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沒有人向我報告過還有川軍正在接近戰場的消息!”朱德呵斥,並非是他要找到一個倒黴的傢伙,來承擔這一次意外的責任,反之,他是在幫助失誤者,來“逃避”這樣的責任。
唐繼堯打溼的地圖,並不是由政、府測繪局統一繪製的那一批雲南及雲南周邊臨近省十年前的老掉牙的東西,而是蔡鍔在雲南任職的時候,重金聘用大批當地農民、藥農、獵戶等極爲熟悉雲南及其臨近省地形地勢的人,口傳心授、以及實地考察勘測,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才完成的。
可以這麼說,蔡鍔在雲南,對於政,務上是有很多造福做爲的,可是對於軍隊的來說。蔡鍔的造福對於他們卻都是要加引號的。唯獨這地圖的測繪,纔是真真正正對軍隊的造福!是無可質疑的!
唐繼堯雖然發怒,可是這並不能表示他已然失去了理智,當他看到地圖被水浸溼的時候,不由的罵了一句,而後連忙去看,地圖被浸溼的地方,有沒有損壞,而也正是這個時候,唐繼堯正小心的看着地圖的時候。
地圖上被浸溼的地方上描繪的一條蜿蜒曲折的線路,突然的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唐繼堯不由的反覆琢磨起來,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吧,突然的,唐繼堯竟然大笑了起來,而且他笑的十分的暢快!
好像是頓悟了一般!
而唐繼堯的笑聲自然是與之前的表現大相徑庭,這也就怪不得那些公署中的參謀啊、公、務員啊什麼的,被他辦公室中的笑聲所吸引過來了!
而唐繼堯笑過之後,看到了站在門外那些想要往裡看卻又不怎麼敢的傢伙,不由的哼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朱德真英雄也!”
而後,他便不在廢話了,直接招呼那些參謀、指揮員進來,就在他的辦公室裡,召開了一次緊急的,卻足以改變未來戰局、態勢的作戰會議!
雖然他私自行動,如果部隊折損傷亡過大的話,他自己都可能會被推上軍事法庭宣判後的刑臺,但是這也並不能表示,那個亦或是那幾個沒有能及時發現援軍、及時報告消息的傢伙,就可以毫不承擔責任。
相反的,要是真的會是這樣的結果的話,那麼在軍事法庭在宣佈對朱德的“判決”前,肯定是先要處理到這一個亦或是幾個傢伙的,因爲想要做到殺一儆百在軍隊中是不可取的,而且也是根本無法做到的。
理由是不需要的解釋的,我想到家都知道。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個年代,什麼樣的情況,無論多不合理,只要是出現在軍隊中的話,我想都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雖然朱德的本意如此,可是介於他的威嚴,介於赫赫如刀的軍法,並沒有人出來承認自己的過錯。看到這樣的情況,雖然朱德非常的失望,可是他卻並沒有追究什麼,而是對衆人道:“這是新的戰術方式,你們馬上下發到每一個作戰單位。”
“是!”
衆人接過了朱德手中的地圖後,便馬上對地圖進行了複製,而後根據各自負責的隊伍的不同,依次下發下去。
走出指揮部,朱德再看戰場上的情況,密集的槍炮聲,“火龍”的吞吐,船隊“哭”出來的“眼淚”,雖然亂七八糟的看不出重點打擊的位置,但是這並不影響殺傷力,而且這樣看似雜亂無章的攻擊方式,反而可以給人以手忙腳亂四個字的困擾。
“唐將軍啊,希望你能夠從蔡將軍的身上,學到‘僞詐’啊,要不然,我這幾千個弟兄,可就要白死了。”
沒頭沒腦的話,朱德自言自語一般的脫口而出,這使得剛剛纔跑回來的副官不由的一怔,而後直接對他問道:“團長,您說什麼?是有什麼新的,命令嗎?”
“啊?”朱德被他這一問,也是一怔,不過馬上便開口道:“沒什麼,沒什麼。”而後他又對副官詢問道:“命令都傳達下去了嗎?”
“團長放心!”副官聽朱德這麼一問,馬上嚴肅起了自己的面孔,正色的回答道:“我已經把您的命令,全部傳達下去了,而且按照您的慣例,對每一個不同的作戰部分,下達作戰命令時,使用的都是其獨有的訊號!”
爲什麼這麼說,我想我不必解釋,特別行動團,之所以冠以“特別”兩個字,就知道了這個戰鬥團的武器輜重、糧餉攻勢什麼的,大部分還是需要自行解決的,雖然此時的特別行動團,無論是武器裝備上,還是糧草關餉上,都並不比其他的軍隊差。
可是,就當朱德馬上就要開口宣佈“撤退”兩個字的時候,突然的,遠處的偵查兵,發來了他們獨特的信號,而這個信號代表的,正是“準備戰鬥”四個字!
看到這樣的信號,朱德不由得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而後對身邊的傳令兵道:“通知下去,魚已經進網了;我命令,各營、連、排,依照之前的計劃,待對方半數進入我軍伏擊圈時,即刻展開全線攻擊,在保證輜重武器的同時,務必全殲敵人。”
“是!”
雖然朱德下命令時的語氣很平淡,可是他眼中的“火焰”卻已然好像跳動出來,雖然是在黑夜,可是傳令兵依舊確信自己剛剛真的就是看到了團長眼中的“火焰”,而且那火焰不但充斥滿了光和熱,而且還有着堅毅與鼓舞!
我搖搖頭,忙道:“大公子說哪裡話,爲大公子辦事,就是爲大總統辦事啊。這有什麼嗎,不過就是採購玉料而已。”
說實話,這不是我的心裡話,而且這恭維的語氣也是我最厭惡的,但是沒辦法,此時此刻,我也只能裝出這幅讓自己噁心的樣子了,畢竟,此時我的第一目標,首先就是要回到雲南去。
但是隻不過,我此時做出來的,都不過時鋪墊罷了,而且就算是袁克定允許了,袁世凱也不理會,我依舊不會回雲南的;我的妻子還在這,我不能讓一個陪了我那麼多年的女人,孤身犯險。
更何況,我已然將一個女子擲入了風口浪尖之上……
“鬆坡啊,你看看,你這讓我說什麼是好那?我倒是,我倒是……”笑逐顏開的袁克定此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是爲了什麼而高興的?難不成是我的恭維?亦或是想到將來要送到他那的那些上好的玉料嗎?
wWW▪ тTk an▪ ℃ O 可是這兩個,那個也不足以讓他如此身份的一個人,語無倫次啊。不過那,他如此其實也好,至少只要他不是冷着臉,就說明我的話,我的努力是有用的。而且袁克定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甚有城府,可是其實他真的沒有什麼心計。
他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僞裝的非常高深莫測,其實他自己不知道,誰都是在看着他,陪着他演戲罷了。
說罷,我又轉過頭對楊度道:“晳子兄,這樣一來,應該無妨了吧?唐繼堯總督雲南、貴州兵馬政務,這件事交給他啊,我看於公於私都再合適不過了,只是啊,怕是蔡鍔的這份心,要分給他一半嘍。”
“鬆坡啊。”袁克定笑起來,對我道:“我可是聽說你和唐繼堯將軍那是結義的兄弟啊,你和他怎麼還能分個你我那?鬆坡啊,真沒看出來的,你還是這麼一個有趣的人!不不不,是識趣的人啊。”
袁克定這一句話我看得出他是出自真心,既如此,就不能怪我假意借真心而發了。
我對楊度與袁克定道:“大公子、晳子兄,其實不是蔡鍔不識趣,而是有些時候水渾的很,實在看不清不敢走啊。其實蔡鍔這一次啊,也不是專門想要給大公子送些什麼。”而後還特意對袁克定強調道:“大公子,您不要生氣,蔡鍔沒有不敬您的意思。”
而後,我便繼續說下去,道:“蔡鍔也想給在京的其他同僚,拉拉關係。二位不知道啊,蔡鍔其實在京啊,除了大公子與晳子兄之外,實在是沒什麼朋友呀。蔣百里天天守在保定軍校,忙得要命。”
“徐樹錚那,人家是陸軍次長,也是公務纏身啊;其實蔡鍔真不是風花雪月眯眼之人,是在無聊啊,整天睜開眼睛,就是一片宅子,以前母親在,還能去請個安啊,聊聊天什麼的,現在母親大人也回雲南了,我這天天啊,全身都不得勁,吃飯都沒味;好在還有鳳仙姑娘,要不然,蔡鍔實在是就要悶出病來了。”
聽我這麼一說,這二人不由的相視一笑,而後楊度對我道:“鬆坡啊,要是你實在沒什麼啊,不行我去和大總統說說,你來我們參議院先做點什麼吧。不是我不陪你啊,實在是現在百姓情緒高漲,很多事情,要處理,多有請願來信要處理啊,也是滿的不可開交。”
“你這可是發牢騷啊晳子。”袁克定截下楊度的話,笑着對他“指責”道:“這話可不能讓父親大人知道啊,要不然啊,我看你這個參議員啊,可就是要到了頭了。不過也沒事,要是你真的下來了,正好,你和鬆坡湊合湊合,再加上我,咱們三個啊,弄個馬場什麼的,或者是找一個閒職先掛着,然後咱們三個好好親近一下也是啊,說實在話啊,晳子,自從鬆坡來京之後,咱們好像還真就沒怎麼好好的在一起待過。”
說到這,袁克定不知道爲什麼,原本連貫的話語頓了一下,而後他卻又笑着,道:“鬆坡可是我的先生,是我的老師啊,雖然吧,這個老師不怎麼待見咱這個學生,可是咱們做學生的,也不能挑理不是?人家是先生嗎,所以啊,咱是要找找機會,和先生親近親近,省的到時候先生是‘貓教老虎——藏一爪子’,你說是不是啊,晳子?”
“恩?”楊度沒想到,袁克定會那我開心,而後笑起來應和道:“大公子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啊。”
而後又對我道:“鬆坡啊,你說實話,你這個當先生的,可是沒用心教你的徒弟吧?你這不是藏一爪子啊,你這可是是個爪都藏起來了!你承認不!”
楊度這麼一說,再加上袁克定之前有意無意的話,讓我也想起來了,自從袁克定拜師之後,我還真是什麼都沒教給過他,當然了,我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能教給他的,人家是大公子,我不過就是一個落魄將軍罷了。
就在剛剛,敏麟交給我了一封唐繼堯發來的電文,裡面的內容很簡單,不過就是詢問一下我的情況,然後請我放心,母親大人有他照應着,並且特意的給我在雲南的府邸,派了衛隊。
尤其要說一下的是,唐繼堯派遣的衛隊的衛隊長,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來京見我的雲龍。
夜深了,我也累了。回到房間裡,蕙英還沒有睡,此時已然臨近子夜,可是蕙英就那麼坐在牀邊,等着我;我看得出她面容上的憔悴,而就在剛剛,她還不是如此。
“將軍。”
我驚異的看着蕙英,這是她我們結婚以後,第一次這麼稱呼我,而且她低沉的聲色,還有,眼中說不清的目光……不知道爲什麼,就在她叫我的時候,我竟然心裡猛地跳動了一下。非常強烈的感覺。
我不知道要出現什麼情況,亦或是蕙英要對我說什麼,可以這麼說,我此時此刻,一點預料都沒有。但是我卻深信自己的潛意識,傳遞給我的信息,就是肯定不會出事。雖然僅此而已,可又足夠了。
我坐到蕙英的身旁,捏了捏她的臉,道:“怎麼?今天叫我將軍了?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又要稱呼您爲什麼那?將軍夫人嗎?或者是,太太?哈哈哈。”
我的笑聲讓蕙英不由的也笑了出來,她拉過我的手,一隻手還按在我的手背上,看着我的眼睛對我道:“我是你的夫人,可我卻從未稱呼過你一聲將軍;你知道嗎鬆坡,其實我之所以如此……”
蕙英的話還未說出口,可是府外傳來的槍聲,實在是無法讓她在繼續下去。
聽到槍聲以後,我忙將蕙英拉到自己的身後,而後告誡她說:“你就待在這,不要亂走,我去看看,等我回了。”
而後,我又將自己腰間的槍交給了她。
到了院子裡,敏麟此時依然是調度府內的下人、門丁、還有袁世凱配備給我的“衛隊”,全副武裝起來,在府門前面,架設了機槍,院子裡的男人,手裡至少也是一把制式步槍,更有甚者就說敏麟吧,他竟然自己提着一挺麥德森輕機槍。
我對敏麟問道:“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槍聲?”
陳敏麟搖搖頭,對我道:“將軍,不知道哪來的槍聲,但是聽起來距離並不遠,而且就槍聲而言,應該是至少三方百人以上的隊伍,相互對射才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您看,我這不就叫人馬上警戒起來了。”
我點點頭,而後沉思起來。
“您這是什麼意思?”陳敏麟不由的問道;而我卻沒有回答他,而是換上了軍裝之後,與他一同來到了府門之前。敏麟先是按照我的交代把院子裡的人都撤了下去,只有我們兩個,一人手裡拎着一條槍在。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我示意敏麟上去問話,敏麟衝着門外喊道:“誰啊!”
門外的人,回答道:“是陳副官吧!我是雷振春,奉大總統之命,前來保護蔡將軍的安全!”
敏麟用眼神詢問我的意思,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雷振春等人放進來。
府門打開了,雷振春帶着一隊兵就走了進來,而後不耽誤一分一秒,即刻便開始佈防!正規軍就是正規軍。雷振春帶來的兵,從領章上可以看得出是京畿衛戍部隊中的憲兵,他們攜帶的武器,與我之前安排的那些一比,簡直讓我有一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馬克沁、喀什龍、德國造,重武器中的精銳之品盡皆列陣在此,雖然這一隊兵不過只有三十人,可是他們卻是以重武器爲主,就連普遍配備的制式步槍也都是嶄新的,而且上面的鋼印告訴我,他們手中的步槍,都是最新一批從日本購買過來的。
這樣的裝備以及他們佈置的“攻勢”,無疑這三十人必然是陸軍的精銳中的精銳,而且雷振春帶頭,足見袁世凱賣給我的面子。不過,我當然是會欣然接受他的好意,至於這一份情面嗎,我卻是不受的。
道理沒必要再講一遍。就在隊伍佈置的時候,我走到了雷振春的身邊,對正在指揮佈置的他,先是致謝道:“雷將軍,這一次,麻煩你了,蔡鍔在此道謝;大總統的好意,蔡鍔自然是明白,待到無事時,該當面道謝。”
雷振春點點頭,他對我道:“蔡將軍,這裡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