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看到他這個反應, 一時間竟說不出心裡是高興多還是擔憂多？
宋宇誠表態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面前。”
“她是萬九爺的女兒，總得給點面子。”秦清勸道，不經意地流露出了對萬九爺的畏懼。
“那也得分是什麼事情, ”宋宇誠語氣不善地說, “這種事情不行。”
秦清打量他面上神色, 心不由地“砰砰”快跳了幾下。
宋宇誠擡手用指背撫了下她的臉, 笑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可能殺了她, 態度明確地把話說清楚就是了，我本來就和她沒什麼。”
“女人在愛情裡可什麼都做得出來。”秦清提示說。
“你以爲別人都和你一樣……”宋宇誠突然頓住，沒再說下去。
秦清有些窘迫地看着他, 懷疑他這是在取笑她。
“你我都一樣，愛得都有些, ”宋宇誠想了想, “偏執。”
“偏執？”秦清感到難過, “那是你所不希望的，還是希望的？”
“偏我所愛, 執着不悔。”宋宇誠說。
吃了晚飯從飯店出來，秦清想走走，便拉着宋宇誠進了飯店對面的一處街心花園。
花園雖不大，但花草茂盛，其間有很多家長帶着小朋友在玩耍。
不遠處, 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女孩快樂地吹着肥皂泡, 周圍一羣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追着泡泡蹦跳嬉鬧, 呈顯出一番祥和美好的場景。
秦清專注地看着, 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別樣的情愫, 她拉了下宋宇誠的手，輕聲問：“你喜歡小孩子嗎？”
宋宇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擡手摸摸她的臉，不答竟問：“你冷不冷？我們回去吧，好嗎？”
秦清仰頭看着他，滿眼的期待。
宋宇誠目光躲閃，不敢再與她對視。
這時，一根氫氣球的繩子從秦清眼前掠過，她一把伸手將其抓住。
一個小男孩緊跟着跑到秦清身旁，仰着稚嫩的小臉，軟軟地說：“阿姨，氣球是我的。”
秦清彎腰把手中的線繩遞到小男孩手裡，然後握着那胖嘟嘟的小手，一臉憐愛地說：“你好可愛，你幾歲了？”
小男孩的媽媽追了過來，在一旁催促小男孩說謝謝，隨後又看看秦清和宋宇誠，眼中閃過讚歎，對小男孩說：“你看叔叔阿姨長得多好看，多般配。”
秦清聽了，臉上浮起甜甜的笑。
她轉身看向宋宇誠，只見宋宇誠禮貌地扯了下嘴角。
“不早了，回家吧！”他拉着秦清向停車的方向走。
車子很快停到秦清所住的公寓樓下。
宋宇誠跟着她一同下了車。
秦清客氣起來：“我自己上樓就行，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宋宇誠問：“快春節了，你打算怎麼過？”
秦清遲疑了稍許：“我還沒想好。”
宋宇誠又問：“你以往春節都怎麼過？”
“以往……最近幾年我都是在學校裡過的。”秦清眼神黯然，“其實年節很好過的，看看書，睡睡覺很快就過去了。”
宋宇誠執起她的手：“今年和我一起，你想怎麼過？”
秦清愛戀地看着他，心有所待地答：“和你在一起，怎麼過都好。”
“你想去別的地方過嗎？”宋宇誠語氣溫柔，“我們可以出國，你想去哪裡都行。”
秦清的答案仍是：“和你在一起，怎麼過都好。”
宋宇誠笑着把她攬進懷裡。
除夕這天，公司裡照常上班，只是同事們明顯已經人心渙散，外地的同事已經請了假，提前回家過年去了。
剩下的人也在想着過年去哪裡消遣，所以大家的工作積極性都不高。
秦清心裡愉悅着，因能和宋宇誠一起過年而愉悅着。
這兩天她都沒有見到宋宇誠，她想，他一定是太忙了，但今天肯定是可以見到他的。
正想着，電話在桌上不管不顧地跳動起來，引得正站在過道上與一個同事嘮叨的女魔頭側目。
秦清趕緊拿起電話來瞧，待瞧清來電，臉上不由地盛滿笑意。
“你可以走了嗎？”宋宇誠問。
“還不行，沒到下班時間呢！”秦清語氣懊惱地答。
“你們部長還挺認真，”宋宇誠在電話裡說，“今天各部門的下班時間，部長們可以自行決定。”
“我希望現在就下班。”秦清順口說。
宋宇誠在電話那邊笑起來：“那你就逃吧！”
秦清可沒心情開玩笑，認真答：“那可不行，人家不是以爲我瘋了，就以爲我不想幹了。”
“那好，你先忙吧！”宋宇誠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秦清拿着電話，思緒亂飄了好一會兒。
再重新看向那些惱人的表格，神情怔鬆得根本看不進去任何內容。
秦清坐在椅子裡靈魂還未歸位，就聽到辦公室的門響，她擡頭一看，表情瞬間僵化。
宋宇誠並未四處瞧，徑直走進了部長辦公室，不到三分鐘就出來了，付部長一臉堆笑的在後面跟着。
有部門同事起身問好，宋宇誠禮貌地笑着迴應，一副彬彬有禮，和藹可親的形象。
宋宇誠走後，付部長走回辦公區，拍手提示道：“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整理好手裡的工作就可以下班了，年終獎上午財務部已經發放到各位的工資卡里，祝大家有個愉快的春節！我們明年見！”
同事們歡呼起來。
秦清隨着部門的同事一起進了電梯，出了公司大門。
一到門口，人羣互道完春節的祝福語後就散開了。
秦清拿着手機，正斟酌着現在可不可以將電話打過去，宋宇誠的電話就打來了。
“現在可以走了吧？”宋宇誠語調帶笑地問。
“可以了，我現在正在公司門口呢！”秦清愉悅地答。
“那你先到我辦公室來，再等我一會兒。”
秦清乘電梯直上到二十六樓，她小心翼翼地走出電梯，入眼便是一個寬大的廳堂，幾個辦公桌裡都是空的，這裡的天花板很高，四下裡靜悄悄，感覺很空曠。
左手方向有一扇門，暗紅色的對開式木門，金色的雕紋金屬把手，秦清走過去，試探地輕敲了下。
“請進！”裡面傳來了宋宇誠的聲音。
秦清放心地推開了門，入眼便是一整面牆的玻璃窗，此時宋宇誠就坐在窗前的寬大辦公桌後。
“我還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你先坐一會。”宋宇誠略帶歉意地說。
秦清很輕鬆地走過去，笑着問：“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幫我衝杯咖啡吧，”宋宇誠說，“我讓外邊的人都先走了，你想喝什麼也只能自己動手了。”
秦清走到外間，尋到了茶水間，在咖啡機前擺弄了好一會兒，纔拿了杯咖啡回來。
她再次進來時，宋宇誠正對着電腦屏幕講着英文。
秦清輕手輕腳地把咖啡放到他的辦公桌上，然後轉身坐到了會客處的沙發上。
她拿出手機上網，在微博裡看到了大學同學們新發的微博。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過微博了，就算是看，也很少了。
她一個個地翻看着那些曾經相熟的人的微博，大劉憑藉自身的家庭背景，在家鄉的機關單位工作着；阿麗有了新的男朋友，微博裡有她們一起的甜蜜合影；能言善辯的冰姐去了香港大學讀研，還有楊晉，他也有了戀人，字裡行間都是都女友的疼愛。
秦清突然意識到，已經太久沒有和楊晉聯繫過了，自從手機換了號碼之後就再沒聯繫過。
如今，就算是想聯繫，都不知可以說什麼了。
有些感情就是這麼脆弱，時過境遷，就再也尋不回當初的那份情誼了。
臉側突然探過一個頭。“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宋宇誠在她耳畔問，同時輕輕吻了下她的臉。
秦清側過頭看他：“你忙完了嗎？”
宋宇誠點頭：“我們現在就走。”
“這個時間他們不是深夜嗎？”秦清指了指宋宇誠剛剛視頻的電腦說。
“是的，”宋宇誠邊穿外套邊答，他看了眼一臉疑惑的秦清，說，“哪又怎樣？他們白天我們不就黑夜了，誰弱勢誰就得妥協遷就。”
兩個人一同來到負一樓的停車場。
秦清忽想起，問：“對了，你剛剛去我們部門幹什麼？”
“沒幹什麼。”宋宇誠正在發動車子。
“不會提到我了吧？”秦清驚慌地問。
宋宇誠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上路，沒有回答她的話。
秦清略惱地說：“你這樣我以後怎麼工作啊？被特別看待會很尷尬，很不自在的。”
宋宇誠這纔看過來，說：“我沒提你，只是隨便聊幾句工作上的事，順便說了下今天可以早點下班。”
秦清會錯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宇誠將車子開去了超市。
那是德國人開辦的一家會員制超市，此時超市裡的人並不多。
宋宇誠拿給秦清一輛購物車，自己也推了一輛。
買了一車的生鮮蛋奶後，宋宇誠將購物車推到了零食區，近乎掃貨一樣地拿着貨架上的薯片糖果等小食品，隨手放進秦清的購物車裡。
秦清詫異地拾起宋宇誠剛剛放進來的一罐棉花糖，問：“這是買給誰的啊？”
“當然是買給你的，”宋宇誠很自然地答，“你不喜歡嗎？小女孩不都是喜歡吃零食的嗎？”
秦清眨着眼看他，被“小女孩”這樣的稱呼甜了下心，許久才訥訥地點頭：“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