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還真的是乾淨得可以,只有兩把竹椅,一張桌子,一張竹木牀,木牀上還有兩番薄薄的毯子,看得出來毯子都是洗得乾淨整潔的,這房間里人氣並不是很重,顯然主人不是經常來這裡呆着。
“好歹有一個歇腳的地方,”任薄雪坐到椅子上,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着又呼出來,“這房子裡可是比那外面暖和多了,外面的山洞頂多能避雨,這裡還擋風。”
一時間,沒了冷風的包圍,任薄雪覺得自己整個人舒服多了。
“委屈你了。”安蕭泉看她,眉目間皆是情話。
任薄雪和他對視,柔情一笑:“我們能進房間,這就說明有希望。若能求得醫仙動手救治你那便是最好的。”
但願。安蕭泉眼眸微垂,在心裡輕聲道。
……
這頭,裝腔作勢後,青衣男子取出自己那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刀開始處理手裡的這顆熊膽。
這可是他親自取下的熊膽,倒也算是完美的作品,只是要將它製成藥還是需要些程序的,容不得馬虎。
他們那夥人太吵了,會影響他工作的,在說了,有求於他的也就只是那個長得不錯的男人,留下那兩個說得上話的便是。
這熊膽也算是他撿了個便宜咯,這趟進山不虧,這熊膽可比他們這些人好得太多了,他定然要將這顆熊膽的最大藥效毫無保留地發揮出來。
青衣男子感嘆着,猛然間想起自己又忘記給小藥童做飯了,他看看熊膽,將自己腦海中要出去給小藥童做飯的想法打得煙消雲散:熊膽重要!
畫面一轉——
小藥童在草藥房子裡,將草藥一一分類,接着又把常用的草藥取了幾份出來打算接下來自己學認藥用,便聽到隔離那間平時先生用來打坐的竹屋門被打開的聲音。
“?先生不是在煉藥房要處理自己手頭的活嗎?現在怎麼還有時間理會這羣人啊,難道是先生覺得那些人太可憐了?”小藥童埋頭苦想,想不出個所以然,面對着自己的藥方,他甩了甩頭,要將自己腦海裡不好的想法甩掉,“算了,不不關我的事,我管那麼多做什麼?還是好好準備我的考試吧。”
他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布條,將自己的眼睛蒙上,開始閉着眼睛認草藥名字,當熟悉的草藥香氣涌上他的鼻尖,他猛地扯開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布條:“不對!先生好像有沒有給我準備吃的!萬一先生進了小黑屋今天沒有出來怎麼辦?”
……
又不知過了多久,日暮,月升。
任薄雪用手裡的火摺子把牆面四角的燈給點亮了,接着伸出手,取下一盞燈,將它移到桌子上,當燭光開始穩定,不再時明時弱,任薄雪才坐回了自己位置上,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安蕭泉:“這樣便亮多了。”
安蕭泉點頭:“嗯。”
燭火搖曳,映着任薄雪嬌俏的臉:“殿下,你說,醫仙大概還要多久纔會出來見我們呢?”
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醫仙這是要考驗他們?
“應該快了,”安蕭泉倒是沒有任薄雪這麼着急,“你似乎比我還要着急。”
任薄雪將雙手放到竹桌子上:“那是自然,我當然着急了,我們辛苦了那麼久,不就是爲了殿下你嗎?找到醫仙。給殿下你解毒,這就是我們出來的目的啊!眼看着自己找到了,我當然着急了。”
他們跋山涉水這麼久,真的很不容易。
“既然我們已經進來了,沒有什麼好着急的事情,”安蕭泉搖頭,“事情都會解決的,醫仙過不久就要出來了,屆時同他慢慢商量便是。”
聽着安蕭泉這麼肯定的話,任薄雪的腦袋枕到自己的手掌上:“殿下,你爲什麼這麼肯定醫仙一會就出來了?
安蕭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聽出來的。”
“聽?”任薄雪不解,能聽出什麼?“你聽出來什麼了?”
“他在我們偏東南方向的那間屋子,似乎在切着什麼動物的肉,手上的道具換了一把又一把,從大的到小的,到現在只用大概一指長的小刀輕輕地處理東西。他很小心,不知究竟是在處理什麼,不過動作倒是挺快的,我猜,他快出來了。”安蕭泉嘴角勾起,將自己聽到的聲音和猜想說了出來。
驚訝的神情再度出現在任薄雪的臉上,漸漸地成了一種膜拜的樣子。
“好厲害啊!”這都能猜到!
“我們在這等着吧,反正不會日曬雨淋,他總要出來見我們的。”
任薄雪聽了安蕭泉的話,點點頭。
風薄雪颳着,天上的繁星和月牙也被雲朵遮了起來。
夜有些漫長。
隨着青衣男子,也就是安蕭泉所說的“醫仙”手中的最後一刀落下,他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放下自己的刀子,在搖曳的燭火中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這顆熊膽。
先前附在這顆熊膽上的碎肉和雜七雜八的小血管已經清理好了,沒有一點多餘,也沒有缺少任何的邊角料。
醫仙不自覺地點點頭:可以!又是一個完美的作品。
他將自己的刀清洗乾淨,收回自己的醫用盒子裡,接着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面和剛纔清理出來的東西。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將這間房間歸還了原先乾淨整潔的模樣,什麼也沒少,只是多了一顆熊膽。
他走到窗前,擡頭往窗外看去,夜空中一片漆黑。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刮響,彷彿在提醒他今天忘了什麼事,醫仙用左手的食指指腹放在自己太陽穴的邊上,輕輕地揉了幾下,這才鬆開了。
對,他想起來了,他今天放了那對男女進來,還沒有解決呢!
他回頭,看着那顆孤零零但是卻很完美的熊膽:罷了,今天整這顆熊膽累死自己了,哪還有時間招呼別人?明天再說吧,今晚就睡這屋裡了,風大,自己也不想出去吹風。
想到這,他熄了燈,緩緩地往自己熟悉的大牀的方向走去,一頭扎進了軟綿的被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