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十幾個空軍基地裡。
被反跑道炸彈炸出的彈坑已經填平,一架架戰機被拖出機庫送上了跑道,在沉默中起飛。率先起飛的是殲十和殲-12a/c以及f-14,還有f-20,接着是雷霆、轟六、飛狼、強五,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整個北方戰場能夠調集的第三代殲擊機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看着一‘波’‘波’戰機沖天而起,劉瑋嘆了一口氣,‘摸’出酒壺狠狠灌了一口。他身邊那位來自巴基斯坦的王牌飛行員阿里正在念誦《古蘭經》,真是個虔誠的穆斯林,都到這時候了也沒有忘記做禮拜。兩個月來,不管戰事多緊張,他每天都堅持做禮拜,如果因爲戰事耽擱了,戰後也會在第一時間補上。劉瑋等他念完經文,才苦笑着說:“阿里,其實你不必和我們一起去送死的。你和你的戰友能和我們並肩作戰撐過這噩夢般的兩個月,不離不棄,我們已經很感‘激’你們了。”
阿里擡起頭來,認真的說:“我們是朋友,更是背靠背的戰友,不是嗎?巴基斯坦在‘亂’世中誕生,除了幾個不爭氣的穆斯林兄弟,什麼朋友都沒有,如果你們倒下了,我們也會跟着倒下。”
貝蘭空軍第一聯隊第七中隊的中隊長穆餒臺爾西姆憨笑:“我始終堅信華國不會被打垮,就像我們堅信尼姆拉總統會帶領我們奔向富強一樣。”
劉瑋喃喃自語:“但願吧······我很想看到希望,但是卻沒有,有的只是一片絕望······”嘆了一口氣,戴上飛行頭盔,大聲說:“該出發了,我的好兄弟,下輩子我們再並肩作戰!”
幾個拳頭重重的對在一起,然後分開,飛行員以最快的速度衝上戰機,發動機噴嘴噴出熾熱的氣‘浪’和火‘浪’,戰機利劍般刺入藍天,夜空中航燈點點,彷彿無數璀璨的星辰。
空一師師長屹立在跑道上,舉起右手,五指併攏至帽檐,長時間保持着這個標準的軍禮,彷彿一尊雕像,看透了塵世滄桑的眼睛裡有淚光在閃爍。
機羣的剪影投映在戰術屏幕上,奧加爾科夫眉頭大皺,低聲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們還不甘心承認失敗麼?或者說你們手裡還捏着什麼王牌,終於忍不住要打出來了?”
“讓前線航空兵幹掉那個機羣!”
北京離張家口實在太近了,機羣一衝出首都的防空圈,蘇聯空軍的空空導彈就‘射’了過來,數十公里外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飛機海,空空導彈的尾焰在夜空中穿織成一張天羅地網,朝他們裹了過來。丁香沒有說話,老虎團倖存的
幾名飛行員也沒有說話,六架殲十兵分三路,衝向一羣米格-29m,庫存已經瀕於耗盡的蝰蛇iii中遠程空空導彈尖嘯而出。殲-12c、f-14、f-20緊跟着殺上,慘烈的導彈對攻一開始就直趨白熱化,聲聲尖嘯將夜空割得支離破碎,道道尾焰燦爛得幾乎可以映入宇宙盡頭,無邊的夜幕將星星點點的尾焰遮蔽,但隨即被爆炸的強光映得通明。蘇軍急於取得一場完勝,讓瀕於崩潰的國家重新振作,而華軍飛行員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讓這個國家活下去,讓整個民族活下去,守住那一點越來越渺茫的希望,鋼鐵般的意志在夜空轟然碰撞,迸出萬丈光芒,數不清的戰機在夜空中捨死忘生地廝殺着,每一秒鐘都有導彈破空而來,每一秒鐘都有戰機被擊中,化作夜空中高傲的星辰!
在湖南西部的崇山峻嶺中,幾扇與土石一‘色’的鐵‘門’慢慢打開,十幾輛東風重型運輸卡車從幽深的隧道里開了出來,有效‘射’程九千公里,深藏不‘露’的df-20公路機動式洲際導彈墨綠‘色’的彈體在無邊的夜‘色’中迅速起豎,指向蒼穹。
在太行山山腹中,十幾輛同樣的重型卡車從‘洞’開的大‘門’中駛了出來,df-20洲際導彈導彈尖銳的彈頭指向蒼穹。
數十個洲際導彈發‘射’井去掉了僞裝,df-5洲際導彈正在發‘射’井內積蓄力量。研製一款成功的洲際導彈可能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時間,但是隻要幾分鐘就能讓全世界領教到它的憤怒!
三十多列導彈發‘射’列車在西北,在東部部海岸線那些人煙稀少的鐵路段上風馳電掣。df-9a鐵路機動式反艦彈道導彈已經全軍覆沒了,但是由它衍生出來的df-9c卻仍然不容輕視,五千公里的‘射’程,夠用了!
在平靜深沉的東海,那片血跡還沒有消散的海域,海武神號潛水航母和兩艘092式核潛艇浮出了水面,潛‘射’洲際導彈發‘射’孔蓋打開,一聲不吭的停在了那裡,那密密麻麻的發‘射’孔讓全世界倒‘抽’一口涼氣。
在南海,一艘093戰略核潛艇浮出了海面。
在安達曼海,海魂號戰略核潛艇浮出了海面。
這一枚枚指向天空的戰略導彈就像一支支擎天柱,要將正在倒塌的天空支撐起來。
看到這一幕,原本沸水似的吵鬧不休的西方和東方全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所有人都要窒息了。
核戰叫嚷了幾十年,它真的要來了麼?
華國幾乎將自己的核武器庫搬空了,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核打擊力量全
部亮了出來,破釜沉舟的決心,火焱昆崗‘玉’石俱焚的瘋狂,讓整個世界都爲之膽寒。走到這一步,它確實已經到了絕境,幾乎所有的軍事大國都將它當成了一塊滋滋冒着油脂的‘肥’‘肉’,揮舞着刀叉想要割走一塊,就連那些曾經被它修理得半死的猴子也在躍躍‘欲’試,試圖搶點殘渣。僅有的幾個朋友實力弱小,雖然全力支援,但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在張家口失守後,所有人一致認爲,北京除了遷都或者投降,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現在華國給出了除遷都和投降之外的第三種選擇:你們想讓我們死,我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華國的外‘交’部仍然保持着沉默,這沉默比魔鬼的咆哮還要恐怖。
圖‘門’烈索夫上將看完手中的電報,‘花’白的眉‘毛’一揚:“把核武器都亮出來了,寧可同歸於盡也不肯投降?有意思!”
參謀長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華國已經瘋了!如果我們繼續向北京進攻,他們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核武器全砸過來的,暫停進攻吧!”
圖‘門’烈索夫上將說:“不,命令前線軍團加快進攻速度!”
政委駭然:“你瘋了?這分明就是在‘逼’北京按下核按扭!”
圖‘門’烈索夫上將說:“我就是要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勇氣按下那個按鈕!華國人一向喜歡虛張聲勢,只要還有一絲妥協的餘地,都不會採取極端的手段,現在北京僅僅是受到威脅而已,他們完全可以在北京打一場斯大林格勒式保衛戰,他們完全可以退到黃河南岸繼續抵抗,他們還有遼闊的縱深和充裕的資源,還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卻在這個時候把核武器亮了出來,你不覺得有問題麼?”他揮舞着手臂,加重了語氣,“這極有可能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元帥授權我們朝張家口和承德投放兩枚中子彈,就是爲了試探一下華國到底有沒有勇氣冒着核戰的風險採取對等報復!如果他們真的敢於打一場核戰爭,這仗就沒什麼好打的了,只能談判,如果他們不敢,那這場戰爭也該結束了!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們到底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已經放棄了希望,想拉我們一塊完蛋!”
在上將的咆哮中,外‘蒙’方面軍前線軍團攻勢越發的兇猛,擋都擋不住!
共和國航天中心,數百名來自全國各地的計算機‘精’英正埋頭苦幹,敲擊鍵盤的輕響驟雨一點,根本分不清點數,每一個人神情肅穆,爭分奪秒,連眼都不多眨一下。他們已經連續工作了好幾天了,吃和睡都是在工作崗位上解決的,卻沒有人抱怨過,只要還睜得開眼,都在工作。後勤人員不止一次看
到一些傢伙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在噼噼啪啪的敲着鍵盤,直到昏倒在桌子上。李桓這個曾經氣得柳維平暴跳如雷的傢伙那玩世不恭的懶散樣早已消失不見了,他頭髮蓬‘亂’,鬍子拉茬,眼裡全是血絲,渾身都是煙味,着了魔一樣工作着,方便麪放在旁邊冷了換冷了再換,都不知道換了多少遍了,也沒有顧得上吃一口,全靠加了蜂蜜或者葡萄糖的開水撐着。沒有人敢接近他,稍稍‘弄’出一點動靜,他都會暴怒。在過去兩個月裡,這個不務正業的傢伙指揮一批部下對蘇聯發動了數次網絡攻擊,結果不是被同樣訓練有素的蘇軍黑客部隊擋了回來就是收效甚微,跟東瀛不同,蘇聯大多數部‘門’都還在用電子管————鬼才知道他們是怎麼靠這些傻大笨粗的玩意處理海量的信息,作極其複雜的計算,讓整個國家高速運轉的!一大羣黑客‘精’英面對蘇軍黑客部隊滴水不漏的防守和反擊,以及老掉牙的電子管,都傻了眼,殺傷力最凌厲的病毒拿那些鬼玩意沒輒!接二連三的失敗已經將他的怒火撩到了極限,誰敢撞到槍口,準會死得很慘的!
一名戴眼睛留長髮,身材高挑的‘女’兵突然跳了起來,磁‘性’中帶着一絲稚氣的聲音透着‘激’動:“成功了!成功了!”
她身邊那位頭髮‘花’白的計算機系教授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激’動的大吼:“我也成功了!該死的原代碼,總算被破譯出來了!”
李桓愣了一下,咆哮:“還愣着幹什麼?馬上釋放解毒劑殺滅病毒,是不是想等着我幫你們請功啊?”
西山戰略指揮中心,中央軍委全部成員都靜靜的坐在這裡,緊張的關注着戰場上的變化。蘇軍仍在迫近,似乎不打穿北京誓不罷休,他們每‘逼’近一步,大家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有人已經閉上眼睛,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這時,李桓疲憊的聲音在會議大廳中響起:“報告,我們已經殺滅了雙頭鷹預先在衛星系統中植入的電腦病毒,九顆衛星正在恢復正常,最遲再過五分鐘,北斗系統就能重新啓動了!”
參謀長手一抖,熱茶晃出,淋在了手背上,眼睛溼潤了。
此前‘花’高價請雙頭鷹幫忙把九顆軍用衛星送入太空,雙頭鷹先是把發‘射’日期一拖再拖,接着又把衛星四處‘亂’扔,根本就沒有送入預定軌道,經過異常艱苦的努力,終於將這些衛星調到了預定軌道,等到啓用時,卻又發現它們莫名其妙的感染了病毒,無法正常工作不說,還差點將整個衛星通信系統都給感染了!‘逼’得全軍
不得不捏着鼻子繼續用gps,同時責令李桓他們儘快殺滅病毒。經過整整一個星期不休不眠的工作,總算大功告成了。可惜,太晚了,真的太晚了,海軍上萬將士看不到了。
又一個同樣年輕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天劍二修復工作完成,已經成功啓動!”
大廳裡起了一陣‘騷’動,幾名‘女’軍官眼睛一熱,眼淚不聽話的噴涌而出。
“天劍三完成最後準備,正在充能,請指示打擊目標!”
總參謀長把目光投向老人,老人緩緩點頭。把放下怎麼端都端不穩的茶杯,用異樣的聲音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