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慕寒好忙的,他根本就沒時間陪她去什麼度假酒店。
再說了,他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曝光,哪怕伍燕妮他們信得過,去到公開場合,有錢人多了,見過世面的多了,顧慕寒的身份就會惹來懷疑。
正所謂,秀恩愛,死的快,她不想爲了一時的高興置他於危險之境。
“小玉,爲什麼不行啊,你男朋友要上班嗎,我們可以週末去啊,你看這都八月份了,再過二十多天我們就要開學了,到時候天氣轉涼了也沒這樣的機會了,那裡很涼快,聽說依山而建,游泳池都連着瀑布,好美的,你回去跟你男朋友商量一下吧,好不好?”
藍婉玉是個很心軟的人,從來都經不起任何人慫恿,更別說玩這方面。
其實長這麼大,她還沒走出過黎市呢,這個酒店在臨市,又是郊區,如果不是週末,或許人也不多呢?
越想心裡也越動搖,最後還是答應了伍燕妮回去問問顧慕寒是否有空。
倆人後來聊起劉金健在大學裡的趣聞趣事,伍燕妮聽得津津有味,時而笑逐顏開,時而心疼皺眉。
不知不覺日落西山,快到飯點了,藍婉玉打算請客吃飯,不料伍燕妮接到劉金健一個電話之後就變得心不在焉。
顯然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藍婉玉也不想再拉着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朋友陪自己消磨時間,兩個分手後,她坐着公車慢慢搖回了小區。
一邊走一邊踢着路上的石頭,明明飢腸轆轆了卻不想早點到家,生怕回去看不到那個人心中鬱悶。
路過樹蔭,乘涼的鄰居出來了,手裡揮着蒲扇或電動小風扇,扎堆地聊着某些事。
藍婉玉哪裡知道,就她出去的短短几個小時裡,小院裡已經變天了。
“我就說了嘛,這小區是被開放商盯上了,要買這塊地了,這麼多年好歹也輪的我們發點橫財了。”
“什麼呀,下午我看到勘測院的人了,我還上去問了他們來這裡測量什麼,人家只是說來測量一下我們這裡的地下適不適合裝管道,政府是想給我們裝暖氣了。”
“是嗎,那也好啊,我們這小區聯名去市政府鬧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得個答覆,冬天的時候還燒煤簡直是黎市一大奇觀啊,這老房子當初設計的時候就是缺乏長遠的目光,搞得我們一到冬天就叫苦連天的。”
“你也知道鬧了那麼多年沒答覆,他幹嘛現在來測量啊,我看是想修路的多吧,我們小區門口夠擠的得了,再加上那些賣菜的堵在那裡,一輛車子都過不去了。”
“修路也賺錢啊!”
“修路能賺的就前面幾棟,難道把整個小區都拆了啊?我看你們就是捕風捉影,一個個都鑽錢眼子裡面去了,見着一個來測量的人就以爲有人對這小區感興趣,開什麼玩笑呢,政府現在都提倡企業到鄉下去辦廠,買地實惠又不污染環境,哪個瞎了眼的公司會買市內的地啊,再有錢他自己留着不好嗎,幹嘛分給我們啊?”
“是啊,有本事就外面再買房子,這老房子要是有點商業價值早就有人來買了,需要等到現在?”
“我還聽說了,老藍家這段時間在買房子,他買來幹什麼?”
“他買我們房子幹什麼?”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哪個眼尖地發現了正貓在一旁偷聽的藍婉玉,一把將她拽進了人羣中。
“小玉,你說說,你爸買我們的房子做什麼?”
“是啊是啊……”衆人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就着不遠處昏暗的路燈,藍婉玉尷尬地看着衆人眼中閃亮無比的求知慾,腦中空白。
“呵呵呵呵……”
除了傻笑她什麼都想不出來,衆人又問,“李胖子說你爸給了他五萬塊押金訂他的房子,後來李胖子反悔了,說房子有開發商想買不買了是不是真的?”
靠之,這些鄰居傳播流言蜚語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連這個都打聽出來了。
但她更想問候的是前面散播房子要被收購這則消息的人,不知道現在胡亂散播不存在的事要被拉去拘役嗎?
誰啊,站出來,她保證不打死他。
被衆人重重圍住,貌似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不用想着完好無損地從這裡離開,藍婉玉沮喪地苦笑起來。
“阿姨叔叔,我爸媽買房子只是正常的投資,買的都是掛名在二手房市場的房子,不信你們去看看,我們怎麼可能知道有房地產商來收購房子啊,你們別問我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可騙阿姨叔叔啊,我們可是看着你從鼻涕蟲長到這麼大的,有錢就一起賺,沒有那麼大的褲腰穿那麼大的褲子不是很難看嗎?”。
“對啊,你爸要投資,怎麼不去買好一點的房子,買我們這裡的破房子做什麼?”
“是啊,別現在說什麼不知道,到時候偷偷成了一個億萬富翁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藍婉玉看着一張張還不放過她的嘴臉,忽然覺得這些人真的有點不可理喻,如果他們真的想賺錢,就抱着房子等着就好了嘛,遲早有一天心願能達成,爲什麼非要從人家嘴裡套出一點話來心甘,再說她說了他們也不信,那還問她幹什麼?
她嘆了口氣,揚手製住衆人的七嘴八舌,微笑道,“叔叔阿姨,你們到底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話才高興呢?”
衆人一怔,沒想到藍婉玉這麼不給面子點破他們的心思,有些人不說了,有些人則利用與藍家父母那點要好的交情數落藍婉玉。
“你這小丫頭,說你幾句就不高興,真是,現在的年輕人,脾氣真是大的咧,我們那時候都沒這樣跟長輩說話的。”
藍婉玉無奈,她有不高興嗎,她不是笑得很甜很甜嗎?
“那這樣我就先走了,省得你們看着我不舒服!”
藍婉玉也不留什麼面子了,冷着臉推開人羣朝家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是越想越氣,這些人自私的嘴臉讓她恨不得立馬搬家,搬到一個跟他們都不認識的地方去,省得他們倚老賣老,倚交情賣交情。
“乒乒乓乓”地開門關門,陰鬱的氣息立馬飄散在客廳裡,顧慕寒不在,更加火上澆油。
“吃飯了嗎?”。楊玉玲聞聲問道。
藍婉玉連媽媽人在哪都沒注意看,一口氣衝進了房。
關上門,倚在門邊嘆氣,早知道今天就不回來了,上哪都受氣。
轉身開燈,眼瞟到牀上一個黑影,頓時嚇得她花容失色,失聲尖叫起來。
“啊——”
顧慕寒聽着惱人的尖叫聲微微地蹙了蹙眉頭,語氣低沉,“見鬼了?”
藍婉玉閉着眼,張着嘴,用力地喘氣,等到驚訝過去,睜開憤怒的雙眸,盯着那張俊魅十足的臉,道,“你爲什麼在房間裡不開燈啊?你下午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有人收購小區的事啊,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回來的時候被那些人拉着問七問八差點就回不來了?你居然在這裡睡大覺你什麼意思啊?”
顧慕寒睜開眼,深邃如墨的眸子掃過她生氣的嬌顏,低聲一嘆,“這麼問題你要我回答你哪一個?”
她用力將手提包往桌上一扔,雙手交叉環胸坐在椅子上,一副審犯人的樣子盯着他道。
“全部!”
顧慕寒勾脣一笑,“睡覺。做事。你不是回來了。沒什麼意思。”
他能記得住她說了多少話問了多少問題,倒是答問題的時候那寥寥幾個字差點把她給轉暈了。
她不怒反笑,自嘲道,“我真是服了自己了,怎麼這麼好的眼光找到你這樣的老公?!”
顧慕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流轉過一絲笑意,“多謝你的誇張,我會繼續努力的。”
不過這次藍婉玉倒是學乖了,或許是因爲她心中太多的疑問,她覺得用自己的腦子想是永遠也想不通的,面前有個聰明人,不如就借他的腦子來用一用。
下一秒,她爬上了牀鋪,跪坐在他身邊,笑眯眯道,“你跟我說說唄。”
顧慕寒忽然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困!”
藍婉玉嘴角抽了抽,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伸在半空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抱上了他的腰身,小腦袋靠在他結實的臂膀上,隔着襯衣熨貼着他的肌膚。
“老公,我媽今天晚上給你做好吃的了,你吃飽了嗎,如果沒有你跟我說,我去給你做!”
顧慕寒的脣角有上揚的弧度,低沉的聲音慢條斯理地拂過她的耳畔,“寶貝,我真的有些困了,讓我睡一覺再說好嗎?”。
藍婉玉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作勢要咬他,但最後還是控制住了,又笑得像個小媳婦般,柔媚着聲音道,“好啊,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按着,你睡吧!”
顧慕寒應了聲,忽然又道,“你別吊着嗓子說話,你說着難受,我聽着噁心!”
藍婉玉屈指,九陰白骨爪在空中動了動,最後卻抓住了自己的臉,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自己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