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降龍(上)

天色傍晚。

沈三將一碗豬頭肉送到了書房,見范進依舊在看着狀紙,輕聲提醒道:“東翁,事情不必急在一時,還是得保重身體。中午便沒有吃,晚上還是該吃些東西。學生記得東翁曾經說過,狀紙是永遠都看不完的,還是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我修行易筋經,就算三五天不吃飯,也沒什麼要緊。外面的人還這麼多?”

“比白天更多了一些,我看好多鄉農打扮的人也在外面,應該是附近的農夫聽到消息跑進城裡來告狀了。農夫畏懼官府,如果不是東翁白麪包公名聲在外,這些人也不敢來衙門打官司,更別說告的還是藩王。”

“農夫畏懼的不是官府,而是未知與權威。如果官府對他們而言,始終就是一個會讓他們家破人亡的地方,他們自然怕而且恨。如果一個朝廷,只讓農人既怕且恨而沒有期待,便很難維持。前朝興亡,歸根到底就是衙門沒有做好自己的位置,讓百姓只有恨而沒有期待,一旦百姓活不下去,就會鋌而走險,時間一長這個天下就守不住了。我做包公,因爲包公可以給老百姓希望,大家對衙門有期待,就不會想着靠自己改變命運,這樣的天下才能安定。要不然的話,這些人拿起刀子衝進代王府殺人,整個大同就要大亂了。”

沈三道:“表面上看東翁是在爲難宗室,實際上還是爲陛下分憂,這份苦心孤詣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明白。”

“明不明白都得做下去。這幫藩王簡直就是毒蟲,百姓、邊軍、士紳、衙門,都對他們恨之入骨。戶房書辦都來告狀,不辦他自然是不行了。如果我不動他,這些百姓就會對衙門失望,對朝廷失去信心,朝廷的威望就難以維持了。”

沈三道:“那書辦與朱鼐鉉有仇?”

“不是私仇是公事,或者說是利益。代王府在大同就藩百年,王府的田地自然不會跟當年一樣。這些鳳子龍孫自然不會想着開墾荒地,而是看誰的土地好,就設法搶過來。除非是讓他忌憚的士紳,比如張家那種,他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其他人的田地、妻女被他看上,就只有乖乖獻上的份。戶房就是和錢糧打交道的,有這麼一羣人在,戶房自己的小冊子就用不上。今年記下的田地丁口,過幾年就發現成了王府的佃戶,想要去重新檢查,又被王府疑心是要查他們的地,動輒就被王府的護衛打罵。打架都是人,這種日子誰受的了。這個書辦被朱鼐鉉欺負的很慘,下鄉就被打,捱揍還沒地方申冤。其實他一開始不是要查朱鼐鉉的地,只是想看看如今田地變遷情況,被打幾次之後,反倒真的要和朱鼐鉉作對了。只不過一直沒有遇到值得信任的人,這次算是破釜沉舟吧。”

沈三道:“這朱鼐鉉橫行霸道,作惡多端。我在外面聽那些農人議論,也都是被他和他的手下欺負得很慘。他手下那些管事在鄉下管理田莊,簡直就是土皇帝。爲所欲爲無人能制,這些百姓深受荼毒,就指望東翁做主。可是……我們真的要抓藩王?”

范進搖頭道:“藩王乃是鳳子龍孫,我也沒有資格抓捕。要想動朱鼐鉉,必須有天子的聖旨。但是目前我們手上掌握的東西,還不足以把聖旨請來,即便是老泰山能夠請來聖旨,我也不想用。現在就請來聖旨,太便宜他了!你想想看,如今這些罪名不管百姓怎麼恨,對藩王來說都不算大事。搞幾個女人,殺幾條人命,在天子眼裡算得了什麼?最多就是看老泰山的面子,貶爲庶人就是了。一事不二議,等到貶爲庶人之後,再找到什麼罪證,也不能再追究朱鼐鉉,反倒是讓他逃過懲罰,這條路不能走。”

之前在長沙見過吉王的荒唐,於明朝藩王的混賬算是有了點心理準備,等到刑部觀政時,范進特意查閱過有關藩王的一些卷宗,於這幫人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藩王雖然不參與朝政,但不意味着他們就真的是邊緣孤立羣體。這幫人不受地方衙門轄制,沒有聖旨沒人敢動,在地方上自然就爲所欲爲。而且對藩王來說,他們的紅線與普通人不同,朱元璋制定的大明律或是大誥,對他們而言沒什麼意義,真正要注意的而是宗法以及君臣的尺度,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像是荊州的遼王朱憲火節,這個在後世歷史上,被人以訛傳訛說成被張居正搞死的藩王,強上自己的姑姑,玩監禁遊戲,搶奪民財強搶民女,地方衙門無可奈何。朝廷得知這種逆倫大罪之後,也不聞不問裝沒聽到。真正導致他完蛋的原因是嘉靖死後遼王不肯爲天子穿孝,在御史出奏之後,遼王挑白旗離開藩地,聲稱要進京鳴冤辯誣,結果就被廢爲庶人關進鳳陽。整個事件發生在隆慶朝,與張居正沒有任何關係,而且這件事也可以看出來,藩王的守則在哪裡。

以當下朱鼐鉉的罪行,也就是個加強版惡霸,甚至連廢爲庶人的罪行都達不到,象徵性的懲罰告誡一下,對他並沒有意義。大同必須有代王,上代代王嫡子死去,朱鼐鉉是血脈最近的庶出子,靠這一條就能保命。

范進從沒想過讓大同沒有藩王,那是做不到的妄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宗藩條例貫徹下去,把代王換個人。

沈三道:“要想廢了朱鼐鉉,現在的罪證還不夠。可是百姓不懂我們的苦衷,如果東翁一直隱忍不發,我怕百姓誤會東翁膽小怕事,對於衙門就更不信任了。”

“沒錯。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處理,而且要快。不動朱鼐鉉不代表不動別人,朱鼐鉉只有一個人,他再壞破壞力也就那麼大。一天搶一個民女,一年也就是三百多個。但是如果手下人也參與進來,可能一個月就能搶幾百個。”

“先剪除他的羽翼,跟東翁在上元時做的一樣。”

范進點頭道:“沒錯。而且要讓百姓全程參與,哪怕打死一兩個也沒關係。當然,這話不能告訴他們,表面上還是要阻止。反正邊地民風剽悍,衙門阻止不能,我也沒有辦法。我在這裡看狀紙,就是爲了找出幾個罪大惡極或者說朱鼐鉉最爲得力的部下抓起來,給他們來個下馬威。白天告狀晚上抓人,三天之內人頭落地,老百姓這口氣出了,也就出不了大事了。”

“可是人在王府裡,怕是不好抓。”

“不好抓,可以讓人給我們往外送,相信我,朱鼐鉉這種人,沒有這麼硬的骨頭。”

陽光普照,大同城迎來了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人們剛一睜眼,就得到了一個堪稱爆炸性的消息:代王府被包圍了。

包圍王府的人成分複雜,既有挽着褲管拿着鋤頭的鄉農,也有城裡那些穿短打的軍戶人家,其中還包括了幾個書生。人頭攢動如同海洋,把整個代王府圍得水泄不通。人多秩序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喧囂與叫罵之聲透過重重門禁,一路飄到王府裡,將朱鼐鉉自睡夢中驚醒。

他懷中抱着的,正是那來自塞上的尤物,這個柔軟如蛇其媚如狐的女子讓喜新厭舊的朱鼐鉉一改常性,一直與她纏綿一處。昨晚半夜折騰讓他的睡眠嚴重不足,起牀氣加上宿醉,脾氣就格外的差。

“到底怎麼回事?是誰天一亮就在外面吵,割了他的舌頭,不要讓他再發出動靜!”

侍女很快就送來了答案,發出動靜的不是王府中人,而是圍困在外面的鄉農。朱鼐鉉一皺眉:“這些人瘋了?敢來圍困王府?儀衛是幹什麼吃的,居然不趕人?傳我的話,把儀衛司指揮杖二十,讓典杖暫時代理指揮,調一百人出去把這些窮骨頭趕開,不聽話的就用刀槍來打,再不行就殺幾個。”

“慢!”正在朱鼐鉉胸膛上畫圈的女子忽然開口道:“千歲息怒,這件事有蹊蹺。那些窮骨頭平日怕王府還來不及,怎麼好端端的就敢來圍困王府?而且本地的衙門不聞不問,就放着他們鬧?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先把人叫來問問再說。”

很快,王府長史齊世君來到了書房,朱鼐鉉衣衫不整的坐在那兩眼通紅,大口喘着粗氣。妖媚的女子站在一旁,正用手舉着點心向朱鼐鉉口裡送。齊世君對於朱鼐鉉的模樣見怪不怪,已經懶得說什麼,只如實彙報着情況。

“這些百姓雖然圍在府外,但是始終保持兩箭之地,而且人多勢衆,我們的儀衛如果動手驅逐,於道理上就立不住腳。再說,巡按衙門的人也在,那位戚金將軍帶了幾百官兵在那裡維持秩序,防止有人趁機打砸破壞秩序。這個時候如果我們動粗,只怕戚金不會坐視不管。地方衙門的人陸續趕過來,咱們這個時候,不適合一味用強。”

“范進!”朱鼐鉉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我就知道,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昨天派人佔了我的產業,改成宗室書院。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他今天就唆使百姓來圍我的王府,簡直欺人太甚!來人,去請王妃出來,讓王妃去問問范進,眼裡還有沒有朝廷!知不知道這裡是姓朱的!”

“千歲息怒,察院衙門派了人來送書信,千歲未醒,書信已經送到了王妃那裡。”

“你不早說!你在這裡等,美人,陪我去母妃那裡看看,到底寫了些什麼。”

朱鼐鉉帶着女子橫衝直撞地來到後宅,幾個侍奉王妃的侍女遠遠避開,朱鼐鉉看着她們的樣子撇嘴道:“跑什麼?本王現在已經有了美人,不會再來弄你們,至於嚇成這樣?被本王寵幸是你們的福分,弄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簡直不知好歹!”

說話之間他已經推開門,與女子走進房中。

代王妃今年已經四十出頭,養尊處優的人,年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一些。但是仔細看去,就能發現她神情憔悴,皮膚黯淡無光,臉上也沒有多少肉,似乎與她的身份並不相符。一見朱鼐鉉進來,王妃頗有些緊張,說話也有些不利落:

“王兒……天色還早,你怎麼就起來了,不是該多睡一會?”

“睡個鬼!這麼吵你聽不到啊,誰睡得着?這個王府現在還是你做主,外面鬧成這樣,我們朱家一點面子都沒了,你這個王妃臉上很有光彩麼?還是說你故意的,看我不順眼就直說,不用這種辦法故意來讓我丟臉啊,母!妃!”

“不……不是這樣。”王妃連忙辯解道:“察院衙門送了書信過來,說是要幾個王府的人到察院衙門打官司,這些百姓是苦主,擔心那些人跑掉,所以來這裡盯着。如果把人交出去,這些百姓自然就離開了。王兒你不能太沖動,察院老爺是張江陵的女婿,你得罪了他,襲爵的事……”

“夠了!”朱鼐鉉不耐煩地揮手道:“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要人?他當他是誰啊?我王府的人說要就要!這麼多人來,分明是故意落我面子,當我看不出來啊。讓一羣人告我,搞得自己像青天一樣,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麼樣!把書信拿過來,我看看范進想帶走誰?”

接過書信草草看過去,隨即朱鼐鉉的臉色就變了,書信在手中迅速被揉成一團,隨後用力丟出。

“豈有此理!他是存心來與我爲難的!人呢!送信的人在哪?”

“人……已經出府了。”眼看朱鼐鉉額頭青筋暴起,王妃連忙道:“我是爲了王兒你好,送信的人也是朝廷的命官,如果你對他不敬,必會遭來大禍。不如我們且退一步,反正巡按不會常駐,等他一走,這城裡還是你做主。”

朱鼐鉉瞪着王妃道:“母妃……你是不是最近逍遙丹吃的太多,腦子已經糊塗了?我叫你一聲母妃,你就真以爲這個王府是你做主了?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教。看在你最近還算聽話的份上,這次的事我當沒發生過,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的!這個月的逍遙丹,不用再想了。”

王妃面色蒼白道:“王兒,你可憐可憐母妃,那藥一旦停了,比死還難受,求你可憐可憐母妃吧。”

“我可憐你,誰可憐我?人家都騎到我頭上了,怎麼不見你爲我着想?好好反省一下,再想丹藥的事。美人,咱們走!我倒要看看,我就是不交人,范進敢不敢派人進府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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