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之中,土著人的信仰崇拜,大多數是一些圖騰,自然靈一類,屬於早期的信仰崇拜類。
鱷魚這種強大而兇殘的生物,被土著人崇拜不足爲奇。
“或許有些用處,等到繪製基盤的時候放進去,希望派得上用場。”
又隔了幾個月,林正陽閒暇時候除了研究信仰的奧秘之外,也陸陸續續開發了幾個低等級的神術。
所謂神術,就是神靈賦予牧師的一種法術模板,牧師每日祈禱,就可以獲得神靈反饋的神術。
賦予神術,這是神靈信仰網絡的一個重要用途。
林正陽在這方面還是新手,也無人贈予他標準的神術模板。
假如他現在賣身一些大神系,自然會得到指點,獲得很多神靈間才能獲得的奧秘。
可惜,他不願意這樣。
正所謂寧爲雞頭不做鳳尾,就是這個道理。
那些綿延千年的教派,哪一家不是早有班底豐厚,新人加入這種團體,多是幹些髒活累活,美其名曰打磨棱角,等到徹底被消磨了意氣,變成了體制內部的一根螺絲釘時,這個“工具”纔算合格,之後纔有提拔。
林正陽一生,求的是逍遙自在,就算要走封神的道路,那也得是自己當家做主,哪裡肯去給人當從神?
想都不要想!
是以,只能自己辛苦鑽研,研究聖力的轉化,以及神術的模板。
神術本身,也是龐大而複雜的學問。
成熟的神術模板,效率高而且更加方便實用,草創出的神術往往效率低而且疏漏不少,這也是很多半神教會在競爭上敗給成熟宗教的緣故之一。
半神成立的新生教會,神職人員缺乏經驗,神術本身數量少而且消耗大,組織結構也很粗糙·········
差距就是這些方方面面體現出來的。
這些細節方面,需要的是歲月的沉澱才能積累而出。
白手起家的新神,往往都在這方面吃虧過。
“聖光術,檢測陣營,辨別毒素,淨化水質,鷹眼術,堅韌皮膚·········”
“法術轉化成神術的難度,超出我的預料了,這麼下來,沒有幾十年的功夫,一整套從牧師到主教還有聖靈的神術體系根本辦不下來,太慢了!太慢了!”
古典洋房的房間裡,林正陽丟下一根羽毛筆,躺在靠椅上,疲憊地按住太陽穴按摩起來。
整個屋子裡,從進門開始到他背後的牀上全部是高高摞起來的法術書籍。
整個屋子除了一條一人寬的小徑之外,別處再無下腳之地。
這些法術書,很少帶有魔法的靈光,其中大多數都是些筆記,介紹些偏僻的知識。
少數帶着魔法靈光的,其實都是英國魔法界消失後流出的珍貴書籍。
至於別處的魔法傳承,但凡成體系的,都會看得嚴嚴實實地,根本不對外出售。
霍格沃茲系的巫師魔法,偏向於經驗主義的血脈施法,到了一定境界後則開始觸及魔法的本質以及源泉,不是很適合人類。
這些魔法,更接近於魔法生物的本能,據說這一脈的巫師祖上或多或少都有魔法生物的血脈。
問題就出在這裡,霍格沃茲的魔法,大多沒有專門的法術模型,他們施法不講究研究這個魔法作用的本質以及變化,而是用非常主觀的辦法——甩幾下魔杖,用什麼角度,念什麼咒語,帶着什麼感情,甚至於甩魔杖時用多大力度············
這種巫師的魔力無需提煉,只需要成長就會自然誕生,就好似魔法生物一般,所以施法對於他們其實是本能。
最初的巫師甚至於不需要魔杖,只是魔杖有輔助的作用罷了。
法術模型是什麼?
就是把魔力如何作用到現實,如何引起反應,怎麼操作形成我們想要的那種法術效果,這期間的原理、過程以及設計到的魔力學、魔法學以及物理學甚至於能量學等等,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法術模型。
換言之,一個簡單的法術模型背後,將會涉及到相當多的知識。
一個真正研究真理的法師,不可能不研究這個法術的形成原理,乃至於萬事萬物的本質。
而巫師們從不管這些,他們的法術,就是純粹靠經驗總結帶來的,用練習鍛煉出施法的記憶,完全不管原理,不管背後魔力怎麼作用形成的法術效果·············他們只管放出法術就好,能用就行了,管那麼多幹嘛!
只有少數的巫師纔會繼續研究這些魔法效果背後形成的原理。
這也是巫師一向來被法師看不起的原因所在,靠血脈吃飯只會一代不如一代,遠遠不如法師們的傳承有序,遲早會因爲血脈衰退而沒落。
最後,導致的一個結果就是,林正陽拿到手的那些魔法,大部分都是不能直接拿來解析的。
就好比“清水如泉”這個經典的霍格沃茲魔咒,教科書上對於這個魔咒的原理只是一筆帶過,着重介紹的是咒語的拉丁文發音還有拼寫,接着是怎麼甩魔杖更有效率···········
這帶給了林正陽的工作極大地阻礙。
除此之外,就是從一些散亂的文獻筆記裡,尋摸出幾個能用的法術,轉化成用聖力催動的神術模型。
聖力和巫師的魔力,乃至於法師的魔力也是不同的,性質不同,即使是想要做到同樣的效果也需要額外的許多步驟。
這就是轉化的過程的難點。
“東拼七湊,才只搞出這麼幾個低等級的神術,我迫切需要更多的參照,成熟的神靈的知識,神職的奧秘,封神的方法···········靠摸着石頭過河,風險可是很大的。”
下定決心,林正陽終於準備進行一次真正的異位面之旅了。
本體需要回應信仰,坐鎮主世界不能遠離,只能製造一個分身前往異位面。
一個攜帶部分力量本質的分身,對於本身也是一個極大的消耗。
如果不是爲了儘快封神,趕上主世界這輪大時代的開端,林正陽是不會這麼冒進的。
“大時代即將到來,風雨將至,沒有真神的實力,很難帶給我一點安全感,我可不想淪爲衝鋒陷陣的炮灰啊!”
六階的真神,爲什麼能夠安享逍遙,執棋落子?
還不是因爲他們已經不在此世,躲入神國世界,有着神國作爲依仗,安全係數大大提高了幾千幾萬倍。
水銀、寶石粉末,繪製成的基盤底座上,刻畫着神秘的符號,既有常見的盧恩符文,又有失落的精靈文字,甚至於還有小篆、蝌蚪文、甲骨文··········
龐大的基盤,佔地約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光是繪製這個基盤的耗費,就難以計數。
這其中還在不少節點處,填充了幻想種身上的材料。
所以說,施法者都是燒錢大戶,無論是舊時代的鍊金術師,還是現代的大科學家,每年總是在各種項目上燃燒經費,然後出現什麼成果完全隨緣··········
搞研究,就得背靠大組織,若是私人投資,一旦看到這種經費燃燒的畫面,就算是馬雲那種富豪也會心頭滴血。
區區幾個億,一次實驗就能給你報銷掉,
不管多少預算,研究人員都能有本事在最短時間裡給你燒光。
“基盤穩固,檢查無錯漏,溝通靈脈穩定·······”
隨着基盤的啓動,無數的符文不斷閃爍起來,魔力,自大地深處的細小靈脈裡被引導出來,進入基盤。
魔術基盤,就是施法者自己通過鐫刻符文乃至於各種迴路,在虛空之中預設好的程序,就好似芯片一樣。
通過這種方式,導入魔力,就能直接啓動這些預設好的程序,免去重複的詠唱,避免無意義地錯誤。
很多複雜的法術,達成法術效果需要繁瑣的步驟,如果讓人來進行,很難每次都不出錯,這時候可以重複使用的基盤就派上用場了。
刻錄在大地、石板乃至於空間之上的這種基盤,事先準備好,完全可以發動複雜的魔法而不擔心念錯咒語或者咬舌頭導致施法失敗,帶來嚴重的後果···········這是一次非常大的進步,技術的進步。
林正陽將莊園地下原本存在的一條細小的靈脈溝通,作爲能源啓動這個魔法。
隨後,再次啓用自檢程序,林正陽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基盤繪製沒有錯漏,所有節點運行良好。”
隨着計算機技術的不斷進步,與時俱進的林正陽也在設計基盤時採用了計算機編程的理念,現如今已經可以將需要位面旅行這個大魔法的魔術基盤從一個地級市那麼大壓縮到如今這個規模,這又是一次了不起的進步。
自薦程序,也是在這個過程當中引入的。
英文可以編程,用二進制表達,符文自然也可以同樣這麼做。
到了林正陽這個地步,所謂自然科學、神秘學,不再是涇渭分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兩門互補學科。
自然科學追溯源泉,是西方鍊金術以及東方煉丹術的一個分支。
早期的西方科學家,往往兼職鍊金術師,牛頓晚年甚至於還研究神學。
其中兩者真的不存在嚴格的對立,之所以無法統合,不過是層次還不夠,對世界對自然宇宙的認知還沒有到達那個地步。
實際上,研究客觀自然規律的科學,與研究神秘的神秘學,都只是真理的一個角度罷了。
“現在,啓動程序,輔助我,溝通遙遠的異位面。”
設定好的程序啓動,地面上一個個符文亮起,林正陽面前擺放着那個破舊的神像,詛咒金幣,古怪的果實,伴隨着魔法陣的不斷運行,他本人的感知能力也在不斷提升。
精神層次,在拔高,從更高的層面上俯瞰這個世界········甚至於跳出世界外,眺望別的世界,也就是異位面的存在。
衆所周知,不同的生命,其感知的方式和範圍也是不同的。
人類最重要的感知方式,就是視覺,而人類眼睛的可見光,只是佔據了自然光譜的一個小部分。
這就是人類的極限。
林正陽踏入了凡物無法企及的領域,世界的本質已經對他半遮半掩。
即便是在尋常時候,他也能用神的感知方式,察覺到空中無處不在的聲波、電波。
神與凡人的感知方式,也是不同的。
接着,林正陽眺望到了多個與作爲道標的古董相似的力量。
詛咒的金幣,一點用處也沒有,似乎是這種詛咒力量的層次太低,以至於根本找不到具備相似力量的位面。
奇異果實,也是反映很微弱。
真正反應最大的,反而是他感覺很特殊的那個不起眼的神像碎片。
很遙遠,但是很相似的力量,確實存在於那裡。
“能跨位面讓我感受到的,多半是神性存在以上的力量了,換句話說,這個神像真的隱藏着什麼嗎?”
投影世界與真正的異位面不同,前者很脆弱,後者卻很可能有着不下於主世界的強度。
能獨自跨位面的,唯有半神。
就在此時,本來就殘損到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鱷魚頭神像,突然在空中炸開,一點幽藍色的光點,在空中漂浮。
細看,那是一條頭髮絲粗細,三四釐米長的幽藍色細線,在空中傳出祈禱聲。
那是古樸的好似歌唱般的腔調,不是林正陽所熟悉的語言。
唯獨,能從這些祈禱聲中感受到畏懼、以及虔誠。
“元神碎片,不,應該叫做無主的神性,隱藏得真好········”
嘆息着,這跟細線順從地被林正陽抓在手裡。
強大的神魂,涌入其中,將裡面一股原始而渾渾噩噩的意志給徹底抹去,林正陽很快掌握了這條神性。
“原來是一個被崇拜的圖騰獸。”
梳理了下神性當中大部分的雜質信息,林正陽接受到了神性之主原本的記憶。
這本是某個雨林之中的強大霸主鱷魚,被土著人視爲神。
時間久了,信仰的浸潤下,它變得更加奇異,最終凝聚了這個非常粗糙的神性。
因爲是野獸,所以不懂得提煉神性,這個神性只是純粹由大量的信仰堆砌而成的垃圾貨色。
“野獸,隱秘的叢林殺手,潛行·········沒什麼大用,野獸能懂的也就是叢林法則,對於自然的領悟也完全是野性本能·······算了,白得的好處,不能強求太多。”
這種神性交給一個普通二階修士,過不了多久就能借助神性提純靈魂,凝聚出陰神,進入四階,但是這等於是繼承了他人的道路,以後很難踏入五階。
實際上,陰神修煉的過程,本質上也是一個凡物靈魂昇華的過程,所謂的神性,正是這個過程之中不斷打磨的道性。
每一個人的道性,都是這個人的經歷、心性、性格等等的高度總結,也就是未來的道途所在,是以其實具備相當高的個人化。
繼承神性,等於繼承了那個人的理想、道路,必然會對未來造成妨礙。
所以,全盤地接納是不可取的。
林正陽將這絲神性之中無用的信息去處,再將自己關於自然的領悟灌注其中,一點點璀璨的本質,作爲五階存在的核心,被分離出一些,添加其中。
這些被分離出去的本質,一經損失,極其難以恢復,需要時間的積累以及大量的世界原力才能撫育出來。
其中代表着林正陽這個存在對於自然的個人角度理解,是具現化的“個人真理”,或者說“心靈之光”等等。
很快,這絲神性就大變模樣。
原本是幽藍色的,現在變成了金色,從三四釐米的頭髮絲變成了十幾釐米長的棉線。
一舉提煉出那麼多關於自然的真理,林正陽也是有些虛弱的錯覺,就好像是鮮血之後感受的那種虛弱。
“摒棄了原本儲存的無用信息,灌入屬於我的領悟,加上分離出來的部分本質,這已經是一絲新的自然神性了。”
“用這絲神性攜帶着我的意志,奪舍一個土著的軀體,想必很快就能崛起,等站穩腳跟後,分身就在異位面傳播我的信仰,建立教會,用信仰溝通兩個位面··········”
蒼白着臉,林正陽將這一絲神性,拋入魔法造出的漩渦,順着先前短暫定位到的那一處遙遠位面,傾盡全力,傳送了出去·······
玉如意在頭頂搖擺不定,儲存的世界原力瘋狂燃燒之中,貫穿時空的隧道,形成保護着這絲神性的力量········
時空走廊內部,是各種奇異的色彩,與短暫出現又旋而消失的細小黑洞。
這些黑洞背後,傳出不同的位面的氣息。
原力形成的堅不可摧的保護,在時空的走廊裡不斷消磨,在半道上,就已經消耗過半,而目的地,依然遙遙無期。
無奈之下,神性之中寄宿的林正陽的意念,不得已動用了儲備神力,在一個感覺起來氣息還不算差的黑洞出現時,一躍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