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秋那日之後,我便一直做着同一個夢,夢中……所以每日從夢中驚醒後便不能成眠。”任薄雪將自己夢到的前世之事省略了一些說與安蕭泉。
“所以總是神思恍惚,今日是實在疲憊不堪纔會暈倒。
安蕭泉聽着任薄雪的述說,眉峰漸漸隆起,正要說些什麼,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小二聽到安蕭泉的應聲後,推門而入:“公子,藥抓回來了。現在就給您拿下去煎一下麼?”
“噢,你將煎藥的用具拿到屋裡來,我自己來煎吧。”安蕭泉對小二吩咐道。
“好,小的這就去。”小二說完,利落的將一應用具拿到了任薄雪的房間,擺放好之後便出去關上了門。
“爲何要在這裡煎藥?”任薄雪有些不解地問。
“自己煎藥放心些。我們現在還是小心些的好。”安蕭泉回答道。
任薄雪感受到了安蕭泉的貼心,轉念一想又說道:“照你這樣說的話,請的大夫,抓的藥也應該你親自去的。”
“若不是你身邊沒人我不放心,自然就自己去了。”安蕭泉認真的對任薄雪解釋道。
任薄雪見安蕭泉當了真,忙對他說:“我說笑的。”
“我沒有說笑。”安蕭泉一臉認真的看着任薄雪說道。
兩人對視,任薄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
安蕭泉看出了任薄雪的不自在,於是轉身去煎藥了。任薄雪看了一會兒,下了牀走到了安蕭泉身邊坐下,陪着他一起煎藥。
安蕭泉這時開口繼續剛纔想說的話:“你剛纔說被噩夢纏擾是從中秋夜開始的?”
“恩。”
“除了睡覺時做噩夢,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安蕭泉問道。
任薄雪想了想說道:“本以爲只是被夢魘所擾,可這兩日有時也會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夢境還是現實。除此之外倒沒什麼了。”
安蕭泉想了想,說道:“可能是你近日過度憂慮,服了藥之後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什麼也不要想了,我在你身邊陪着你。”
“好。”任薄雪衝着安蕭泉甜甜一笑,安心的說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將藥煎好,安蕭泉看着任薄雪喝下後,對她說道:“我們還要再在蓉城停留幾日,將你的身體養好再走。我去遞個消息讓飛影帶人直接到這裡來。”
“行,你去吧。不用擔心我。”任薄雪回道。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安蕭泉看着任薄雪在牀上躺下才走出門。
出了客棧,安蕭泉找到了驛站,寫了一封信加急讓人送去了合盈鎮。安蕭泉本與飛影定在合盈鎮匯合,但此時不知飛影一行人到了哪裡,只得將信送到了驛站。
安蕭泉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迅速的返回了客棧,進了任薄雪的屋中只見她已經坐起,看向窗外發着呆。
安蕭泉走到任薄雪身邊,坐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見任薄雪朝自己笑了笑,知道她並不如表面上舒心,於是問道:“怎麼,還是不能安睡麼?”
任薄雪的笑容轉爲苦笑,也不再佯裝無事,對安蕭泉說道:“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夢中的情景,實在是不能入眠。”
“大夫說藥中有安神的作用,怎麼還是不能入睡呢。”安蕭泉有些擔憂的說繼而又試探地問,“要不我再找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我纔剛吃了藥,就算是神醫也不能這麼快見效的。”任薄雪回答道。
“左右現在睡不着,你陪我說說話吧。”任薄雪爲了不再讓安蕭泉擔憂於是提議道。
“好。”安蕭泉轉身做到任薄雪身邊擁着她,兩個人開始聊起天來。
“我這一路好像總是麻煩不斷。”任薄雪靠在安蕭泉懷中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還好,不是特別麻煩。”安蕭泉也笑着說,語氣中滿滿的寵溺,“還好有我在你身邊。”
任薄雪聽後擡頭看了看安蕭泉,握着他的手又用了些力,哧哧一笑,說道:“是啊,幸好有你呢。”
安蕭泉這是擁着任薄雪的手臂又緊了緊,彷彿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實在沒話時就這樣看着窗外靜靜的坐着,想到什麼時再繼續說下去,沒過多久天便黑了。
任薄雪的藥效發作,耐不住藥力的作用,就在安蕭泉的懷中沉沉地睡去。安蕭泉也沒有放開任薄雪,就這樣擁着她也一起閉上了眼睛。
又來了!
任薄雪躺在陰暗的房間內,看着葵姬端着藥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已經忘記這是第幾次給葵姬試藥了,身體日復一日的承受着痛苦,只是並未麻木反而一日強過一日。腦中時而清醒,時而混沌,唯一沒有忘記的便是安蒙毅將自己交給葵姬的那一刻心中的絕望。還有什麼能比被心愛之人交與她人日日折磨更痛苦的呢!
任薄雪反抗着,既不能安生,那便速死好。可是她連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畫面一轉,是安蕭泉!
此時的他正看着眼前的毒酒,一副再無可戀的樣子,嘴角揚起,決然地端起酒杯灌下毒酒。任薄雪想喊他停下,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發不出聲音,只能看着他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任薄雪因爲藥力的作用遲遲未能從夢中醒來,於是一遍遍經歷着痛苦的過往……
安蕭泉擁着任薄雪時,感受到懷中的人兒睡得極不安穩,輕聲地喊了幾聲也不見她醒來,只能一邊撫摸着她一邊低聲的安慰着。
到了天快亮時,任薄雪終於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雙目皆是空洞無物。
安蕭泉在任薄雪醒來時就睜開了眼睛,低頭看着她輕聲地叫道:“薄雪?”
任薄雪聽到這一聲,看着安蕭泉,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然後一把抱住了安蕭泉,連聲啜泣道:“對不起,對不起……”
安蕭泉不明所以,只能柔聲地問道:“怎麼了?”
任薄雪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還是抱着他一遍遍地喃喃地道歉。
安蕭泉只得安撫地拍拍任薄雪,依舊溫柔的說:“沒事兒,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