也是塊冷玉,保暖降溫,都是聖品啊。”
“你什麼意思?”柳無依已經隱隱聽出了很讓人不爽的苗頭。
“你的身子本身就是最好的退燒藥啊。”齊葛氏勾住柳無依的肩頭笑道,“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畢竟他是你的徒弟,他的一條命全看你。”
“你……”柳無依隱約覺得齊葛氏是故意設計在玩弄她。
“相信我,我沒有玩弄你的意思,這真的是個好辦法。”齊葛氏苦兮兮道,“若非事已至此,又是爲了你的寶貝徒弟的性命攸關,我可說也不敢說這方法,畢竟這攸關你的清白。”
“你……當真?”清白不清白她已經不當回事,要說她的清白早被這孽徒毀了,但是……柳無依始終不怎麼信齊葛氏,她是神醫會對發燒就沒辦法?
齊葛氏看了眼柳無依默默無言了半晌,跟着慢道,“他燒得越久久越危險,你是明白的。我只能給他開個藥方,等他燒退了,可以爲他恢復根基。”
柳無依深吸了一口氣,“你出去吧。藥方寫好交給浣月,順便你把浣紗的藥方也開,讓她一起到折梅山莊去抓藥,那兒藥材比較齊全。”
“我都知道安排的!對了……我要住你的房間,我看你也用不着!”齊葛氏說完也不管柳無依的反應,悠悠的走了。
柳無依雖然還是懷疑她作怪,但眼下卻也只能姑且一試,關上門後走回牀邊,望着牀上的君懷璧,一時間氣憤又上心來,“孽障!”
罵完後柳無依深吸了好幾口氣讓心緒暫時平穩下來,之後一件件緩慢解退了衣衫,進被後裸了挪身偎近滾燙嚇人的君懷璧,體貼上去……
時日正值寒冬,可和君懷璧貼近的柳無依覺得如是酷暑,讓人昏昏沉沉的,又因昨夜一夜未眠,柳無依很快就昏昏的睡了。或是因爲又困又累,柳無依睡得很沉,醒來時候屋內一片漆黑,而且不知何時,她已經被一雙手臂困住了,柳無依想抽出手來看他是否退燒了,可一掙扎起身,身上的手臂反而壓緊了。
“師父……師父……”
柳無依心中一驚,難道他都醒了?她忍着沒回聲,半晌君懷璧也沒反應,柳無依暗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說夢話。”
軟下身子領會到君懷璧已經睡熟了,柳無依這才緩緩的探出手,貼上他的額頭,又用自己的額貼上,之後緩緩勾起脣角,“退燒了。”
見暫且平安無事了,柳無依從被子裡起身坐了起來,拿自己的衣物穿置妥當下了牀,返身爲君懷璧壓好被子,又用手測了測他的溫度,確認平常後放下心,再理了理打扮,開門出來便往自己的屋子過去。
碰的一聲,柳無依直接踹開門闖入,將屋內坐在她榻上的人驚得險些白了臉,脣齒頗不清道,“我說,柳拂衣,你這……至少敲下門吧!”
“我回自己的房間爲什麼敲門?”柳無依走到桌前坐下,背對着齊葛氏道,“天亮後,你帶他離開山上!就說是你路上救了他!”
“你……捨得讓他這麼走了?”齊葛氏疾步上來,湊近柳無依,打量她的神色,似乎要分辨有幾分真假,“你好不容易救回來他……”
“一絲一毫都不準告訴他我有讓他回來過!你就說是你自己在路上救的,所有事和我無關。”
“你想幹什麼?”齊葛氏只覺得陰雲層層。她看來,柳無依不該是會這麼輕易吃虧的人。
柳無依拍桌道,“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管!反正這件事對你只有好處。那孽徒好歹知道知恩圖報,你救他一命,他日後會報答你的。”
齊葛氏懶坐下,將頭壓在桌上,瞥着柳無依,“你倒是很信任你徒弟比你忠厚老實!”
柳無依橫眼冷瞥了她一眼,“同意或是不同意?”
“我有拒絕的權利?”齊葛氏冷笑,“你柳拂衣也大方了?”
“你沒有。”柳無依冷淡道。
“那還有什麼可說?不過……”齊葛氏扯住柳無依的衣衫,曖昧的眨眼扯了扯,“你的清白可這麼沒了,你真一點不在意。”
“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何況反正我不會嫁人,什麼清白不清白根本不重要。”若說她有清白,怕更早前就已經被同一個人毀了。
“嘖……你還真不像個一般女人。”齊葛氏頗爲遺憾的嘆息道。
柳無依沉默了半晌,突然盯着齊葛氏,媚脣一笑,“我剛剛過來時候想通了一件事。”
“什麼事?”很少見柳無依笑得如此美麗,齊葛氏只覺得頭皮發麻。
“你做的好事啊!”柳無依笑道,“我怎麼會中了你的奸計?葛楚,你到底安的什麼好心?”
“什麼奸計?什麼……什麼好心?”齊葛氏有些張口結舌,緊張的額頭已經見汗。
“是嗎?”柳無依站起身,繞走了一圈,跟着立定在齊葛氏身後,“葛楚,我是真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打些什麼不靠譜的鬼主意,但如果我不給你個教訓,你是永遠學不乖的!”柳無依話落後一掌拍在齊葛氏的後背。
齊葛氏登時吐了一口血,匍在桌上,“你……柳拂衣!”
“你根本不是沒辦法給懷璧退燒!我怎麼忘了,你拿手的鍼灸今日可根本沒出過。”
“你現在才發現?”齊葛氏擦了嘴角的血,咧嘴笑道,“你知道你爲什麼這麼遲鈍嗎?那麼聰明的柳拂衣也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和你無關,也無所謂。”
“關心則亂。你並不如你想的那麼不關心你徒弟。”
“給我閉嘴!”柳無依擡起掌幾乎又要出手,但忍了忍又放下手,“我告訴你,葛楚,我和尹家之間的事情你和你兒子最好不要隨便插手,否則……”
“否則別怪你手下不留情,其實你現在也沒留情。”齊葛氏唔着道,“你有一天一定會敗在我手上。”
“呵……”柳無依冷諷一笑,“憑你。”
“我打不過你,但在別的地方,我總有一天會贏了你。”
“那走着瞧啊!”柳無依不以爲意的走開了。
齊葛氏瞅着柳無依的背影勾起詭笑,“走着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