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璧回到客棧後立刻到柳無依門前敲門,很快素錦開了門,“公子回來了?沒事吧?”
“我沒事,素錦姨放心。”君懷璧進門立刻將目光黏注在柳無依身上。剛剛沐浴完的柳無依不若平日的雪白無色,面含春粉,還有水珠順着幾縷髮絲滴落。
待柳無依擡眼起來,君懷璧才驚慌低頭,稱呼道,“師父——”
“沒抓到人?”柳無依含冷問。
君懷璧垂頭不語。
“廢物!連個小賊都抓不住,還耗費了這麼長時間。”柳無依一氣惱,胸口又是一陣痛。
“師父——”君懷璧聽她哼聲便如自己心上唄刺本能的想上前安撫。
“小姐——”素錦先一步扶住了柳無依,“小姐,或許是那賊人詭計多端,公子才失手。”
“……”君懷璧再低下頭默默無聲,微握緊了拳頭抑着。他並不想她失望,更不願意看她生氣而牽動體內的蠱。其實從來他都沒變過,他所期望一直都是她好,都是她對他的肯定。
“你出去吧。”柳無依拂手一揮道。
素錦勸說安慰道“公子,小姐讓你先去吃點東西,你忙到現在,也累,然後就早點休息。”
柳無依盯了素錦一眼,她還真是夠溺愛了,這個廢物還值得如此體恤?
“是,師父,懷璧告退。”因爲無話,君懷璧只能退出來。
君懷璧回屋一陣後,方纔回來的齊仕悅敲門後進入門中,眼見君懷璧悶坐不樂的模樣,齊仕悅忍不住打趣道,“還在吃味?這麼小氣?你是在嫉妒胡慶你不敢做的他……”
君懷璧驀然擡頭,橫眼過去,“齊兄——”
“喲喲……別這麼兇,我可不是偷看你師父洗澡的賊兒。”齊仕悅反笑道,“其實你真想偷香,我是不介意幫你想辦法的”齊仕悅陰謀眨眼。
君懷璧再瞪回去,“不必。”他已經是光明正大的看過了……“咳咳……”回想起這件事,面子其實從來很淺的君懷璧這會兒不覺臉上發燙。
“我說……”齊仕悅覺得他反應不大對,“你不會是……已經做過這種事了吧?”
“我……沒有偷窺!咳咳……”君懷璧頗慌亂的辯解,手上急倒了杯茶來喝,這動作明顯透出做賊心虛的不自在和掩飾意味。
“不是偷窺?但是你明顯是偷過蜜糖的老鼠模樣。”齊仕悅左思右思不得其解,“總不會是你師父那麼大度開放的讓你看的吧……”
“咳……”君懷璧差點被茶水噎住,猛拍了一下桌斥道,“齊兄,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師父豈是輕浮之人?”那夜他還並不多覺,此刻回想卻覺得頗爲火熱。
“以你師父的修爲,若非她讓你看,你要是看見不該看的,她早打……等等……”齊仕悅腦中一陣靈光閃現,“你之前被你師父打得半死不活,不會是不是因爲你詐死脫逃,而是……”
“不是。”君懷璧否認道。不過此刻想起,他也覺得奇怪,他做出那般放肆的事,按照她的脾氣該有很大反應的,但怎麼好似她……莫非……
齊仕悅越是瞅着君懷璧越是懷疑,“君兄弟,我就問問啊……你不回答也可以。你對你師父還做了什麼?”
“沒什麼。”君懷璧斂迴心神,微微笑了笑,又就着茶喝着。有許多事,或許他可以再驗證。
“嘖……”齊仕悅瞧着他的反應估計是好事,不過見他不想說也就不再追究,尋思片刻後轉移話題道,“我說,君兄弟,你今天……如果我沒插手,你真會殺了胡慶?”
君懷璧冷漠無情道,“死性不改,若不殺他,日後禍害了清白無辜女子,這罪該你我承受?”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胡慶膽小怕事,若非有人指使,他絕對沒這個膽子在你我眼下故犯。”齊仕悅摸摸自己下顎道,“倒是那個軍師確實本來就不怎麼安分,喜歡沒事找點事。”
“他的話……”君懷璧沉思片刻後也輕點頭,“他是個比較任性妄爲的人,我是管不住他的。”
“如果他真誠心插進來找事,這一路或許會越不太平。”齊仕悅唉嘆道。
“嗯。”君懷璧倒是不以爲意,那人卻是很喜歡捉弄人,不過他自信還能應付得來。
齊仕悅見君懷璧不憂心也就不多操心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話了,那君兄弟,你早點休息。”說着起了身……
“嗯。”君懷璧送走了齊仕悅之後沒多久,聽到隔壁傳來出門離開的腳步聲,確定走遠後,他出了自己的房門,倒向側方的屋子,到門前輕敲門。
柳無依剛解衣要吹燈入睡,被敲門聲打擾,頗不悅色的打開門,看到人竟然已不覺得驚訝,“這麼晚了,你不睡來幹什麼?”柳無依如此說着卻沒趕走君懷璧而是轉身進屋。
“師父,我……想看看你。”
柳無依原本以爲他是要解釋什麼,聽他這麼一句無足輕重的話,惱火得猛一拍桌。
“師父,你別生氣!”君懷璧就怕她又引動了體內的蠱。
“你滾出去!”柳無依忍着怒火喝令道。爲了不讓自己動怒,她手扣緊了桌面強壓着怒意,“滾!”這孽障大半夜的打攪她睡覺,就爲了看她?她還沒死,有什麼可看的?他是來看她被這莫名其妙飛來橫禍的蠱禍害成這般軟弱無能模樣嗎?這一切不都是拜他着孽徒所賜?柳無依越是想下去就越是快忍不住怒火……
“師父——”君懷璧看到了她的動作,將她的手掰來握住,“別傷了自己的手。”
“……”柳無依冷盯着君懷璧的舉動,冷聲驀然道,“我傷了我的手又和你什麼干係?”
君懷璧微遲了片刻,“師父不是說很瞭解懷璧嗎?那你就該知道……我會心疼。”
“什麼?”柳無依漸漸感覺到被握住的手上漸熱的溫度,迅急抽開手,不再看着君懷璧,冷着嗓音道,“你回去吧!沒什麼要說的就回去睡覺。”
“我有。”他道,“我有要說的。”
“有什麼要說的話就快說,別耽擱我睡覺。”原本因爲無事柳無依也挺渴睡了,這會兒說着就轉身走向牀鋪,也不多理屋內還有人就隨躺下了,好似絲毫沒有防範。
君懷璧看着她的舉措不禁皺眉,卻不知道心中是該喜還是該氣。
“師父……”君懷璧緩步走來牀邊,瞅望着柳無依就身子側着縮在被子裡,“師父你在我面前就這麼不防備嗎?”
防備?“防備什麼?你要殺我嗎?”柳無依沒睜眼笑道,“你以爲你能行了?”如果他有自知就該知道,就算這種情況下,他要殺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師父就只想到這件事嗎?”
“還有什麼?”
“師父不懂什麼叫男女之防嗎?”君懷璧放下一隻手壓在柳無依內側,已將人容在自己雙臂之內。
“嗯?”柳無依彷彿睡夢中醒來般半睜着迷眼瞅着君懷璧,好似還在迷惑。突然她笑了一聲,“你以爲你能算個男人了?”不過小孩子一個,現在說什麼男女……柳無依因爲睏倦無心多思也就根本還沒想到太多,只想打發他走了好睡了。
對君懷璧而言,她這話聽來好像是挑釁一般,“師父以爲怎麼不算?”
“嗯?”柳無依正要開口,眼前再度被陰影遮蔽,脣上再被暈上熱度……
這個吻君懷璧表示得很輕,就只是蹭過柳無依的脣瓣,如做了個象徵意義而已,“師父,你還以爲嗎?”他就要在今晚弄明白她的心。
柳無依盯着君懷璧眼中陌生而熱烈的專注情緒,一時間有些恍然眼前的人是誰,好一陣子她才緩過來,出口卻是極爲沉穩的兩字,“出去!”閉上眼不願意再看到他。剛剛之前,她都當他是個孩子,可是現在她看清楚了他另一個模樣,或是她一直忽視了的他確實的成長,他長成了男人,有了……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