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腦子裡嗡嗡作響，整個臉已經麻木了，又腫又漲，說一句話牽扯嘴角都是鑽心的疼。
樓嬤嬤眼眸微轉，一個手勢就讓人將兩人帶上來，一個是璧兒一個是方嬤嬤。
“小姐救救奴婢。”璧兒被嚇的渾身哆嗦，小臉被打的高高腫起，還有地上渾身是傷，喘着氣的方嬤嬤。
宋婧瞳孔一縮，“方嬤嬤！”
方嬤嬤擡頭朝着宋婧虛弱一笑，“小姐，夫人絕不能做妾，老奴扛得住。”
話落，樓嬤嬤一個眼神，立即有丫鬟揪着方嬤嬤的衣領狠狠的給了方嬤嬤一拳，方嬤嬤被打的蜷縮着身子，臉色煞白。
“你們要做什麼，快放了她！”宋婧瞪着樓嬤嬤，樓嬤嬤肅穆的容顏涌出一抹微笑，“五小姐，老奴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
宋婧緊緊咬着脣，方嬤嬤是宋婧的乳母，從宋婧一出生就跟着她，平日裡體貼入微，對宋婧噓寒問暖，是在宋府裡唯一一個着真心對她的人。
“小姐，救救奴婢……”璧兒顫抖着爬了過來，“小姐，您就答應她們，日後您總歸還要生活在宋府了，何必讓宋府難堪呢。”
宋婧倏然擡眸看向璧兒，眸光凌厲閃着寒光，看的璧兒頭皮發麻，緊拽住宋婧衣服的手鬆了鬆。
“小姐。”方嬤嬤緊緊拉住宋婧的手，盡是無奈和悲哀，遺憾，更多的是自責，怪她沒本事護不住小姐和夫人，“是老奴無能……。”
宋婧袖下拳頭緊攥，心口處的怒火蹭蹭上漲，半響不動身子。
宋怡見狀嗤笑一聲，心裡徹底鬆了口氣，“行了，外面還有人等着呢，快點準備一下。”
“五妹妹，你可別亂說話啊，省的惹祖母不高興，璧兒和方嬤嬤日子可就難過了，尤其是方嬤嬤，教導不善少不了一頓罰。”
宋柔故作嘆息的勸着，眼眸裡盡是幸災樂禍，宋婧和方嬤嬤感情深厚，闔府皆知，拿方嬤嬤壓着宋婧，宋婧只有乖乖妥協的份。
樓嬤嬤擺擺手，“快給五小姐梳妝打扮，老夫人等着呢，把她們兩個拖下去好好看管！”
聞言方嬤嬤眼眸微閃，看了眼宋婧，“小姐，嬤嬤先走一步了，來生再照顧小姐。”
說完，方嬤嬤使出全身的力氣掙開丫鬟的束縛，朝着桌角用力撞去。
砰！方嬤嬤倒在了地上，沒了她要挾，五小姐的日子纔好過些，方嬤嬤看了眼宋婧，笑着閉上了眼眸。
“啊！”
“啊！”
宋怡和宋柔就站在一旁，身上還被濺了血跡，冷不丁被這一嚇，大聲尖叫。
宋婧怔住了，“嬤嬤！”
“都愣着幹什麼，去請大夫，今兒是什麼日子，晦氣！”樓嬤嬤率先回神，趕緊讓小丫鬟去請大夫。
一個膽子大的婆子彎腰上前，將手指放在方嬤嬤鼻下，倏然縮了回來。
“樓嬤嬤，嚥氣了。”
“快把人擡走！”宋怡趕緊道，小臉嚇的蒼白，拍了拍胸脯良久纔回過神。
幾個膽子大的婆子七手八腳的將方嬤嬤擡下去，宋婧被丫鬟拉住身子，眼睛始終看着方嬤嬤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樓嬤嬤，這筆賬宋婧記住了！”宋婧一字一頓地說，眼中驟然迸發的恨意令人心驚不已。
樓嬤嬤轉頭對上了一雙嗜血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雙腿發顫，嗓子一緊。
“發什麼瘋！”宋怡不悅，“都愣着幹什麼，給五小姐梳妝打扮啊。”
宋婧嘴角彎起一抹嘲諷，樓嬤嬤緩了一會才道，“五小姐，方嬤嬤氣性太大了，可沒人逼着她去死，五小姐不想想方嬤嬤還有璧兒呢，璧兒可是陪了五小姐好幾年，情同姐妹啊。”
宋婧挑眉看了眼璧兒，眼眸略帶涼意和嘲諷，璧兒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忽然，宋婧掙開了丫鬟，極快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砰的一聲朝着璧兒的腦袋砸去，璧兒猝不及防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兩隻手捂着腦袋哀嚎，指縫裡盡是血跡。
“樓嬤嬤，可滿意？”宋婧朝着樓嬤嬤笑了笑。
“你！”
接二連三的鬧劇，讓樓嬤嬤氣的直喘氣，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位五小姐，最讓人難以忽略的是眼眸中的恨意。
“你瘋了！”宋怡大叫，“她可是你的丫鬟。”
“你也說了，是我的丫鬟，就是打死了又能怎麼樣，難不成要我以命抵命？”宋婧反譏道。
宋怡噎的說不出話來，狠狠的瞪着宋婧。
“樓嬤嬤，老夫人讓您快些帶着五小姐出去，九王爺帶兵進府說是府上進了刺客，逐一排查，點名要見五小姐，婚禮都停了。”
宋老夫人身邊另一個貼身嬤嬤，阮嬤嬤匆匆跑了進來，一見屋子裡愣了半響。
衆人一聽臉色大變，九王爺竟然來了。
宋婧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樓嬤嬤，絕不能讓宋婧出去，她一定會亂說，到時候毀的可就是宋家啊。”宋柔忽然開口。
“你當九王爺是傻子不成，我若出了事，你們能跑的了？別忘了前頭還有一個於嬤嬤吶！”
宋婧嗤笑一聲，整個人都鬆懈了，掩嘴大笑，整個屋子裡都是宋婧的笑聲。
樓嬤嬤面露難色，看了眼宋婧又看了眼宋柔。
“九王爺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半個時辰後若再不出現，就要強行搜府了。”阮嬤嬤一臉凝重的看着樓嬤嬤，樓嬤嬤臉色霎那間變得難看。
宋柔更是緊咬着脣，前頭大婚終止了，那豈不是陸氏還是陸姨娘，自己又成了庶女？
“五妹妹……”宋柔緩緩開口，“全都是我們不對，不該動手，我給你賠禮道歉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這一次。”
樓嬤嬤忙不迭點點頭，“是啊，五小姐寬宏大量，這畢竟是在宋家啊。”
宋婧挑眉，“宋家生死與我何干？”
一句話，噎的衆人良久未反駁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