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往前走了幾步,衝着盧管家做了個鬼臉,盧管家臉上的笑意擠都擠不出來,眼神瞟了眼上頭的趙承珏,又瞧了眼不足腿他一半長的小蘿蔔頭一眼,也不知趙承珏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承珏則是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吃着飯,眼神偶爾會看眼九珠,想瞧瞧九珠的反應。
九珠走了幾步,忽然掉頭就扎進了趙承珏的懷裡,委屈的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大哭,高高舉起自己的兩隻手。
“嗚嗚……疼~”
九珠剛纔吃飯忘了手上的疼,這會子吃飽喝足了,手掌心的疼讓九珠眼淚止都止不住,反正她還是個孩子,也不需要顧忌那麼多,乾脆直接放聲大哭,整個屋子裡全都是九珠嘹亮的哭聲。
聽的盧管家心尖兒發顫,嚥了咽喉嚨,眼看着他家殿下的臉色變了,趙承珏緩緩將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啪嗒一聲,盧管家立即低着頭,結結巴巴的開口,“殿下……是奴才的錯,求殿下嚴懲。”
盧管家有苦難言,調教一個小丫鬟就衝着九珠犯下的那些錯,這點懲罰一點也不爲過,可偏偏九珠有趙承珏護着,這憑這一點盧管家就是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疼~”九珠在趙承珏懷裡拱來拱去,小臉都白了,兩個粉拳足足脹大了一倍不止。
趙承珏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了,不過目光觸及了九珠的手,瞥了眼門外候着的大夫,“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
大夫一激靈,立即上前揹着醫藥箱上前,半跪在桌子旁,九珠倒是識趣的將手遞給了大夫。
九珠捱了足足三十多個戒尺,年紀小皮薄肉嫩,纔會看上去這麼嚴重。
“姑娘忍着點,在下給你上點藥……”
大夫的手剛碰到九珠的手,九珠嗷的一聲慘叫,嚇得那大夫差點沒拿穩手中的藥,臉色發白,“姑娘……”
九珠癟嘴。
趙承珏按住了九珠的小身子,將九珠帶入懷中,大掌捂住了九珠的眼睛,另一隻手禁錮着九珠的兩隻胳膊,將九珠兩隻拳頭遞給了大夫,“上藥!”
那大夫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趕緊上前處理九珠的手,傷口被清理又被人觸碰,九珠嗷嗷亂叫,趙承珏卻是沒有鬆手,將腦袋擱在了九珠的頭頂上,聲音不自覺柔和了三分。
“別鬧,一會就好了。”
一旁的盧管家驚愕的下巴都快掉了,怔怔的看着自家殿下,就像是看一個從來也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這還是自家的殿下嗎?
盧管家揉了揉眼睛,沒錯啊,殿下還是那個殿下,只是這性子怎麼忽然變了?
莫非眼前這個小姑娘不是什麼丫鬟,而是……小主子?
盧管家這麼一想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纔好,真是蠢,竟然這點事也沒看出來!
九珠有了趙承珏的安慰,情緒竟漸漸的鬆懈了,許是哭的有些累了,手心抹了藥以後,涼涼的,將那種灼熱的疼減輕了不少,九珠哭聲漸漸停止,反而是哼唧兩聲,小腦袋瓜在趙承珏懷中蹭了蹭,最後竟眯着眼睡着了。
趙承珏臂彎上擱着一個小腦袋,沒了哭聲,反而是呼吸淺淺,懷裡的人兒竟睡着了。
大夫倒是沒多想,連頭也不敢擡起來,小心翼翼的給九珠處理傷口,最後綁上了紗布,折騰一圈下來渾身已經溼了一層,汗如雨下,終於將兩隻手都給處理妥當了,“殿下,姑娘手上的傷每日上一次藥,有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痊癒了,只是切記萬萬不能碰水,免得讓傷口再次嚴重了。”
趙承珏淡淡嗯了一聲,瞥了眼丫鬟,“送姑娘回去休息。”
丫鬟抱着趙承珏回了屋,盧管家這一顆心還懸着呢,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纔好。
“殿下,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不識姑娘身份,求殿下責罰。”盧管家立即對着趙承珏磕頭認罪。
趙承珏聽了這話眼眸微挑,也沒多解釋,只道,“往後讓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今日之事,孤暫且不追究了。”
盧管家愣了下,他已經做好了被嚴懲的準備了,乍一聽這話還以爲是自己幻聽了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回過神來,趙承珏已經離開了屋子。
等等……
剛纔殿下說讓姑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卻並未點名九珠姑娘的身份,盧管家有些迷茫,這位小蘿蔔頭究竟是小主子呢,還是殿下一時興起才帶回來的丫鬟呢,只是見她身世可憐罷了。
盧管家足足想了半個時辰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至於九珠這個危險人物,眼不見就是了。
九珠這次換了一個屋子,比之前的還要寬敞,屋子裡的擺設要比之前的好了許多,同住在屋子裡的還有一個大丫鬟芳華,芳華說這是大丫鬟纔有的待遇。
九珠似懂非懂,她又不是丫鬟,遲早是要離開的,她纔不要給別人做奴隸呢。
九珠的手受傷了,芳華每天多了一個任務就是給九珠餵飯,順帶照顧九珠的飲食起居。
“九珠,你和殿下是怎麼認識的?”芳華用乾淨的手帕擦了擦九珠的嘴角,笑着問。
“殿下?就是那個好心腸哥哥麼?”九珠看向了芳華,芳華點了點頭,九珠猶豫了一會,“我是被人拐走的,半路上遇見了好心腸哥哥,他救了我,後來也不知怎麼就到了這裡,好心腸哥哥說師父會來接我離開的。”
芳華聽的一知半解,但總算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九珠不是趙承珏的骨肉,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欣喜,對着九珠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殿下真是心地善良呢。”
九珠點點頭,擡眸看着芳華,“芳華姐姐,你臉怎麼紅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芳華瞥了眼九珠,清了清嗓子,“我……我沒事,只是這裡有點熱。”
九珠蹙眉,大清早的微風習習,吹在臉上涼颼颼的怎麼會熱呢,真是奇怪,九珠兩隻手被包成了糉子狀,什麼也幹不了,只能在院子裡待着,每天都會有個大夫給九珠上藥。
轉眼又過了幾日,九珠的手慢慢有了好轉,芳華對九珠倒是很溫柔,九珠也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姐姐。
這日九珠的手拆掉了紗布,白嫩嫩的小手還好沒有留下疤痕,不僅如此就連臉上的傷也都恢復如初,粉嫩嫩的肌膚就像是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又滑又嫩,兩隻眼睛水靈靈的看的人心都化了,這粉雕玉琢的模樣和剛進府時的小乞丐模樣,截然相反。
芳華瞧着九珠越瞧越歡喜,九珠小嘴也甜,加上前幾日趙承珏對九珠的態度,九珠走到哪裡都是受歡迎的,一夕之間彷彿又回到了蓮山村時的樣子。
九珠皺眉,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蓮山村呢,師父怎麼還不來接自己回去呢。
這日九珠趴在地上,手裡拿着一根木棍百無聊賴的戳螞蟻玩,時不時的嘆聲嘆息,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盧管家看見了,盧管家都忙的團團轉了,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兩半兒,而這個小丫鬟竟然在地上戳螞蟻玩,盧管家怒上心頭。
“你是哪房的小丫鬟,沒別的事忙了麼?”盧管家雙手叉腰問。
九珠擡眸瞥了眼盧管家,盧管家瞧着九珠那張臉又是熟悉又是陌生,一時沒認出來。
“那我該幹什麼?”九珠稚氣未脫的問,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疑惑。
盧管家深吸口氣,這聲音他是聽過的,“你……你是九珠?”
九珠點了點頭,暗暗的瞥了眼盧管家,暗道這個人可真傻,不是前幾天才見過面的嗎,這麼快就忘了。
盧管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九珠,果然是那個小蘿蔔頭,盧管家立即道,“你跟我來!”
九珠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跟了上前,盧管家給九珠安排了一樁差事,就是在偏房候着,學看如何沏茶伺候人,這應該是府上最輕鬆的活了,多少個丫鬟盼不來的。
九珠見到了芳華,咧嘴一笑,“芳華姐姐……”
芳華衝着九珠微微笑,但並未亂說話,盧管家看了眼芳華,“教教她怎麼端茶。”
“是!”
九珠跟着學了一會,又不笨,這點事不一會就學會了,站的時間久了,九珠揉了揉胳膊腿兒,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椅子。
“九珠,不可以。”芳華走了過來,彎腰道,“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不可以沒有規矩,小心被盧管家看見了又要挨說了。”
九珠小臉一垮,她是真的站不住了,小小的身子被芳華從椅子上抱了下來,九珠撇撇嘴,再一次惦記着蓮山村了,以往這個時候出門找個好位置,往青草坪上一趟,美美的睡上一覺別提多舒服了,這會子九珠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щшш ◆тt kǎn ◆℃o
“快,殿下回來了,前頭還有兩位世子爺也來了,快準備茶水。”一個丫鬟站在偏房喊了一聲。
芳華立即收起神色,去準備茶水去了,無心關照九珠,九珠這會子倒是自由了,找了個牆角一坐眯着眼睛就睡了起來,睡夢中九珠看見了清師父,杏花姐姐,還有劉家奶奶做的饃饃,又香又脆,九珠嚥了咽喉嚨。
“不好了,玲華被抓走了。”
耳邊忽然聽見了一聲叫喊,緊接着越來越吵鬧,芳華跪在地上衝着盧管家磕頭,“管家,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絕對沒有對茶水裡下毒啊,求管家明鑑。”
“寧康王世子中了毒,就是喝了咱們府上的茶水,這茶水是你們負責的,出了事你們誰也跑不了,我勸你們還是儘快的招認,否則休怪我不留情面!”
盧管家擡手對着芳華的臉頰就扇了一個耳光,芳華捂着臉,連反駁都不敢,瑟瑟發抖的看着盧管家。
“殿下吩咐,今兒必須要找到兇手,將這裡的人統統帶出去審問!”盧管家指了指在茶房伺候的幾個丫鬟。
幾個丫鬟嚇的臉色發白,連連求饒的被侍衛帶走了。
九珠揉了揉眼睛,睜開了眼睛,九珠的位置剛好是被一隻凳子擋住了,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九珠。
九珠還沒搞清楚狀況,眼看着一個個的人被帶走了,皺了皺眉。
“還有九珠,只有九珠纔是外來的,以前奴婢幾個伺候着茶水都沒事,就今兒九珠來了就出事了,現在九珠也不見了,肯定是九珠在背後動的手腳,管家,一定要抓到九珠啊。”
其中一個被拽着離開的丫鬟,忽然想起了九珠,立即將責任推給了九珠,有一個人這麼說,剩下的立即附和。
盧管家環視一圈果然是沒有看見九珠,臉色微沉,早知如此就不該讓這小蘿蔔頭跟來了,盧管家板着臉,“哪那麼多廢話,帶出去!”
盧管家想了想還有些不放心,於是扭頭吩咐,“去把九珠找來!”
“是!”
……
趙承珏站在廊下聽着耳邊煩躁的哭聲,眉頭緊皺,侍衛一聲厲聲呵斥,四周頓時寂靜了,連抽泣都不敢了。
“殿下,她們就是今天沏茶的幾個丫鬟。”盧管家上前回話。
“殿下,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在府上當差三年了,從未出現過任何的差錯,就是借了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往茶水裡下毒啊。”
芳華身子跪的筆直,小臉緊繃着,臉上的巴掌印十分的顯眼,眼眶中含着淚倔強的看着趙承珏。
趙承珏只是匆匆一瞥,很快就收回視線了,並未理會芳華的話。
“都齊了?”趙承珏問。
盧管家愣了下,有些猶豫,畢竟九珠還沒有找到呢。
“還有一個九珠,只有九珠是今天新來的,她一來就出事了,一定是她動的手腳!”有個丫鬟大喊,再不開口可就要被認罪了。
“是啊,是啊,殿下明察,九珠年紀雖小保不齊會被什麼人給利用了,今兒只有九珠是負責端茶的,九珠現在連影子都找不到,肯定是心虛的躲起來了。”
趙承珏銳利的目光環視一圈,幾個人頓時閉嘴。
盧管家見瞞不過去了,這才站起身來說,“回殿下,九珠姑娘今日的確也偏房,是老奴調過去的,卻不想發生了這件事。”
“她人呢?”
盧管家正要回答,就聽到了背後一聲喊叫,緊接着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娃衝了出來。
“我在這!”
九珠快跑幾步,站在了趙承珏的面前,仰望着頭。
趙承珏板着臉看着九珠,“今天在偏房都學了什麼?”
“端茶。”九珠毫不避諱的答,別的九珠沒有聽懂,但下毒,九珠卻是知道的,自己被人污衊了下毒,九珠哪裡還坐得住直接就跳出來了。
“我沒下毒。”九珠睜着澄清的眼睛緊盯着趙承珏,不躲不閃。
“我知道。”趙承珏點頭。
九珠詫異的看着趙承珏,聽了這句話對趙承珏的印象又好了幾分,眯着眼笑了笑,“我還能知道是誰下毒的。”
趙承珏挑眉。
“九珠,別胡鬧,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別瞎摻和。”盧管家彎腰對着九珠說,剛纔趙承珏的一句我知道,就直接將九珠的嫌疑給排除了,盧管家更不敢小覷了九珠的地位了。
“說說看。”趙承珏卻是一本正經的看着九珠。
九珠眯着眼,“我可以聞出來,誰的身上碰過。”
九珠從小就和藥材打交道,不僅會辨別各種藥材,還能分辨不少的毒藥,小鼻子十分的靈敏。
趙承珏伸手摸了摸九珠的小腦袋,“要是聞不出來,她們全都是罪人,要倒黴的。”
“殿下,這丫頭才幾歲吧,殿下讓一個丫頭破案,是不是有點荒唐?”身後的靖安王世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這孩子長得很好看,可……畢竟只是個孩子。
------題外話------
求收藏
軍門調教:小妻太磨人
一諾千金
容少將要娶霍明珠,人人道,白白糟蹋了少將大人。
容霆行事乖張狠辣無情,在軍場上說一不二,卻對未過門的小妻百般容忍討好,小嬌妻膚白貌美,偶爾耍點小脾氣。
容家長輩沒一個答應,霍明珠名聲太壞了。
“霍明珠犯了事我罩着,我看誰敢動她,嫁入容家我就樂意慣着,我非她不娶!”
容少將鐵了心要娶,只要小妻不哭着鬧着要離婚,都不是事。
“離婚!離婚!”結婚第一天霍明珠滿身青紫的哭着喊着要離婚。
容少將指着地上的空酒瓶控訴,“昨夜你告別單身,把我的衣裳都給撕爛了……”
霍明珠的哭聲戛然而止,看了眼破爛衣裳,又看眼一臉幽怨的容少將,“離婚的事當我沒說!”
容少將吸了吸鼻子擠入被子裡,“媳婦,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