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結束,表示着下一場大戲的開鑼,我軍內部出現了對於新戰法看法的分歧,當然了,這不過就是一個過場罷了,可是這樣的局面倒是讓我很高興,送走了一衆軍官,我便在鄒若衡的伴隨下,來到了參謀部,與之參謀部中各參謀一同協議商榷他們之前所定製的戰術;說起來,雖然我是從日本士官學校歸來的留學派軍官,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對於我國傳統的兵書戰策就持有否定的態度。
而且說起來,相比之於現在我軍所使用的戰法戰術,我更樂意偏向於那些原本老祖宗遺留下來的東西,當然了,必須要承認,很多時候,之前老祖宗所留下的兵法戰策因爲冷兵器時代的終結,熱武器時代的來臨,而變得不再那麼適用於當下的情況,可是這不表示就不能用,因爲如果能夠好好的進行分析,與時俱進的話,那麼就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了,着這些現在還沒有得到證實,不過我相信自己的感覺,而且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能夠將這樣的想法,變成現實。
所以真是因爲這樣,我纔會選擇再拿到了作戰計劃之後,不急於公佈、下達,而是聚集參謀部參謀們一同商榷,因爲他們的作戰計劃雖然看起來非常的完整但是採用的都是西式戰法,雖然這些戰法在實施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覺得還是太過拘泥了,而且雖然他們制定的作戰方案看起來非常的新穎,但是實際上卻都是一些俗套的東西,換湯不換藥罷了。
只不過就是把戰術重點從之前的前沿集合方式,改編成了現在的梭型方式,能夠應對前後雙方的敵人,不過我覺得這樣的戰術還是不能夠完全取得優勢的,因爲梭型的戰術方式設定,雖然有利於應對前後的敵人,但是對於梭型兩側是沒有攻擊力的,而且也是無法得到救援的,都知道,梭型兩頭尖,中間扁,而且形狀是長條形的,也就表示兩側中心的位置是等同於暴露在外的,而且如果真的兩側遭到了襲擊的話,那麼前後的救援是不可能很快達到的, 容易被人從中間截斷,這樣的戰術雖然有用,但是卻絕不是最適用的,而且說起來,風險比較大。
我之所以要求改變戰術設定,就是爲了避免有可能出現的風險,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些新人雖然對於前後戰局都有一定的準備,但是畢竟他們的經驗不足,將隊伍的兩側空虛出來,這是不明智的,世人皆知,梭子想要給人以傷害,那麼就必然的需要尖銳處擁有極大的密集程度以及力量,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我說他們的戰術方式會使得隊伍的兩翼及中心出現空虛的原因。這樣的情況或許在軍團性質的大規模戰役中,是能夠採取的,因爲友鄰部隊能夠完全的信任,但是對於現在的護國軍來說,且不說是不是出於大戰線的情況,就是所謂的友鄰也都未必真的能夠稱之爲友鄰,所以就這樣的情況愛,我是無比杜絕這樣的賭博的。
到了參謀部以後,參謀的全員參謀都在場,我們就這樣,在這裡展開了新一輪商榷,同時也是最後一輪的商榷,因爲我要用我的想法以及行動告訴他們應該如何的在他們設定的戰術之上,來彌補這樣的缺憾,即便是這樣的行爲很可能會使得他們覺得我是一個一言堂的傢伙,但是作爲統帥,有些時候,必要的獨斷專行還是要付諸行動的。
面對着這麼多的作戰參謀、機要參謀、參謀部參謀,以及一切參與到戰術擬定的工作人員,我首先要感謝他們的辛勞,因爲軍隊的勝利與他們的付出是分不開的,沒有謀劃好進軍方向,沒有明確的作戰計劃的軍隊,再這樣的熱武器時代,是無法站住腳跟的。所以我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命令,而是感謝。
“感謝大家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將新的作戰計劃遞交到我的手裡,我知道這是大家辛苦勞作之後所得來的,所以我對上下軍隊都是採取保密措施的,也就是說,我是非常珍惜這份作戰計劃的,大家的努力我是看得見的,而且我也是記得非常清楚的,護國軍的勝利與各位的努力,是絕對分不開的,而且可以確定的就是各位在我軍活得勝利之後,將會是國家的功臣,同時也是民族的英雄,袁世凱稱帝登基,實際上這是歷史的倒退,而且現在的大形勢明明顯的是偏袒我軍的,都知道,現在全國上下,聯名通電,反對袁世凱登基,反對袁世凱妄自更改國體的通電比比皆是,而且在國際上,也有這不曉得呼聲,雖然現在很多列強國家樂於看到我國內部出現戰爭,出現大的分歧,出現政、局的動、蕩,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依舊還是能夠站在公平的角度上說幾句話的,無論是出於什麼因素考慮,他們無論如何,即便是支持袁世凱,也不過只能在暗地進行,這與對於咱們的,光明正大的聲援電,山呼海嘯一般的支持之聲,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勝利最終還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護國軍首槍討袁,護國軍的行爲必然會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番話,說的我慷慨激昂,當然了,這不是假的,如果完全是出於收買人心,提升士氣的話,那麼我這一番話決不能說的如此情真意切,而且雖然這其中不乏一些我的狡辯詭詐之詞,可也卻有絕大部分是真實的,也正是這樣的真真假假,才能使得我這一番講話達到我所需要的目的,也就是此時參謀部中累死雷鳴一般的掌聲。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安靜下來,而後我又開始了我之後的講話:“我知道,我知道各位肯定與我有着相同的信念,戰爭的勝利必然是屬於我們的,而且我相信戰爭並不會持續太久的時間,衆所周知的,現在袁世凱的先鋒大將曹錕以及曹錕手下的驍勇之輩吳佩孚等人已經被我軍前部節節擊潰,雖然現在戰爭真正的結局尚未露出,但是我想從現在的情況下就能得到很多的信息不是嗎?而且要說明一點的就是,昨天我接到了唐繼堯都督的來電,大家都知道龍覲光的部隊趁着我軍前進的同時,偷襲了雲南方面,而且看起來龍覲光的偷襲頗爲成功,但是我想在要說的是,昨天我接到了唐都督的來電,他在電話中親口告訴我,龍覲光偷襲雲南的軍隊已經被唐都督親自指揮擊潰了,想在唐都督正在命令軍隊收攏起來,對龍覲光部展開了最後的驅逐,大家都知道,這代表着什麼,而且也都明白,爲什麼唐都督不講龍覲光徹底的殲滅在雲南,咱們是護國軍,一切爲了國家,所以能夠不消耗國防力量的情況下,就不要殲滅袁軍的部隊,因爲他們也是構成國防力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說到這裡,我不由得停下了,我的喉嚨變得不舒服了,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因爲一次喉嚨給我的感覺並不是疼痛額,而是腫、脹與乾澀,好像是有樹枝蹂、躪我的喉嚨一樣,要是放在平常的時候,或許我會選擇停下講話,然後開始讓這些參謀們依照我之前寫好的文件上的要求來修改作戰計劃,但是這一次我卻不能如此,因爲我實在是太清楚這一次對於作戰計劃的重擬有着怎樣的意義了,所以我必須要在參謀們開始着手重新擬定作戰計劃之前,徹底的點燃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的思想開始跟着我的思維軌跡運動,不然的話,或許我的想法就不能實現,即便我纔是他們的統帥……
“袁軍的潰敗,要我看來,近在咫尺了,而且大家都知道川軍也已經加入到了護國軍的序列,還有包括唐都督手下的黔軍,大部分黔軍將領也都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加入到護國軍的行列中,雖然他們沒有在自己的番號前冠以護國軍三個字,但是他們現在所做的實際上就是與我軍相同的事情,務實方能勝利,所以這也爲什麼我多次在會議上否決大家整合多線軍隊統一番號提議的因素。”
我這一番話,其實說起來,不能算是心虛,但是也絕不是真的,唐繼堯根本就沒有特意的通電給我,而我給他打電話也一個字沒有提到過龍覲光的部隊,以及其對雲南的偷襲的事務、情況。我知道,要是雲南出現了什麼大的變動,那麼唐繼堯一定會率先的將我搬回去穩定雲南的局勢,而且我也知道,雖然龍覲光也是一員名將,可是在唐繼堯的面前,他還是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唐繼堯陸軍上將的軍餉可是他自己打出來的,一點水分也沒有,因爲遠在邊疆的我們,實際上整的沒有什麼可能與機會能夠得到北、京政、治核心要員的青睞……
而且我知道,李烈鈞現在正在迎擊龍覲光,雖然戰鬥是在雲南境內展開的,但是龍覲光遠遁是必然的,因爲沒有誰比我們還熟悉雲南的地勢了,不能夠藉助地勢作戰的將領,又怎麼會得到勝利那?地圖上的東西原本就是人編繪出來的,而且一張地圖也不可能完全的真切的描述出打當地真正的地貌地勢特徵,尤其是雲南的大山中多有崎嶇小路,這些是在地圖上沒有的,所以憑藉着地圖作戰的龍覲光,又怎麼可能真正的動搖雲南的局勢那?
即便李烈鈞的手下,都是一些老弱殘兵,可是我相信他依舊能夠徹底的驅逐龍覲光部,同時藉此出兵,攻擊袁軍各部。而我之所以虛構出來這些情況,其實也是爲了安定軍心,因爲沒有誰能夠比這些參謀們更熟悉的軍隊的情況了,如果他們有一絲的動搖的話,那麼或許哦就將會左右整個戰局,雖然這樣的情況尚未出現,不過我人妖未雨綢繆。
果不其然,當我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原本安靜下來的參謀部內再一次沸騰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也是最好的結果。當我看到了他們的情緒已經完全被點燃,而且他們的信念再一次被我加固之後,我知道是時候該對他們講出我真正的需要了。
“各位都是雲南講武堂畢業的軍官,你們接受的都是系統的軍事教習,而且大部分都是來自於日式的軍事訓練方式,雖然雲南講武堂不能與各大軍事院校相比肩,但是我已然將我在日本所學全部的複製且留在了講武堂內,而且我也致力於擴充講武堂的教習儲備,我希望各位能夠滿意在講武堂的所學,並且將之確實的落實在軍隊以及軍事上,當然了,各位現在做的已經很好了,但是卻還不夠好,我知道各位尚有潛力;但是我不明白,什麼時候講武堂,偏近日式教習風格教習出來的軍官竟然在制定作戰計劃上完全的貼近西式作戰方式,偏離了亞洲獨有的古老的,但是卻實際切實的戰術理論那?”
鴉雀無聲,我這一番話說出之後,參謀部變得肅靜了,顯然他們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不過他們卻都懂得了我的一絲的不滿,沒有人插話所有人都在等候我之後的指示,我點點頭,同時我摘下了自己的軍帽,因爲我想讓變得有些緊張的氣氛鬆弛下來,而且我這樣的動作,再配合上我隨意的落座表示此時的談話並不是軍事問題,而是作爲一個老大哥對於他們這羣被信任的新人的告誡。
我的動作顯然是有效的,因爲我聽到了幾絲嘆氣聲,這表示那些原本緊張起來的人,已經鬆弛下來了,在緊張的氣氛中是不利於上級灌輸思想的,看到此時的情況,我在一開口了,而且這一次,我要引經據典告訴他們,我的想法,以及我的要求,這樣的話是不需要說的非常明確的,因爲好說的明確了,就表示他們沒有了自主思考、發展的餘地,這是不利於作戰計劃的擬定的,因爲中規中矩的作戰方式雖然穩定,但是卻不能夠出奇制勝,雖然風險小,但是往往很多時候,真是因爲風險小,不去冒險,是的很多人失去了機會,也徹底的改變了很多事情的結局,顯然的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所以我需要給他們空間,我冒險的同時,他們也在冒險,而且是很多人在一起冒險,這樣的話,在不缺的前提下,多人的思想就能夠彌補冒險過程中可能出現的一些問題、弊病,這樣兩相對抵的話,不但作戰計劃的可行性變得更大了,而且對於戰局的勝利的概率也變大了。
同時也減少了風險性,這樣又何樂而不爲那? “國之大務,莫先於戒備。若夫失之毫釐,則差若千里,覆軍殺將,勢不逾息,可不懼哉!故有患難,君臣旰食而謀之,擇賢而任之。若乃居安而不思危,寇至不知懼,此謂燕巢於幕,魚遊於鼎,士不俟夕矣!傳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又曰:“豫備無虞,古之善政”。又曰:‘蜂蠆尚有毒,而況國乎?’無備,雖衆不可恃也。故曰,有備無患。故三軍之行,不可無備也。”我看了看這羣參謀們,顯然他媽呢不明白爲什麼我要把諸葛亮的兵法,國家防務的這一節拿出來,很顯然的這與當前我軍看起來沒有什麼聯繫。
不過當我解釋過之後,他們就清楚了爲什麼我要借這一節來說話了,我對他們解釋道:“國之防務,與軍之防務大同小異,現在我軍的局勢面對正面的敵人未必會失敗,但是我想我的意思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就像兵法中說的,蜂蠆尚有毒,而況國乎?”
“昆蟲都以毒刺作爲防禦的工具,更何況是一個龐大的國家呢?”如果一個國家忽視了國防建設,即使有百萬之衆也不可怕,所以說有備無患,就是這個意思。可見,三軍將士在出徵之前,一定要做好準備。”
“各位的作戰計劃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對於防務來說,或許缺少一定的防禦問題,而且梭型戰術對於我軍是否使用,我想大家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略微的改變一下戰術設定,縮短一下縱深問題,至於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我還想多說幾句,當然了也是借用兵書中的話,希望大家能夠將我後面的話記錄下來,因爲我想或許我的這番話會給大家一個新的啓示。”
說到這裡,我笑了,微笑着看着他們,而這些軍官顯然的被我的笑容所感染了,因爲自從護國軍出兵以後我真的已經很少對人路出過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