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紓宛用手支着慢慢後退,今天的任薄雪給她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能夠感覺到從心底裡升出來的害怕:“你……你……胡說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盼兒只是一個警告,遲早有一天,你還會再見到她的。”任薄雪留下這句話才陰沉着一張臉離開。
等我送你下地獄的時候,就是你們主僕團聚之時。
什麼叫有一天還會見到,盼兒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應該是死了吧,否則任薄雪不會扔出這句話來。
任薄雪的話讓任紓宛心裡十分害怕,導致好幾夜都沒能好好休息,每到半夜就做噩夢看見渾身是血的盼兒叫她去陪她……
初夏死了……
任薄雪從宛荷軒離開的那天之後,初夏病了,求着任紓宛讓她回去養病。
任紓宛本就心情煩躁,盼兒纔剛剛沒了,她身邊若是初夏也不在了,也着實不像話。
叫了個大夫去看,誰知道初夏卻落水死了,是淹死的。
池子本來不深,人站在裡面,水也就沒在胸口的位置,只是初夏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生生淹死了……
任紓宛的兩個婢女,一個莫名其妙失蹤,一個自己摔進池子裡淹死,在任府裡鬧的人聲鼎沸,幾乎每個角落都在議論這件事。
有說任紓宛命不好,克人,也有說任紓宛的院子不乾淨,一時整個府里人人都提心吊膽。
任府大廳。
任夫人,謝姨娘,周姨娘還有任紓宛都已經到了,任薄雪走進去給衆人請了安,獨自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老太太看向任薄雪:“怎麼最近沒看見八皇子啊?”
任薄雪正猶自出神也沒聽見老太太說話,蓁蓁拉了拉任薄雪的衣袖任薄雪才反應過來:“什麼?”
老太太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起來:“怎麼了,一大清早就心不在焉的。”
任薄雪回:“這幾日府裡吵吵鬧鬧的,不曾睡好,所以不大有精神。”
聽了任薄雪的話,老太太瞪了一眼任紓宛,又轉頭對任薄雪道:“怎麼最近八皇子都沒來府上了?你們吵架了嗎?”
任薄雪強壓着心中煩躁:“沒有吵架,八皇子皇家貴胄,自然有朝中的事情要打理,哪裡會天天來?”
老太太點了點頭:“既然沒吵架就好,你要知道你就算嫁過去了,夫爲天,你也得聽八皇子的話,可別使性子吵架,最後生生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老爺和宋姨娘來了。”
宋連翹跟着任老爺身邊,雙頰緋紅,儼然一副甜蜜小女人的模樣,任老爺也是一副春光滿面的樣子。
兩個人一出現,謝姨娘的眼神就釘在了宋連翹的臉上,但是宋連翹也不是個吃素了,高高昂着腦袋根本不將謝姨娘放在眼中。
也是,現在府裡誰不知道謝姨娘已經爬不起來了,因爲那個黑孩子,如今老太太不喜歡她,老爺也不再寵愛她,就連她的親生女兒也和她反目成仇,如今的謝姨娘在府裡可謂是孤立無援了。
謝姨娘早些得勢的時候從來不將這些個奴才放在眼中,這會子見她失勢了,誰不上來踩兩腳?
想喝口熱湯,還得花錢打點。
這樣算得上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老太太倒是沒說什麼,一心想指望宋姨娘能再給任府生個兒子,笑道:“就等你們倆了,快坐下吧。”
任老爺拉着宋姨娘去了主位,但主位上還有任夫人在坐着,莫非還要任夫人坐在次位去?
宋連翹看了一眼旁邊的任薄雪,見任薄雪正冷冷的望着她,驟然感覺背後一涼,將手從任老爺的手中鬆了出來:“老爺,這於禮不合,妾就坐在下面就好了,上面的主位是夫人的,尊卑有別。”
老太太本也覺得任老爺這做的有些過火了,但又不認駁了任老爺的面子,如今見宋連翹自己識眼色知道坐下面去,笑道:“你也是個懂規矩的,也怪不得你得寵,今後多多體貼關心老爺,知道嗎?”
宋連翹自然是乖巧的很應了下來。
老太太見人已齊了,方纔發話:“這幾天來,二丫頭院子裡鬧的沸沸揚揚,大家估計也知道了。”
宋連翹懶懶的伸手端詳自己才染了蔻丹的指甲:“說不定啊,是二姑娘那風水不好,請個大師做個法吧。”
整個任府都已經將事情傳的詭異莫測,宋連翹豈能不知道一點,謝姨娘和任紓宛本來就沒少幹壞事,說不定是惡報來了也未可知。
任紓宛滿臉怒容的看着宋連翹:“你這是什麼意思,指着鼻子罵我呢?”
任老爺見任紓宛如今不但沒了以前那樣溫婉善良的模樣,還反而更像她母親一樣討人嫌,呵斥道:“不知道什麼是長輩什麼是晚輩嗎,哪有你這樣和姨娘說話的。”
任薄雪輕聲一笑:“這些日子二妹妹院子裡出了這麼多,二妹妹心裡焦躁也是正常的,只是這屋裡都是一家人,誰說什麼也是關心你,你又何必這樣一副帶刺的樣兒呢。”
老太太臉色也十分不好看:“一個個都是丟人現眼的貨色,沒有一個省心的。”說了這話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於是補上一句:“也就薄雪最叫人放心了。”
老太太故意做出來的樣子叫任薄雪嗤之以鼻,根本不理會:“我比較好奇的是,那麼點水怎麼就淹死人了?”
任薄雪的話讓任紓宛一下白了臉,恨不得直接站起來指着任薄雪的鼻子罵,這一切根本都是因爲任薄雪。
但是誰會信她的話,如今所有人的眼裡只有任薄雪,根本就沒有她任紓宛。
看着任薄雪那挑釁的目光,任紓宛恨得牙癢癢:“大姐姐說的,我又怎麼知道,那些個狗奴才,各個人云亦云,一個比一個傳的誇張,如何能信,莫非大姐姐聽信那些傳言,也覺得我那院子不乾淨?”
若是任薄雪感應的話,她就敢厚着臉皮,要求搬去任薄雪的院子給她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