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此時有些黯然,她再次觸摸安蕭泉的鼻息,見他呼出的氣息已經有些恢復正常,可氣息還是比較弱。
“你若是累了便多睡會……”任薄雪像是安慰他,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說着。
垂眼苦笑一聲,正欲再次起身背起安蕭泉時,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較爲細小之音……
任薄雪僵着的臉忙向背後望去,聽到聲音那一刻她的心酥酥麻麻爲之一震,忙轉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害怕剛剛所聽只是錯覺。
但上天眷顧,適才那輕聲又來了,而且這次算得上是呢喃——只聽見悠悠一聲“薄雪……”
見他還是閉目不醒,但微微晃着的頭腦提醒着任薄雪這一切都不是夢——安蕭泉在喚自己!
他這可是醒過來了?
任薄雪忙停下手中的動作,俯身輕問:“安蕭泉?安蕭泉?”
卻無迴應,她失望不已,望着地上之人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默默替他祈求着。
等到安蕭泉再次出聲之時,任薄雪正在替他抹着額角的汗滴,他喃喃一句“水……”
任薄雪馬上放下手,想要去找水,可……放他一人在此……
時間緊迫,由不得她再想出什麼萬全之策,再說如此僻陋之地,哪能找到什麼好的容身之地。
任薄雪咬牙,狠了狠心,轉身去尋水,別無法子的她只求能在最快速度之內尋回來。
任薄雪走後,安蕭泉還在不自覺的細晃着頭,口中喃喃自語,眉頭卻還是緊緊皺着,可想他在無意識之時身上還是如此痛苦,也許所謂的皮肉之苦也不過如此吧……
前去尋水的任薄雪顯然也是困難重重,首先要避開隨處可見的大大小小山石,還有地上時不時或許會出現的蛇蟲,這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難說這些野生之物是不是含有有劇毒?
再加上她墜下的山崖地勢嚴峻,樹木衆多,有些地方荊棘遍佈,雖說這樣樹木多的地方自然會有水,但到底還在遠處要尋找一番,擔心安蕭泉的她自然是不能走遠,所以只有憑藉直覺選擇一條最近之路。
也就是那條荊棘遍佈之路,那裡地勢偏下,要是此處有水也是往下流,所以她只能選這條路。
只見路上的荊棘已經長的十分嚇人,光是看着就有些怕人,更何況是已是衣衫單薄的她要穿過去,那些滲人的尖針怕是一碰到便會被割傷,刺中……
可這一切都無需多想,她爲了活着是必須要穿過去的,不論是被割傷,刺中還是流血,這些小傷都遠遠抵不上安蕭泉所受的巨痛。
她做這些與安蕭泉所承受的,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理應不在話下馬上動身!
想着便要做,任薄雪馬上先動手撥開最前面的荊棘,而後跨步穿過,荊棘勾住她已經破了的裙襬,她扯了回來繼續走,手被不斷的劃破,衣衫也被刺穿,身上不時傳來刺痛,但她彷彿沒有感覺一般,一如既往的前進,就好像她的人生除了前進,再也沒有其他的目標。
就這樣,她終於到了此路的最下面,也看到了一條救命的小溪,看着那水汩汩的流動,只覺得世間再無比這個還要美好之景象了!
任薄雪縱身一跳,到了溪邊,雙手一扣成托盤狀,馬上舀上來水喝,一口接着一口,她需要補充精力好讓安蕭泉休息。
終於止了渴,任薄雪馬上將適才隨着馬車破碎而下的水囊從腰間拿出,灌起水來。
裝完水的任薄雪馬上回身,這次她觀察地勢不再重新走那條荊棘路,而是發現了一條不遠只需要稍作攀爬就可到達之路。
從她上路尋水到回到了安蕭泉身邊,也不過花了一刻鐘的時間,可是在任薄雪看來,卻彷彿已經過了漫長的光陰。
任薄雪一手將他擡起,用膝抵住他的腰部,繼而爭分奪秒的將水囊套於他嘴角,慢慢的喂下。
剛開始喂進的水如數流出,顯然安蕭泉還不知道這是水,也許還未醒來不能將其吞下。
任薄雪急了,此時他體內定是十分缺水,嘴脣也已經發白,若是再不喝下實在不妙!
任薄雪先是輕輕的搖晃他的身體,拍拍他的臉,喚他的名,可這般還不見安蕭泉醒來,別無他發的任薄雪愣神一小會,開始想法子……
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安蕭泉的脣上,見他嘴脣微啓,脣色雖有些發白但還是因爲脣形十分好依舊奪目,有些虛弱的脣色增添了幾分蒼白。
任薄雪根本不想多想,法子其實早就在她心中,只是因爲羞意遲遲不動作,但現在已經不由得她如此遲疑,更何況她與安蕭泉已是定情了的,這樣做於情於理都是再合適不過。
於是她開始動作,先是自己遞來水囊大吸一口水,然後對準他的脣將水渡過去,如此下去,再有三次足以。
雙脣貼緊那一刻,任薄雪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好軟乎……
不禁羞紅了臉,假裝無事的繼續吸水,渡水。
過了不一會已經是第三次親他之時,只見安蕭泉的眉睫微顫,竟開始主動吸水,不一會兒就主動將自己口中之水如數吸盡,還像是不滿足似的,竟又開始吸食自己的……
任薄雪趕忙抽身,但還是慢了一步——安蕭泉已經醒來!
他睜開眼睛之時,眸底好似聚着光,晶亮亮的,呆得任薄雪抽身的動作不由得也停頓下。
沒想到他果真是不滿足的,原本因爲極其享受而光亮的眼眸在見到當真是薄雪近在眼前之時,這會更是透亮,難以置信的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任薄雪的脣還貼着安蕭泉的脣,二人久久未動作,幹瞪着眼,畫面好生風趣。
但這二人的不動並非是因爲同一理由——任薄雪不動是因爲她根本動彈不得。
她實在沒想到纔剛剛醒來的安蕭泉手勁如此之大,反應也是極快,一睜開眼睛就知道將自己想要抽離的身子用手扣住,緊緊的她實在半點不能動彈……
對於這一點她實在沒想到也是正常,作爲一主動親吻都需要下一番決心的女子來說,任薄雪自然是不知道身爲男兒對此事會有多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