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該喝藥了。”跟在皇上身邊的公公見皇上身子越發的好起來.心裡也是十分高興,他只是一個閹人,如今也只有跟在皇上身邊纔算得上是個人,若是皇上當真哪日走了,他在新君的面前,未必有這樣的體面。
這麼久了藥碗裡也沒有再出現什麼多餘的東西,皇上等人也逐漸開始放鬆警惕,也沒有讓任薄雪去看,直接端了過去。
一絲異樣的氣味鑽進任薄雪的鼻尖,眼見着皇上就要喝下第一口。
任薄雪急忙站起來一把打掉皇上手裡的藥碗:“皇上別喝!”
皇上下意識趕緊將嘴裡的藥吐了出來,也沒有怪罪任薄雪方纔那般的失禮,立馬問道:“怎麼了,這藥有問題嗎?”
任薄雪沉着臉看向皇上和公公:“民女也不清楚,只覺得這氣味不對,還是快去讓太醫來驗驗,這些東西他們比民女在行。”
不消多時太醫們結伴而來,給皇上請過安之後就研究起來,甚至有個太醫用手指沾了地上的藥水放在自己的嘴裡嘗味。
一名看起來似乎比其餘人有威嚴的太醫走了過來,給皇上和八皇子行了禮。
任薄雪開口道:“不知太醫可看出來裡頭的東西是什麼了?”
太醫點了點頭,臉色甚是嚴肅,道:“並非什麼稀奇東西,就連宮裡也隨處可以拿到的,是耗子藥!”
聽了這話皇上的臉色霎時白了下來,怒吼道:“快去給朕查!”
衆人領命匆匆下去,其中牽扯皇家最黑暗的事情,謀害皇上奪皇位的再歷代都存在過,太醫們很識時務的皆退了下去。
任薄雪見狀也欲告退,皇上看出任薄雪的意圖,搶先出口道:“你就在這裡吧,你不在朕現在都不安心了,一個個都是些不省事的,巴不得盼着朕早死。”
皇上的話說的略有些重,安蕭泉立馬跪了下來,任薄雪自然也隨即跪了下來,半晌才慢慢開口:“皇上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緊,皇上既然知道那些小人心裡想的什麼,就應該更加愛惜自己的身子,偏不叫他們如意纔是。”
聽了任薄雪的話,皇上驟然一笑道:“如今朕也知道泉兒爲什麼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了,說實話,你也值得他待你如此。”
任薄雪似乎被電擊了一般,驟然擡頭看向皇上,待看見皇上眼中滿意,心中竟然生出一股雀躍來。
安蕭泉心中也越發堅定起來,既然就連父皇都這樣說了,他若是再退讓,豈不是腦子被水衝了?
任薄雪若有所感的側頭看向安蕭泉,後者朝她一笑。
皇上道:“你們兩個都起來吧。”
任薄雪才站起來身子,公公便匆匆走了進來,蒼白着臉,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可見不是什麼小事:“皇……皇上,專門給皇上管熬藥的小康子,死了。”
皇上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局一樣,聽了公公的彙報,臉上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表情,十分淡定:“哦?死在哪?”
公公道:“廚房後院的水井裡,應該是投井死的,死了沒多久,身子還有些溫熱的。”
皇上擺了擺手道:“直接埋了吧。”
任薄雪心中十分清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會是投井死的,但是皇上並沒有追究到底自然也有皇上的想法,故而任薄雪也便不再糾結於此事。
整個殿內的氣氛都異常的詭異,誰都不敢多說半句話。
皇上苦笑的看着任薄雪:“任姑娘,你說朕是不是真的是個很失敗的皇帝?”
任薄雪心中一驚,立馬跪在地上回道:“別人如何看皇上,民女不知道,但是民女的心裡,皇上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明君。”
皇上一臉苦笑,眼神示意安蕭泉將任薄雪扶了起來:“自古皆說先齊家再治天下,朕連朕的家務事都處理不下來,何以被稱爲明君?”
此時任薄雪心中十分平靜下來,睜着一雙明媚的眼睛看着皇上。
想來對於這次下毒的人,皇上自己心裡已經有了個底了,所以纔會發出這般感慨。
任薄雪想了想,幽幽的開口:“別說皇宮之中人多事情多,就連普通百姓家裡,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皇上何必將他人的過錯強壓在自己的頭上呢,皇上將整個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們無不感恩戴德,皇上何必這樣妄自菲薄,若是讓百姓們知道了,豈不傷心難過?”千錯萬錯,馬屁不會錯,任薄雪雖然傲骨錚錚,卻也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況,她這番話也不算馬屁,不管皇上行事如何,但百姓安居樂業,算是太平盛世,光是這一點皇上就當得起明君一說。
皇上輕聲一笑道:“你啊,還真是一朵解語花,泉兒從小就十分要強自立,性格又固執偏激,如今有了你在他身邊,朕也放心些了。”
此話一落,任薄雪臉頰緋紅一片。
而安蕭泉卻覺得一顆心溫軟如水。
待皇上安穩睡下,任薄雪這才和安蕭泉一起走了出來,兩個人並肩在御花園散步聊天,迎面而來卻是良妃和上次所見的陳花茵,任薄雪這才知道爲什麼上次陳花茵那樣的囂張了,原來她在良妃這裡如此得寵,區區一個妾室,竟然能出入後宮,還能伺候在良妃跟前。
安蕭泉上前幾步:“給母妃請安,母妃怎麼會在這裡?”
任薄雪也隨之上前屈膝行禮:“給良妃娘娘請安。”
良妃一把拉住安蕭泉:“我的兒,可是瘦了一圈了,照顧你父皇辛苦吧。”
旁邊站着的陳花茵咯咯一笑道:“殿下是個有孝心的人,衣不解帶的伺候皇上這麼久,就連妾身都爲之感動,只恨不能替殿下分憂。”
良妃也拉住陳花茵的手笑道:“你也是個十分有心的孩子,果然本宮沒有看錯你。”
安蕭泉看着身旁還保持着屈膝行禮姿勢的任薄雪,心裡有些着急:“母妃,薄雪還在給您行禮呢。”
良妃宛如沒有聽見這句話似得,問道:“如今你父皇身子怎麼樣了,也不讓人探望,實在叫人擔心的很。”
安蕭泉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道:“已經大好了,精神也好了。”說話間,竟然也不等良妃開口,已經將任薄雪拉了起來。
他可捨不得任薄雪被人作踐,哪怕這人是他親孃也不行。
良妃看的臉色一沉,陳花茵立馬討巧般接口道:“皇上是天子,自然洪福齊天的,娘娘和皇上感情這麼好,妾身都羨慕呢。”
良妃笑着捏了捏陳花茵的臉頰:“你呀,說話總是這麼甜膩膩的,讓人打心坎裡高興,能得你在泉兒身邊伺候,也是泉兒的福氣。”
陳花茵立馬道:“能夠有機會伺候殿下,纔是妾身不知道多少輩子積來的福氣,娘娘這樣說,豈不是讓花茵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