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螺旋槳的轟響中,一架雪鷹徐徐降落,柳維平走下飛機,熱情洋溢的衝柳哲張開雙臂想來一個熊抱:“柳大帥哥,很高興你沒有掛在戰場上哦!”
柳哲重重一拳,將這個渾球給揍得倒退好幾步,柳維平身邊的警衛員齊刷刷的扭過頭去,當沒看到。柳維平那個鬱悶啊,有這樣當警衛員的嗎?柳哲繃着臉,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安南猴子奈何不了老子,東瀛倭豬奈何不了老子,老子倒是差點讓你放水給淹了!你說說看,我該不該揍你?”
原來是爲這茬呀。柳維平擠出一絲姑且可以稱之爲笑的笑意:“這個,我這不是爲了癱瘓敵軍的攻勢嘛。要是沒有這場暴雨,你能撐過這個晚上?”
柳哲怒火沖天,指着自己身上髒得不能再髒的衣服,說:“你看,你看,這就是你乾的好事!老子再怎麼說也是個大校,硬是讓你給害得變顧了泥猴子!我老婆有潔癖你又不是不知道,讓她知道了我一個星期也別想過好日子!你‘奶’‘奶’的,有你這樣害人的嗎?你存心是想整死我是吧?”
警衛員們嘴角直‘抽’。誰都知道柳大旅長在師長大人‘亂’點鴛鴦譜之下娶了一位才貌雙全的好老婆,只是這位美麗的夫人有潔癖,每天都要把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而柳哲整天在沙場上摔爬滾打,衣服一年到頭就沒有幾天是乾的,於是他的噩夢上演了,差不多天天都要被老婆大人按進浴缸裡泡得全身條膚髮白,爲此他可是把柳大搗蛋恨得牙都癢了,今天又讓這個搗蛋來了個水淹七軍,新賬舊賬一塊算,當然沒有好果子給柳維平吃了。
柳維平賠着笑臉說:“哎呀,柳大帥哥,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不就是衣服髒了點嘛,換一套新的不就得了。彆氣了彆氣了,你一個旅頂住了兩個師的敵軍輪番攻擊,甚至跟對方打得勢均力敵,出名啦,我敢拿腦袋打賭,回去你一定會掛上星星的。消消氣,咱們打怪任務還沒有完成呢,還有這麼多南猴倭豬活蹦‘亂’跳的,等着咱們去狠狠地收拾他們,而主力集團軍馬上就到,再不加一把勁,咱們哥幾個可是連渣都撈不到啦!”
被他這麼一說,柳哲的氣果然消了,咬着牙說:“好,等收拾完猴子和倭豬我再跟你算賬!‘奶’‘奶’的,這十幾個小時的血戰可把我打慘了,全旅的坦克幾乎沒有一輛還能動的,官兵死傷怎麼也超過兩千了,不把他們的皮扒了,我誓不爲人!”氣沖沖的衝上了雪鷹。
柳維平哭喪着臉叫:“大哥,那是我的飛機啊,你換雙乾淨一點的鞋子再上去行不行?”
當然沒有人
理會他。
現在戰場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東瀛與安南聯軍的主動權被那場暴雨給衝得一點也不剩,空中突擊師主宰了戰場,快速反應旅那漫長的堅持終於換回了豐厚的回報。前指的命令直接發到了雪鷹指揮機上:盡最大努力纏住敵人,主力集團軍四小時後趕到,在此之前不能讓敵軍有一兵一卒逃回河內!總參謀長的命令也發了過來:配合各主力集團軍,務必全殲第七師團!
前指的命令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而總長的命令則有鬆動的餘地:配不配合各主力集團軍是次要的,就算是放跑了那個狗日的首都師也不要緊,關鍵是那個第七師團,一定要全殲!幹得好,既往不咎,回去還能升職加薪;搞砸了,下臺滾蛋,沒有第三條路好選了。由於機械化步兵旅還過不來,僅靠機降步兵旅和武裝直升機部隊想要攔下兩個師,難度太大了,因此柳維平在猶豫了整整零點五秒鐘後,果斷下令可以放安南首都師一馬,集中全力收拾東瀛第七師團,就算不能將其殲滅,也要將他們纏住!當然了,空中突擊師想來個人品大爆發,放猴子一馬,也得問問空軍同不同意。空軍用一‘波’‘波’戰鬥轟炸機和強擊機給出了答案:我不同意!空軍在這一天出動的架次比以往一個星期的都多,成噸與噸的航空炸彈像一‘毛’錢一筐的石頭一樣丟向地上的敵軍,不管是一隊坦克還是一堆士兵,反正看到就炸!並不先進的強擊機突然成了搶手貨,因爲這貨充足的載彈量和極其兇猛的機炮火力在敵軍喪失防空能力的情況下實在是一件既刺‘激’又好玩的玩具,憋了一晚的飛行員顯得格外的瘋狂,剃頭似的貼着敵人的頭頂飛過,用威力巨大的航空炸彈將敵軍所剩無幾的防空火力炸上天,再用機關炮狂掃,把一切打着敵人標記的東西通通都打得粉碎,因此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強機擊追在個位數的敵人後面,機關炮打得彈殼如雨,不將瘋狂逃竄的敵人碎屍萬段決不罷休,任憑他們怎麼掙扎哀求也不曾手軟。在空軍的瘋狂攻擊下,就算柳維平有心要放安南首都師一馬,這些徒步行走的安南士兵活着回到河內的希望也甚是渺茫。共和國的雄鷹一‘波’‘波’的從湛藍的天空斜掠而過,而鋒利的翼刀下是大團大團騰起的火光和絕望的哀號。戰爭是最好的教練,經過近一個月的血腥廝殺,還相當稚嫩的共和國之鷹對地攻擊能力已經大幅提高,誰叫他們的對手是最擅長僞裝潛伏的安南呢?
一支沿着泥濘不堪的公路艱難撤退的車隊被幾架強擊機追上,警衛員幾乎是以光速架起船越中將閣下逃到一個天然掩體,這樣中將就遠離了危險,可以清清
楚楚的看到自己的部下是怎麼死的:
強五先下手爲強,不理會玩命的調整角度對空開火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朝公路發‘射’了一枚空對地導彈。距離太近了,導彈幾乎是一點火就斜斜的扎入了路基,火光一閃,轟隆一聲,桔紅‘色’火焰像個特大號蘑菇一樣衝騰而起,‘混’凝土澆築而成的路面不是化爲齏粉就是被一大塊一大塊的揭下來拋向高空,打着旋飛向遠方。爆炸‘波’裹着無數碎片層層擴散,像十八級颱風一樣掃過公路,附近的幾輛截重卡車連同車上的士兵忽一下給吹得連影都找不到了,就連十幾噸重的自行火炮也被掀下了公路,在滿是爛泥的稻田裡起火爆炸,飛濺的碎片又把好些士兵給打成了篩子。車隊‘亂’作一團,每一輛車都在不顧一切的倒車,企圖離開公路,誰都知道公路馬上就要變成屠宰場了,再不跑就沒命了。但是現在想跑,談何容易!強五兩架一隊俯衝下來,機關炮的轟鳴震耳‘欲’聾,無數炮彈排成一道道火鐮,狠狠地划向擠成一團的車隊,就連坦克也無法承受機關炮的攻頂,單薄的卡車就更不用說了,在不到半秒鐘之內就被徹底撕碎,運輸彈‘藥’的卡車變成桔紅的火球,火焰和致命的車體碎片咆哮如雷的席捲而來,衝周圍的一切通通吞噬;運兵車上則炸起一團團腥紅的血霧,士兵身上的彈‘藥’被打爆後,爲死亡之樂章加入了一個高分貝音符,在雷光電閃中,車隊一輛接一輛起火燃燒,被爆炸‘波’掀翻,僥倖逃下車保住‘性’命的東瀛士兵神經質一般狂叫着用手裡的自動步槍和衝鋒槍朝天空中的死神掃‘射’,結果招來更密集的機炮炮彈和威力恐怖的航空炸彈,奇蹟一般沒有起火爆炸的汽車車身上濺滿了血污和碎‘肉’,還有‘花’‘花’綠綠的‘雞’零狗碎,從側翻的車輛裡爬出來的士兵看着遍地碎‘肉’,面‘色’白得像紙,呆呆的傻站在那裡,直到機關炮將他們打碎,或者再也承受不了可怕的心理壓力,徹底崩潰。船越秀夫痛苦地閉上眼睛。都怪那場暴雨,那場百年一遇有特大暴雨讓第七師團絕大部分的電子設備和導彈都嚴重受‘潮’,無法正常發揮,就連強五這種落後的強擊機都可以跑到他們頭頂耀武揚威了!
防空部隊還在拼死作戰,徒勞的將一枚枚昂貴的地對空導彈‘射’向敵機。沒用的,受‘潮’的導彈根本無法正常工作,毫無準頭可言,就算湊巧打下一兩架敵機,也只會招來華軍航空兵更加猛烈的打擊。就在幾十年前,東瀛蝗軍憑藉絕對的海空優勢,華夏萬里江川,盡情的蹂躪這片他們肖想了幾千年的土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被蹂躪的,變成了他們。
密如暴雨的機炮掃‘射’和接二連三
落下的航彈把這一段公路變成了月球的表面,連草都炸光了,只有車輛殘骸還在燃燒,喉人的黑煙在空中蔓延,成了第七師團唯一有效的防空手段。那幾個瘟神終於傾泄完了所有的彈‘藥’,戀戀不捨的返航了,倖存的人員集中起來,神情驚恐,面‘色’蒼白。船越秀夫想說點什麼鼓舞一下士氣,一口氣頂到舌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嘆息一般說:“都······都分散行動,不能再過於集中了,那樣的話你們會死得很快。讓第23聯隊迅速回防大榕樹一帶,那裡是七號公路和十三號公路的‘交’會點,我們撤退的必經之地,不容有失!”
參謀利用一臺僥倖沒有被炸成零件,還保持着基本的完整‘性’的電臺路第23聯隊聯繫,不一會兒,有點沮喪的報告:“報告師團長,第23聯隊報告說他們在七塘地區遭到華軍機降步兵的猛烈攻擊,‘抽’不出身來!”
“機降步兵?”船越中將眉頭一皺,很快又舒了開來。機降步兵一直是空中突擊師的鐵拳,如今空中突擊師都蜂擁而上了,機降步兵不動反而有鬼。只是,你們的機降步兵最多也就一個旅三四千人吧?又是兼顧好幾個局部戰場,還能拿出多少一圍攻我的第23聯隊?頂多只是纏住我們一段時間而已!我不怕你,我不怕你,真的不怕你!中將沉聲說:“那就讓第21聯隊上,他們是步兵,昨晚沒有作戰任務,損失很小,可以勝任這個任務的。”
北條少將渾身血污泥漿的乘坐四輪摩托趕到,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第21聯隊在九塘地區被華軍一個機降步兵營纏住,華軍的機降步兵營得到數字化炮兵羣的支援,戰力極強,該聯隊短時間內無法脫身了!”
船越中將的臉揪得像個包子似的,都快到了爆發的邊緣,聲音也提高了一個調:“那第24聯隊呢?黑瀨聯隊呢?還有山下君的旅團,一個師團一萬多人,總不至於一個兵也‘抽’不出來吧?”
北條少將說:“山下旅團還在麻石橋跟華軍纏鬥!剛纔山下羣就明碼跟我聯繫說華軍空中突擊師下轄的兩個機械化步兵旅已經開始嘗試渡河了,山下旅團必須在麻石橋一線部署一道防線,否則我們將被蜂擁而來的68式主戰坦克輾成‘肉’醬!”頓了頓,接着說:“第24聯隊是我們最後一支預備隊,不能動,而黑瀨聯隊······”搖頭苦笑。在黑瀨大佐被確定爲陣亡後,他接手了黑瀨聯隊的指揮權,對該部的情況再瞭解不過了。黑瀨聯隊現在的情況不是喪失了多少戰鬥力那麼簡單,可以說這個聯隊已經不存在了,指望他們去守那麼重要的戰略要點,不現實。
船越中將面部肌‘肉’直‘抽’搐,他比誰都要了解那個‘交’通樞紐的重要‘性’,這個要點對整個第七師團而言生死攸關,不容有失,問題是第七師團現在居然‘抽’不出一支成建制的部隊去防守了!先前的確是在那裡部署了一箇中隊,但是這點力量哪裡夠華軍玩,用屁股都想得到,這個中隊絕對頂不住華軍的機降步兵那爐火純青的空地一體打擊,能堅持半個小時就謝天謝地啦!
那名抱着還在漏水的電臺的參謀又報告了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壞消息:華軍在公路‘交’會點實施機降,防守該地的那個中隊全體‘玉’碎!
這意味着第七師團退往河內的必經之路都被切斷了,參謀們個個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船越秀夫發狠了:“聯繫安南首都師,讓他們奪回路口,我們去跟山下旅團會合,作他們的後衛!”
北條少將知道師團長的心思,安南人儘管裝備不怎麼樣,但是實戰經驗豐富,作戰迅速果斷,手斷狠辣,用他們對付華軍‘精’銳的機降步兵是再好不過了。想要在對方擁有絕對的制空權的前提下攻克對方防加防守的陣地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場戰爭已經不再具備原來的意義,第七師團要做的,僅僅是用盡一切辦法堅持下去,堅持到外‘交’解決或者援兵到來,同時讓更多的士兵活下來,就行了,流血死人的事情,就‘交’給安南人去做吧,恕我不奉陪了!
這道正確的命令使得第七師團成功地避免了一場飛蛾撲火般悲壯而絕望的血戰,也正是這道正確的命令徹底葬送了整個第七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