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姑息,只是不忍,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這般不識好歹!竟鬧到了皇室的顏面上!
“好~!既然這樣,朕就給餘紹行一個機會!”順寧帝冷笑一聲,“傳朕口諭!務必要將餘紹行押解回京!因爲朕要親自審他!”
“謝聖上恩典!”餘子弦依舊面無表情,可是微微顫抖的脣依舊泄露了他的情緒。
不管是順寧帝親審,還是交由大理寺,結局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兒子,餘紹行必死,而他餘子弦一家六十二口也不可能活。
因爲九皇子若誣陷了餘紹行,那不就是誣陷的問題,同樣的也是皇室顏面的問題,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順寧帝,都不會拿皇室顏面開玩笑。
皇上會說親審,不過是要護衛他的兒子罷了!
早在新太子呂承易交上奏摺的那一刻,他便比誰都清楚。
他餘子弦,祁原餘氏這一族分支,定是將不復存在。
然而,爲官二十載,他更清楚——代功成萬骨哭!
順寧帝放下話後連退朝都沒說,直接拂袖而去。
在順寧帝走後不久,太監高喝一聲退朝,跪在地上的百官才緩緩站起身,面色或凝重,或憤慨,或嘲諷,或眼帶笑意,如魚貫般退出金寧殿,唯有餘子弦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呂承易淡淡的看了餘子弦一眼,隨後也出了金寧殿。
這個皇后,真是難纏,都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想反咬他一口。
看今日餘子弦那樣子,只怕餘紹行回京後第一件事就是抵死九弟誣陷他,然後選擇自盡一表忠心。
雖然父皇爲了皇室顏面,一定會治罪於餘子弦一族,可是,只怕也會對他和九弟心生芥蒂。
雙手負在身後,呂承易擡腳跨過全大晟最高的門檻,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之色。
餘子弦,你覺得本宮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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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呂承易緩緩放下手中的摺子眼底露出一絲疲態。
餘紹行一案,皇后一黨的人心開始算亂,竟已有不少原皇后一黨的官員開始向他參餘紹行的罪行,還呈上了不少證據。
這,便是人心,危機關頭,自是要爲自己想些後路的。
只是,現在這局勢雖對他百利,但他卻隱隱覺得疲憊。
擡起茶喝了一口,呂承易緩緩道:“那丫頭現在如何了?”
不知道爲何,最近覺得沒覺得疲累的時候便會想起她。
守在一旁的福泉微微低頭回道:“回太子殿下,近日莫姑娘都在看戲文,未出過煙雨閣半步。”
“哦~~”她也有用功的時候,真是想不到。
“不過……莫姑娘這幾日看戲文總是到三更後才入睡,奴才有點擔心莫姑娘大病初癒的身子受不了。”
“……”三更,那意思就是現在的她應該還沒睡嘍?
三更的打板聲響起,坐在窗邊軟榻上的莫小小放下手中的筆,然後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
又到三更了,難怪她終於覺得困了呢!
自她進入了工作狂狀態已有五天,每日都熬到這個點才就寢。
不過這種狀態不錯,她確實沒時間胡思亂想了。而那大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沒找回他要的東西,也一直未出現。
所以,她這幾日的日子也算是過得平靜,傷也好得特別快,不僅疤都退了,聽冬雲說,那些淺痕也已經幾乎淡得看不出來。
說真的,她還是挺佩服孝元生的,就這技術,拿去現代申請個專利,一定是幾輩子打殘了睡着吃都吃不玩。
如前幾日一樣,將寫好的戲文整理好,莫小小下了軟榻,剛要吹燈,卻聽到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
以爲是小寧子,莫小小輕喊了聲,“不用伺候了,我睡了,你也去睡吧。”
說完,莫小小低頭便將油燈吹滅,半磕着眼走到牀榻邊坐下。
然而,當她剛把鞋脫下後,屏風後面便緩步走出一個人來。
莫小小微微蹙眉,“不是讓你……”
這話說到一半莫小小頓時啞聲了,雖然現在屋裡很是昏暗,可是她還是看出那個立在黑暗中的人並非小寧子。
怎麼可能是小寧子?!就小寧子那小身板是能和黑暗中那人比的嗎?
難道是刺客?!!
想着自己在這宮裡得罪的人可不是一兩個,像她這樣招搖的,想弄死她的也一定不只一兩個,刺客二字瞬間竄進腦袋。
來不及細想,莫小小瞬間警戒起來,“誰?!”
莫小小不敢喊,因爲她可是一定動靜都沒聽到,若真是刺客,只怕外面的小寧子等人已經over了,若是叫,只會激起來人的警惕。
所以,保持冷靜,找機會先發制人纔是最重要的。
莫小小一邊說着,一邊往牀頭挪了過去,手便無聲的探進枕頭下摸出呂月蘅送給她的那把翡翠匕首緊緊捏在手中。
雖身處黑暗之中,可是呂承易卻還是將莫小小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有點奇怪,這個時候發現他不是小寧子,她不是應該尖叫喊人麼?
目光落在莫小小放在枕下的手,呂承易緩步走到窗邊的軟榻前坐下,“手裡拿了什麼?”
太子?!
低沉慵懶的聲音讓莫小小瞬間就認出來人是誰,可是她還是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是太子殿下嗎?”
不是她懷疑自己的判斷能力,而是她實在想不到這個太子這個時候不僅抹黑,還悄然無聲的來她寢室做什麼。
而且,她的心跳竟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快了起來,甚至有種等了好久的人終於出現的感覺……
尼瑪的!她沒病吧?!
莫小小感覺將這份心跳壓抑住,然後拼命的告訴自己,她會有期待已久的感覺,那是因爲她期待着太子能幫她找回束魂,讓她早早脫離那個隨時會闖進她夢境的變態大王。
呂承易看着莫小小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盯着莫小小緊緊捏着翡翠匕首的右手,“如果你拿的是利器,那麼便有行刺太子的嫌疑。”
噗--行刺?!見過送上門來給行刺嗎?
“太、太子殿下……這麼晚了,太子殿下到奴婢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莫小小貼着牀頭的牀柱站起身,趕緊將捏着翡翠匕首的手藏在身後才弓着腰低頭道。
這腰不弓不行啊,那麼黑,她都知道她手裡拿着東西,萬一他又追究她見了他不行禮,她不是又罪加一等了嗎?
“手裡拿着什麼?”對於莫小小此刻手裡拿着的東西,呂承易是非常感興趣。
呂承易的再次追問讓莫小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雖然自己手中拿着的這把翡翠匕首隻算是一見掛飾,可是,這匕首的鋒利程度她又不是沒試過,想捅死人那是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