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完成了這個該死的連環任務。”
雙眼密佈血絲，整整忙活了兩個月沒有閤眼的劉小暢，顫抖着，聯繫上了主神系統界面。
“主線任務之廢除血祭（三）：肅清榻榻米羅城內，所有仍在私下血祭，妄圖復活舊神的邪教徒。進度;346/200，是否提交？”
“是！”
“主線任務完成，有可選支線任務，是否選取？”
“還有支線？”
疲憊不堪的劉小暢，隨意地瀏覽了下。
‘呵呵，果然是這樣，搞垮了一個主城還不夠，還要繼續去搞垮別的城邦·······在這麼下去我怕誰要英年早逝，跟諸葛丞相一個死法了·······’
會想到這兩個月多次瀕臨生死絕境的經歷，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先是攻打神殿，那些神官還好說，侍奉的神隕落了自然沒有神力，但是那些神殿武士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平日裡無事就是磨練武技，加上身上或多或少有點神祇血脈，真的很危險啊······’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原本他是有一點小鬍子的，但是現在沒了。
危急關頭，就差那麼一點點，一個隱藏着的神血武士就能刺穿他的喉嚨了。
幸好他丹道四重，靈覺清明，不聞不見覺險而避，這才保下了小命。
‘打仗完了就是逼迫改信，清算了大批死腦筋的信徒，爲了完成任務，我充當劊子手，半夜都被刺客摸上門·······連休息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畢竟是千萬年積累下來的文明，確實有獨到之處，很多暗算手段就連他這個後世浸淫副本世界很久的老手也差點陰溝裡翻了船。
有一次，他就遭遇了一個神裔家族的詛咒，處在生死邊緣，他的靈覺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要不是有主神系統及時提醒，怕是已經在夢裡睡死了，連腦袋都要被人割了去。
“這趟水夠混的了，我在這完成了連環任務，到這一步再繼續也沒有多少意義，不如見好就收。”
當然，實際上他也撐不住了。
主線任務一環連着一環，理論上是可以在這裡無限繼續下去的，前提是他撐得住。
那些走投無路又不肯屈服的神裔，臨死前的反撲纔是最可怕的。
不光是他，就連貝克組織的軍隊，這兩個月內都已經摺損了三百多人。
“主神，提交任務吧。”
一束通天接地的光輝，豁然洞開，好似一扇天窗打開，照耀而下，劉小暢就消失在一片光明中。
········
就在那光輝照下時。
遙遠的彼方，原本屬於月神的大神殿中，正與易妮思交談着的林正陽，微微側目。
“怎麼了？”
女武神易妮思好奇地望去，卻什麼也沒發現。
“沒什麼。”
林正陽微笑着。
“我們繼續說新神系的事情，要我留在這裡做神王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我的根，不在這裡。”
林正陽雖然凝聚了神格，甚至於是開創了新神職，但是他不是必須要依靠信仰的神祇。
他只是藉此攀登上境而已。
就像是過河，你可走橋，可以划船，可游泳，甚至長出翅膀飛過去，但是你過了河之後，難道就一定要把橋背起來帶走，或者是把船也打包？
只要過去了就行，至於你怎麼過的，都無所謂。
他的道路已經確定，哪怕現在就是失去了這個雛形的【主神】神職，丟掉了全部的信徒，也一樣能夠會繼續走下去，因爲道就在他心裡，而神職只是他的附庸，不是他是神職的附庸。
因爲他選定了這麼一條道路，所以纔有了【主神】這個神職。
若是有一天，神職成了拖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丟棄。
“這裡還有這麼多信仰你這位新神的信徒，總是要照顧下的。”
易妮思指出了他的問題。
“兩個月間，你跑遍了整片大陸，有什麼收穫嗎？”
“有！”
林正陽點點頭。
“除了你我之外，月神罪孽較淺，不過她目前仍在沉睡，不好去打擾。”
“之後還有豐饒與生產之神、音樂與表演之神、舞蹈和青春之神、建造與金字塔的守護神、健康之神·······幾乎都是不怎麼喜歡血祭的神，但凡頻繁接受血祭的，幾乎都隕落了，而他們還能支撐到現在。”
“舊神之中，連同我只剩下七位神了········”
經歷過一次紀元轉換的兒童守護女神，嘆息着。
這次紀元轉換，實際上只成就了一尊新神，那就是林正陽。
光以積累來看，毫無疑問他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六階真神。
哪怕說是要成爲神系之主，也是可以。
但是，那樣就不符合他的心意。
一旦成爲神系之主，就不可避免地站在集體的意志上考慮，固然權利很大，但是受到的限制也多。
而他現在，巴不得趕緊了結這裡的收尾，早早還清欠債，無事一身輕。
“不組建神系，那誰來統領我們呢·········至少我等名義上尊你爲神王可好？”
易妮思眼波流轉間，繼續煽動着：
“你看啊，我們都是些不擅長戰鬥的神，而且大多都是女神，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們·······”
‘女神？’
‘不擅長戰鬥？’
林正陽搖頭失笑。
且不說到了這個境地，神祇本體早已不是凡物所能侷限，男神女神，只要不是牽扯到“男性”“女性”“無性別”等等這類性別上的神性，那麼無論是什麼神祇，都是沒有性別的。
要問爲什麼，請問世界有性別嗎？
自然現象，風霜雨雪，可能分出個雌雄？
不過都是映照信徒祈願而顯化的化身有性別罷了。
這裡明顯就是調侃了。
“你要是願意，也可以調整自己的外貌，由男變女也不是很難，再說了·······你都不擅長戰鬥，這裡的神可真都不擅長戰鬥了·······”
‘那天我親眼看到你打死了十幾只半神，跟用盾牌拍飛蒼蠅一樣。’
不過這話就沒必要說了。
他也明白易妮思的意思。
他過來搞出這麼大的攤子，一把搞出了血洗聖城的大事件，肯定是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那麼簡單。
後續的排排坐、分果子，怎麼也不可能繞開他。
另外就是，奪舍此身接下了不少因果牽扯，別的都無所謂，這血親還是要回報一二的，也算對被奪取身份的“陳宏”一個交待。
儘管林正陽私心以爲，如不是他意外闖入破局，這可憐孩子連侯府都出不去，沒準早就被上一任渤海真君當做了降臨的神力容器——事實上這還是林正陽上前去給他頂了災。
沒有林正陽在，陳宏此時也早死了，最多就是能在神域裡面享受陳氏子弟應有的福利，能在廕庇下投個好胎罷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區別。
至少，林正陽會給的補償，肯定會比前渤海真君，如今不知道到底該叫什麼的陳家老祖多很多。
後者那就叫做爲家族貢獻，而林正陽這就純粹是撞死了人給補償款········
也許有哪裡不對，但是，管他呢。
反正因果這東西，本來就是自由心證的，只要無愧於己道，就是了結。
又過了半月，籌備好的祭祀儀式上，倖存的七位神祇，與林正陽一起，訂立了簡單的盟約。
盟約核心理念，就是互助、平等，即使是神王也是如此。
儘管因而組成的神系更加鬆散了，但是好在約束也少。
隨後，八神共同傳下神諭。
其一：禁絕任何形式的血祭
其二：廢除奴隸制。
林正陽則是留下了一個化身，接過了太陽與創造的神格，但是臨行前耗費神力卻強行提拔了寧妮作爲從神，賦予了光明與降水的神職。
人間的事情，到此就算是結束了。
神祇的歸神祇，而凡物的歸凡物，屬於此身的因果，又悄然消散了一份。
林正陽心中喜悅，興之所至，孤身遠行。
至於道別，根本沒必要，畢竟化身在，他就在。
他又一次踏上了土著人與漢人的分界線。
感受到屬於異域的氣息正在逐漸消散，這是這片大陸罪孽消融，開始被本域接納的特徵。
就在他跨過這道長達十里的分界線區域時，猛地心有所感，擡頭望去，只見晴空一輪彩虹，自太陽中延伸而出，點點滴滴的雨水下了起來。
這雨水也是奇特，所到之處，原本到處瀰漫的、令人不適的血紅色靈光漸漸消融，好似中和了一般。
“這是········功德如雨！”
“真是慷慨！”
新大陸就算殺掉了大部分神祇，以及部分上層神裔，但是依舊不可能平息所有的罪孽，這需要日後在社會發展中慢慢化解。
不斷上升、充滿活力的文明，其文明之光總是璀璨，能夠化解這些罪孽。
但是有這一場雨，不知道能省去多少工夫，少說也是幾百年的工夫。
這份功德，是由本域支出，用純淨的原力轉化而來，也就是所謂的天道功德，不可謂是不慷慨。
感受到本域世界都在震動，在歡喜，畢竟本域相當於融合了一體量稍小些的異域，還吸納了一個異域土著文明，總體潛力上升了一大截，相較之下，這點付出又不算什麼了。
沐浴在這功德所化的雨水中，林正陽忽然想到一事：
“我欠陳家老祖的三千大功，折算下來是多少功德？”
正想到這裡，就見到半空中一朵黃雲降下，黃色的雲氣滿滿的全是功德具現化而成。
在半途中，一分爲三，小部分飄向了陳氏城，約三分之一·······剩餘的一半被代理神王的化身收走，他執掌神職自然得到偏愛，最後到本尊手上的也不過是三分之一。
片刻後，他感覺到，原本束縛他的一道誓願悄然消散。
“原來，三千大功我這一次三分之一的天道功德？”
感覺有些虧了······
這三分之一的功德，已經有百萬之數，而且是天道功德。
天道功德本就是由世界淨化後的原力轉化而來，是硬通貨，可是平日根本找不到的好東西。
“就算這樣，也還要給主神殿分成······給人打工的日子真不舒心，重重剝削，處處黑幕啊！”
頓時堅定了原先的打算，早點踏足八階，成爲主神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