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客棧出,夢綺依看見了風塵僕僕的王灝,她吃了一驚:“怎麼了?你怎麼來了。”
王灝笑眯眯的說:“我們私奔吧--”
“啊?”夢綺依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王灝摟着她說:“你放心吧,我和長公主都商量好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頓了頓又說:“現在我將你帶到一處隱蔽的地方……讓你--假死。”
夢綺依一驚:“假死?!”
王灝笑着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研究一種新藥,這種藥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再加上易容術,絕不會讓人發現的。我已經找到了那個人,之後我們就可以私奔了。”
“你也要假死麼?”夢綺依問。
王灝點點頭笑着說:“是,這樣我們才能雙雙隱居,好不好--”
“會有風險麼?”夢綺依問。王灝想了想說:’只要做到天衣無縫,沒有人會察覺的。”
在天運二十年五月,宗政皇后的屍首被人發現,那屍首躺在河水裡,只能辨別起初的模樣。這消息震驚朝野,試想一過之後啊,竟然就這麼死了,而且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要成爲太后了,這樣的好日子,看來她是無福享受了。
申屠銘瑄聽後,當場臉色就白了,權之一過踉蹌,就這麼哭了出來,躝辰和宦敏就着流着淚,申屠銘瑄喝道:“查,給朕查,一定要查出原因來,否則提腦袋來見朕。”
這是權之第一次見申屠銘瑄發這麼大的火。
三日後,調查的結果出來了,竟然是--姦殺!!然後拋屍荒野!!!
申屠銘瑄當場就噴了一口鮮血,權之的眼睛都變紅了,躝辰怒火燃燒,宦敏直接說:“哪個王八蛋,我這就去剁了她,嗚嗚,我要給母親報仇,報仇。”
最終,將四個人逮住,那四個人一看那個女子竟然是皇后。他們嚇得立即魂飛魄散。還沒有用刑,各個立即交代了,他們本來就是無業遊民,遊手好閒之輩,那日他們見一個女子在江邊看風景,各個都起了淫念,就這麼做了,結果那女子剛烈的很,他們想了想,覺得她出身必定是富貴的婦人,做出了這樣的是,他們都後悔了,可是……他們一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拋屍。
申屠銘瑄怒視四人,咬牙切齒的說:“活剮……給朕活剮了他們。”
不遠處的山林裡夢綺依絲毫不知道自己成了歷史上第一個被人強姦而死的皇后!!!其實這件事王灝也是迫於無奈,他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過了半年後,王灝故意顯身幾個出大山裡,讓人覺得他是一個人孤行,王柯淇則是馬不停蹄的跟着他,找他。
申屠銘瑄在看到真康遞上的碑文稿子時,看了很久很久,最後卻是笑着說,就照此豎碑刻文。
其實這兩年,申屠銘瑄的身體時好時壞,也就權之和宦敏兩人,不時勸他就醫,端湯送藥,所以,空閒時除了來御花園外,偶爾也去躝辰的官園。可是這一出,讓很多人認爲,也許申屠銘瑄真有意立權之爲太子。
那一晚,權之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仰望着牀頂的紗帳和牀邊昏暗的綠釉獅子燈,“怎麼辦?我怕……我怕真的會做不到,該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細細的聲音彷彿是自語,卻一直將那種無措滲透到心裡。
看着從來是堅強,一切盡在掌握的權之,露出這樣的委屈,這樣的無奈,誰的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起來。
最近,朕獨居畫室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其實,也是朕心底不願,在朕的記憶中,朕其實連母后都不喜**,朕只單單希望,她……是朕的母后就足夠!母后,母后,加了一個皇字,就代表了她……先是一朝的皇后,然後纔是朕母后。
說起母后,一生頗爲坎坷,母后在父皇登基之初,陪着父皇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歲月,而後歷經廢黜,而後又是幽閉兩年。
朕,就是在民間出生的。
朕想了很久,人越來越老了,就越發想念自己的過去了。
朕現總喜歡收集母后和父皇的一些遺物,或者他們喜愛之物。
朕後宮嬪妃無數。
子女無數,可唯獨在這裡。
才真正感覺象個家,感覺朕是母后地兒子。
朕走進畫室,滿屋的零碎當中,最多地就是畫卷。
就連四面牆上都掛滿了。
裡面共有三個人,朕的父皇,朕的母后,朕的王叔。
朕一一看過他們。
朕年幼的時候就極像了父皇,長大後就像了一些母親,有些女兒嬌態,爲了這個,父皇沒有少磨練朕。
也因像極了父皇,朕在民間流浪到認祖歸宗,沒有人任何跟敢質疑朕的血統。
朕的父皇,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個明君,但是很肯定的是,他不是個昏庸無道的君主吧!在朕的意識中,父皇是個勤政愛民的國君,也時常教導手中的孩子,如何愛國,愛民……愛家。
父皇老是寒着一張臉,而母后卻正好相反,臉上經常掛着暖人地笑容。
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神色卻如此的和諧。
蠻族,在昭武帝期間最大的敵人。
父皇少年時候蠻族蠢蠢動動,父皇中年的時候,北方蠻族舉兵造反,最終三年時間結束叛亂,父皇老年的時候,南方蠻族終於把竿起義,父皇卻用了一年的時候結束了這一場鬧劇,期間有朕母后的功勞。
若是父皇最大的政績就是徹底平定了百年爭亂不休的蠻族,還有父皇登基時的總總猜忌,歸根結底就是說父皇依仗外婆的聯姻才成爲了君主,後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便廢黜了自己的皇后,便是朕的母后。
這一點,朕清楚的知道,的的確確如此。
朕像個孩童一樣歪着腦袋看着父皇的畫像,父皇走的時候,母后還不曾去,他拉着母后的手,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最後微微一笑,便駕崩了。
起先朕不到父皇到底想說什麼,現在朕知道了,父皇想問,朕的唯一的皇妹和皇帝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因爲外界傳言,他們,是王叔的孩子!!
朕,來到母后的畫像前,看着這個廢了又冊立的皇后,在朝廷中,這件事爲她抹上了濃烈的一筆傳奇色彩。
一是母后的經歷,二來是母后的容貌。
母后的身份高貴非凡,唯一的女兒,唯一的皇侄女,唯一的皇外孫女,皇后。
怎麼可能不珍貴呢?可是婚後不到兩年,就被廢黜,而後幽閉兩年,最後焚燒了翡翠宮,流浪民間。
等朕一歲左右的時候,母后再一次回宮,很多年後恢復了皇后,廢黜了鐵皇后!其中的跌宕起伏又是誰能猜想得到呢?
母后的容貌,朕的後宮佳麗無人能及的。
年輕時候,她們沒有母后的那樣的絕色,中年時,他們沒有母后那種的淡雅的心情,老年是,她們更沒有母后那一顆心。
所以,她們怎能比的上母后呢?
朕的母后是有才華的,只是不顯露罷了。
《三國》《三十六計》已經編入史冊。
母后總是看着書愧疚的說:“罪過啊罪過!山寨啊山寨。”朕至今都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
朕,看了看母親的畫像,溫柔的雙眼中,承載着對兒女的愛,丈夫的愛……也有人說,母后愛着王叔,朕心裡清楚着呢。
或許父皇也清楚着呢。
王叔是個溫文儒雅的男子,朕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朕。
他一生只有一個妻子,叫凌然,是王叔救下來的女子。
她和母后有幾分神韻!朕卻覺得,兩個人除了眉眼相思以外,什麼都不像啊。
王叔在母后走的頭一年就病逝了,當朕知道了這個消息,只肯定了一件事,王叔是真心愛着母后的。
王叔的身體素來健康,母后的病情一直都是王叔在照顧着,他怎可能說去就去了呢?
除非……
朕重新坐了回去,想着小時候的事情……
從小,別人家啓蒙識字,撇開指定的太傅不談,總是父皇偶爾指點的較少,而母后幾乎一手包辦。
母后教的東西很多很雜,卻偏偏最討厭那些之乎者也,對朕的課業也尤爲苛嚴,小時候倒還怨過,只是等開始幫父皇處理政務,後來登上大寶,朕才明白母后用心。
母后說:“這些技工,生態學,生物學,化學……你都不必精通,但要知道大概,做事不必親爲,但心中要有數,這樣纔不會被騙,涉獵一些,也好,也好……”
她永遠都是不羈地笑鬧之間,教會了我們很多道理,正的歪地,很多還很有無賴作風。
但朕繼位以後,才深切體會到,那些東西有多珍貴。
做皇帝,有時也是要對忠臣講君臣之道。
對奸臣講利益之道……其實比起父皇的雷厲風行,朕更欣賞母后總在不經意間,不着痕跡地將事情圓滿處理。
教育我們兄妹如此。
勸解父皇如此,出謀劃策爲父皇分憂亦是如此。
不過。
等真正在那個位置上了。
才明白,母后說得對!父皇做得對。
作爲一國之君,適當地展現智慧固然重要,但威嚴,決斷,偶爾裝糊塗都必不可少。
因爲治國雖可採用些偏道,陰謀陽謀,但最後,還是要靠正道讓天下信服。
朕不由想念起父皇來,父皇雖然容許朝臣在職責範圍內自由議事,但如果是已經議定的,就決不容許那些唧唧喳喳地傢伙反駁,而且懲罰手段頗厲。
可能因爲幼時跟在父皇身邊接受訓導的緣故,朕一直受父皇的影響,認爲爲君者,當以德服人,以寬仁治天下,所以在父皇繼位之初,總覺着父皇地手段太過嚴厲,甚至到殘忍的地步,不利於民心所向,尤其當時風風雨雨頗多。
當時朕才十二歲,不到聽政地年紀,自己又沒有膽量去勸父皇,於是央着母后,勸勸父皇,不要造過多地殺孽。
,在御花園中出現在朕們面前的衣冠楚楚的大臣,十有六七是衣冠禽獸,有潑皮相,有無賴相,有色狼相,有財奴相……倒有二三成算得上是人前人後一個樣,可惜還要去掉一部分老油條,一部分只掙名譽的石頭腦袋……君子……以德服人治的是君子,朝中大臣尚且如此,天下,又有多少君子!父皇比皇瑪法看得更透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