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之後,任薄雪手心裡滿滿都是汗,背後的衣裳也被汗水浸透,蓁蓁和香雲雖不知道里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從現場一看,也猜得出個一二,兩個人一路也是不敢言語。
比起翎兒,任薄雪更惜命,這一世,她爲報仇而生,大仇未報,她怎能死?
方纔那麼危險的時刻,任薄雪說不怕是假的,任薄雪徑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熱不熱,就着涼茶水一股腦灌了四五杯下去,直到打嗝才停下。
蓁蓁滿臉的懊惱和愧疚:“姑娘對不起,方纔奴婢不應該出去的。”
任薄雪擺了擺手:“原是我叫你們出去的,自然是不怪你們,我早就猜到了翎兒肯定不會這樣輕易的答應,其中肯定有鬼,所以我早有防備。”
香雲本就有些神經大條,直接開口問道:“姑娘是說那毒丸麼?姑娘說的那毒丸的效果是真的麼?”
蓁蓁立馬用手肘捅了一下香雲,香雲吃痛,看見蓁蓁警告的眼神,立馬閉了嘴。
任薄雪隔了好半晌纔回答:“是真的。”
蓁蓁與香雲二人皆是不語,心中卻又納悶,姑娘怎的胡亂倒騰,就倒騰出那麼厲害的藥丸了。
果然三個時辰一到便聽那邊守翎兒的一個丫鬟驚驚慌慌的進來:“姑娘,翎兒姑娘怕是要不好了,她一直用頭撞牆呢。”
任薄雪冷笑一聲:“撞就撞,撞死了直接一牀蓆子裹了扔,難不成一個弒主的丫頭,還得小心供着不成?”
那丫鬟也算是個伶俐的,雖然臉上顯然有些害怕,但是仍舊強裝着鎮定:“回姑娘的話,奴婢原本也覺得她死有餘辜,只她但是一直嚎叫,說了好些難聽的話,所以奴婢才斗膽叫人將她捆起來了……”
任薄雪神色不動:“愛說就隨她說吧,你仔細聽着,一五一十的記下就是了。”
那丫鬟忙點頭應下,任薄雪又叫蓁蓁賞了她一吊錢,那丫鬟便感激涕零的去了。
過了一會兒,任薄雪站起身來:“走吧,我們過去看看她願意說了沒。”
果然三人還沒進院子便聽見裡面,翎兒污言穢語的罵任薄雪,那些話實在是不堪入耳,蓁蓁拉住任薄雪,怒道:“姑娘,你先等一下,讓奴婢去教訓這嘴臭的丫頭,省的被她污了姑娘的耳朵。”姑娘金玉般的人兒,豈能聽這等污言穢語。
任薄雪卻搖頭,吩咐:“她說她的,我聽我的,走吧,咱們進去吧。”
蓁蓁咬牙看着香雲跟在任薄雪後頭往裡面走,一跺腳也還是跟了上去。
屋子裡一片狼藉,翎兒正被捆在一把椅子上,奮力的掙扎,臉上汗水如雨,額邊青經暴起,髮絲也是凌凌亂亂的溼答答貼在臉上,眼神有些渙散,嘴裡一遍又一遍的罵着任薄雪。
任薄雪定定的站在翎兒的面前:“不是讓我有本事過來麼?我過來了。”
翎兒對着任薄雪呸的一聲:“惡毒的蘭心肝的,你不得好死!”
任薄雪冷笑:“我會不會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再不肯說,你就會死無全屍了,二十四個時辰之後,你就會全身潰爛,到那時我會讓人把你扔進山林,是被蚊子啃噬全屍也好,又或者是給野獸果腹也好,都不是我的事了。”
翎兒的瞳孔微微收縮,略有些害怕,身上四處傳來的隱隱刺痛讓她十分難受,偏偏要摩擦抓撓那刺痛的地方的時候,那刺痛感又轉移到別處,身上已經撓破了好幾個口子,也不見一點減輕。
任薄雪見翎兒仍舊不說話,令人端來一盆冰涼的水,一下子潑在翎兒的身上,原本那隱隱的刺痛感,一下子加劇十倍,那錐心刺骨的痛,佈滿全身。
一股子騷味傳進大家的鼻子裡,任薄雪將手帕取出來放在鼻子前,看着面前已經小便失禁的翎兒:“還不願意說?再不說我就讓人潑第二桶水了。”
翎兒一下子瞪大眼睛看着任薄雪,好半晌,眼中的倔強和恨意逐漸褪去,最後變成妥協:“我說。”
任薄雪坐的略遠了些,吩咐道:“香雲,去準備印泥,蓁蓁,你將她說的話全部寫下來,待會要她摁壓手印。”
兩人皆準備妥當之後,蓁蓁端坐在翎兒的跟前,將這些年謝姨娘的所作所爲,還有謝姨娘的目的和以後的打算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翎兒算是這羣人裡嘴巴最緊的了,只是這鑽心刺骨的痛,實在是忍不住了,翎兒也驟然發現,面前的這個任薄雪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任薄雪,如果繼續跟任薄雪對抗到底,等待她的是什麼,她連想都不敢想。
蓁蓁一邊記錄一邊暗暗心驚,還好姑娘對這些人沒有手下留情,原來姑娘懲治的這些人都是謝姨娘的人,可是姑娘怎麼就這麼巧呢?還是說姑娘早就知道了。
蓁蓁微微擡頭看了一眼任薄雪,見任薄雪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這邊翎兒的話,想來是姑娘其實早就知道了,至於姑娘是怎麼知道的,蓁蓁自然不敢去問。
翎兒說完之後,身體也是極其虛弱了,香雲將印泥送到翎兒手邊,翎兒認命的重重摁下印泥,然後在蓁蓁記錄完的紙面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任薄雪接過蓁蓁遞過來的紙,直接收在了懷裡。
蓁蓁出言:“姑娘不看看麼?”
任薄雪擡頭好奇的看着蓁蓁:“看什麼?我相信你。”
蓁蓁心中一蕩,忽然覺得眼前的姑娘還是那個願意信她,喂她糖吃的姑娘。
此刻的翎兒可沒心思看兩個人主僕情深,身上四處傳來的痛讓她幾乎痛不欲生,雖然小便失禁她現在也顧不得什麼害羞不害羞的,只想趕快從這鑽心刺痛的痛裡面解脫。
翎兒見任薄雪根本就好像不想管她了似的,不得不趕緊出言道:“姑娘,姑娘要的東西,奴婢全都說出來了,姑娘是不是該給奴婢解藥了?”
任薄雪挑了挑眉看着翎兒:“咦?我何曾說過我有解藥了,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不吃解藥就會死,但是我也沒說我就有解藥啊。”
翎兒雙眼通紅充斥着恨意死死的盯着任薄雪,幾欲發狂。
任薄雪也不管翎兒的大罵,帶着蓁蓁和香雲往自己屋裡去。
看着蓁蓁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這丫頭心軟的毛病又犯了,看來不嚇嚇她不行。故意板着臉,冷聲:“如果想一直呆在我身邊的話就不要這樣心軟,不要婦人之仁。”
香雲自然知道任薄雪在說蓁蓁,忙拉了拉蓁蓁,道:“你沒聽翎兒說麼?她們差點就害死夫人了,姑娘這樣做並沒有錯,她們應該受到懲罰的。”
蓁蓁想了半晌,覺得所有要害小姐夫人的都該死,也就不覺得翎兒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