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璧舊作面具打扮,換了紫袍才和胡慶一道至客廳,在廳內等候他的人是他根本沒想到過的一個人,這點讓他驚詫不已。
“怎麼,見到是我很驚訝?”座椅上的少年見到君懷璧輕挑起細眉。
君懷璧一眼就看出那着男子青衫的並不是男兒,而是紅妝,而且是他認識的人。此刻,他側眼看了眼胡慶,他相信以胡慶的眼力會看不出是個女人那真是古怪了。胡慶似有苦衷而低頭伏罪不語,君懷璧便也不再追究。
“姑娘何以爲我驚訝?”君懷璧到了上座坐下才開口問到。雖然他知道她很聰明,但他戴着面具她還能看出,那是有透視嗎?而且他的弟弟按柳無依所說,該是秋仁,那爲什麼是秋淺兒冒認,而秋仁沒來?
“我猜的,不成嗎?”秋淺兒依舊是舊時的機靈又蠻橫模樣。
君懷璧確實無話可說,“聽聞姑娘你自稱是我弟弟?別說我有沒有弟弟,就算我有弟弟,你既是女兒身,怎麼會是我弟弟?”
“我不是你弟弟,但是我有你弟弟的消息,你要聽嗎?”她傲着頭問。
“如果我說不要聽呢?”君懷璧有意爲難她,想當初他在她手裡沒少受折騰。
“你似乎忘了,你的一條命還是我的,乖乖聽話這點很簡單吧。”秋淺兒巧笑道,”而且……你打算繼續這麼跟我說話嗎?你的弟弟和妹妹的安全問題不該更重要嗎?”
還有妹妹?難道尹素出事了?而且是和秋仁一起?君懷璧心中登時一震,“他們怎麼了?”若事情緊急,秋淺兒還在這兒跟他鬧笑,他想來就有氣。
“這會兒着急了?不過你現在不會跟我裝不認識了吧?”秋淺兒輕嘆一聲,“如果不是小耗子託我,我纔不想來找你呢。”
是秋仁託她來的?“別廢話了!你跟我說,到底他們怎麼了?”不說秋仁他不確定身份他也還對他有憂心,就是尹素這個妹妹,他這個大哥也必然不能不關切。
“把你那個礙事的東西先取下來吧。”秋淺兒揮手指像君懷璧臉上。
君懷璧因爲急沒時間和她鬧,就揮手示意胡慶關了門,跟着取下了面具,冷厲着臉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他很欣賞秋淺兒的靈氣但是卻並不喜歡她在緊要事上如此不當事,他還記得她說喜歡秋仁,這會兒既然秋仁有事,她怎麼還能如此事不當心。
“你很着急嗎?這會兒才着急,不覺得晚了點嗎?”秋淺兒依舊不着正題。
“秋姑娘,我想你應該也很擔心秋仁,所以還請你有事就儘快說好嗎?”君懷璧忍性子問。
“他不叫秋仁,他的真名你這個當哥哥的都不知道,還怎麼當人家哥哥?”秋淺兒明顯怨辭道,“我看出來了,你對我很不忙,同樣的,我對你也沒什麼好感。”
君懷璧只能默了,他確實都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名字,說他不合格當兄長是完全有道理的。至於別的,秋淺兒說不喜歡他,他並不在意。
見君懷璧無話可說,秋淺兒也當他認錯了,便又說到,“他的叫仁昊,尹仁昊,仁義之仁,大者之昊。”
“我記住了。”君懷璧受教道。尹仁昊,仁昊……這個名聽起來有深刻的江湖內涵。
“看你蠻乖的,我就告訴你事情。你妹妹……就是那個峨眉派的尹素被人從峨眉抓走了,而小耗子爲了救他也陷入險境了,所以我纔來找你。”秋淺兒的顏色到此刻才凝重起來,“你快點想辦法去救他們。”
“他們被什麼人抓走了?”君懷璧想起這是第二次尹素被人擒走,會只是巧合嗎?之前那次在聖血門,凌溯並沒有說明他抓走尹素的理由,這次尹素被人從峨眉劫走,想來一定是有什麼目的。君懷璧甚至有些懷疑尹素自小便被尹長風送去峨眉的理由。
“黒族的人。”
“黒族?”君懷璧本以爲不會再和這個族類有牽扯的,“他們爲什麼劫走尹素?”黒族和秦楚國武林又沒有什麼過深的瓜葛,他們爲什麼要千里迢迢到峨眉專程劫走尹素?
“這個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你都不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你來問我?”秋淺兒沒好氣道,“你什麼事都不知道,你到底怎麼當人家哥哥的?”
“……”君懷璧愁眉深鎖,已是無心去反駁秋淺兒的指責。爲今之計,他恐怕必須得去一趟黒族,上次秋淺兒說黒族冬天不歡迎外人,現在剛到初夏,應該不同。
“喂……你想得如何了?”秋淺兒催問,“有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君懷璧實話實說道,“我對黒族絲毫不瞭解,更不知道他們抓走素兒的理由,此事無從着力。”
“那你就打算就這樣坐在這兒?”秋淺兒氣得蹬腳,“什麼天下第一樓的凌虛樓,看來不過是名不符實,養的都是些廢物!”
“你……”胡慶有些耐不住了。
“胡慶!”君懷璧目視示意他退下後將視線轉註於秋淺兒,“我會盡快動身去黒族。”
“儘快?爲什麼不是馬上?”秋淺兒氣急得拍桌而起質疑道。
“沒有任何準備就踏入敵人的地盤,你以爲是明智之舉?”黒族又委實有些詭秘,正因爲知曉前路不可預料,所以他需要謹慎行事,否則自己陷入危險還救不了手足那就是大失敗了。
“那要等多久?”秋淺兒追問。
“三天以內。”君懷璧打算先傳令下去查秋淺兒所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希望能從細節上找出尹素被劫走的原因,並會分派人去查黒族的背景以及他們的動向,其實這些事在三天內都是得不到結果,他要做的只是下達安排部署,其餘的只能他到黒族的路上接傳信了。
秋淺兒有些遲疑,但也莫可奈何,只能看着君懷璧重新戴上面具離開,急得瞪了下腳。
君懷璧回過頭來到,“秋姑娘請暫時在樓內停歇幾日,上路後我們也好有照應,而且有些事我可能還需要請教。”
“我沒時間等你!我已經把消息帶到了,我現在就要走!”秋淺兒的表現明顯是個急性子。
君懷璧知道他着急的是什麼,也所以他才說到,“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你是仁昊的師姐,我理當照應你。你如果有事,仁昊會於心不安。”
“他纔不會!他眼裡就只有你們這哥哥、姐姐,爲了你們都拿命去拼,纔沒有我這個師姐。”秋淺兒說着就往門外衝去。
聽了這話,一時間君懷璧隱約明白了不少事,也開始動搖自己要不要去攔住她了……
“啊……”秋淺兒剛出門就痛叫了一聲。
君懷璧驚回頭,見秋淺兒不知怎麼撞入立在門口的柳無依懷中,“師……璧兒,你怎麼來了?”柳無依是剛剛到了門前,還是更早前就在那兒了,君懷璧無從判定。
“是你!”秋淺兒擡頭看清楚人,恨恨的瞪了一眼,“幹嘛擋路。”
“你很聰明,丫頭,我就是來擋你路的!”柳無依出手擒住了秋淺兒的手腕。
“誒……你……你幹什麼?”秋淺兒被制住,掙脫不能,打也打不過,氣惱得大叫道,“你這個壞女人,不放開我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秋淺兒分明是威脅柳無依。
“你急着想去救你的情郎我能理解,但是我不會讓你去冒險。”柳無依那淡淡的聲音此刻格外的溫柔如水,可話中卻分外的獨斷強制。
“假好心!誰要你管我的事情?”秋淺兒幾乎想撲上去咬柳無依的樣子。
“我認識你娘,和她相交不錯,所以我不會讓你去送死!”柳無依望了眼屋內的君懷璧,“人我帶走了!”
“……”君懷璧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頭,眼下也只有柳無依能制住秋淺兒這隻野貓吧,爲了她的安全,只能如此。
柳無依便也無聲,將秋淺兒強制地從君懷璧眼前帶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