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到是淡定，優雅的放下茶杯，“要藤……還是要金，現在想清楚了嗎？”
“……”小康子無力的擡起頭，努力將眼中那抹恨意掩在痛苦之下，“奴……奴才是很想爲蜜嬪娘娘效力，只是……只是奴才心有餘而力不足……”
蜜嬪一聽這話，捻着絲絹抵住鼻尖的手頓時一下重重怕在了桌案上，“果然是不知好歹！我看你今天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小康子看着氣得滿臉通紅的蜜嬪，不知怎麼的，竟感覺到一抹愉悅的滑過心頭，疼痛之餘，還想朗聲大笑。
其實剛纔在外面的時候，他已經想了很多，這蜜嬪娘娘選擇在靜嬪娘娘生辰那日讓莫小小出事，這裡面的彎彎道道……想必是想來個一箭雙鵰吧……
不過蜜嬪這注意太爛，只要莫姑姑一出事，他是不可能逃得掉的。想想也知道，蜜嬪怎麼會到事後他的死活。
今日這一劫，他……只怕是過不去了……
既然都要死，有得變成一個被人唾棄背棄主子的罪奴，不如留個好聲譽。
而且，蜜嬪最多也只是想要了他的命。若是那日出了什麼讓人‘意料之外’的事，只怕還要連累他的家人。
“贖……奴才無能。”小康子慘淡一笑，帶着釋然。
小康子眼中那抹釋然看在蜜嬪眼底是那樣的諷刺。她不明白，莫小小一個身份卑賤的女人到底有何魅力。不僅能得到太子垂憐，十六皇子庇護，現在，就連僅伺候了她幾天的奴才都願意爲她赴死！
她--到底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好~~好個忠心不二的狗奴才！”蜜嬪點着頭，眼睛裡閃爍着妒恨的殺意，“今天……我就成全你！”
說罷，蜜嬪便站起身，指着小康子厲聲道：“拖出去--杖斃！”
“……”杖斃……
沒有求饒，小康子緩緩閉目任由宮人將他拖出寢室，只是心理苦笑着搖頭。
果然有下輩子的話，他一定看了黃曆再出門……
不！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他--不想再做奴才……
被人按在長凳上，板子就這樣無情的落了下來，他是不想慘叫的，都抱着赴死的決心了，再叫多沒尊嚴。
可是，太痛了，一板子下來，五臟六腑好像全移了位似的，牙根根本就咬不住！
“啊--”淒厲的慘叫再次從自己口中吐出，小康子想，到底要叫多少聲他才能死去呢？至少死去的話就不會痛了。
他默默的數着，當他叫到第十七，腦袋有些渾濁，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聲怒喝壓過他的慘叫，穿透他的耳膜。
“都TM的給我住手--！”
這聲音……是莫姑姑？！
小康子剛想轉頭看，卻又頓住……一定是他快要死了，出現幻覺了。
別說莫姑姑不知道他在蜜嬪娘娘這裡，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可能會來。
來幹嘛？送死嗎？！莫姑姑是聰明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人救不了，反而把自己搭進去的蠢事。
小康子剛想搖頭苦笑，卻發現板子再沒落下，而且耳邊竟出現了唏噓聲。
再忍不住，小康子擡頭，便見所以宮人都望着同一個方向，不由得心一驚。
不會真的來了吧？！
目光順着壓着他手臂的宮人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莫小小站在院口，一身宮裝不只外披都沒套，還皺巴巴的，甚至連發髻都沒梳……
小康子見狀頓時忍不住呻嚀出聲，若不是自己被宮人壓住了，他甚至想扶額蹲下來哭。
是的，蹲下來哭！沒想到莫姑姑真的來救他了……只是……只是就莫姑姑那披頭散髮，儀容不整的樣子……怎麼他越看越不像能把他救下的！
雖然心裡這樣想着，可是那心底不斷升起的暖意卻讓小康子不僅沒哭，甚至淺笑起來。
看着小康子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莫小小目光一厲，掃一了眼衆人而後邊朝小康子走去邊罵道：“還笑！都快被打死了還笑！”
“……”看着朝自己走來的莫小小，小康子眼眶一熱，想說什麼，可是卻覺得喉嚨發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衆人先是被莫小小那記凌厲的目光掃得心頭一顫，然後又被莫小小那自然得猶如回自己家的態度弄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莫小小走到小康子跟前，一見小康子趴伏在長凳上，背部屁股全是血的慘狀頓時牙根一緊。
真TM的！蜜嬪那個賤人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嗎？！
擡頭瞪着壓住小康子和拿着板子的宮人，莫小小咬牙切齒的冷聲道：“好樣的！你們一個個的，我都記住了！”
“……”宮人被莫小小那要吃人的目光一瞪，眼皮頓時跳了下，暗自心驚。
打從進宮就沒見過這麼橫的，這位披頭散髮，儀容不整的到底是那路神仙？！
就在這時，聽到莫小小吼聲的蜜嬪心一跳蹙眉問道：“誰來了？”
“奴才這就出去看看！”小陸子連忙彎腰應了聲便朝屋外走。
剛出屋，小陸子就見莫小小正在恐嚇壓着小康子的宮人。
“我TM的叫你放手！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要命了？！”
“……”
被恐嚇的宮人無語，也不知道怎麼回話，更是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因爲他們就沒遇到過這種事。
因爲那日在錦春園，小陸子是被罰了十藤的，所以去追秋聆沒他的份，他便不可能見過莫小小。
皺着眉，看着那個對他們海棠閣宮人趾高氣揚，出口成髒叫罵的莫小小，小陸子大喝一聲：“誰在這裡大呼小叫！”
莫小小聞言一個回眸就瞪過去，“你又是哪根蔥？！”
哪根蔥？！好大的口氣！
小陸子微愣了下，又見莫小小不僅披頭散髮，而且穿着宮裝不由的嘴角一抽，“你是哪宮的奴才！居然敢再海棠閣撒潑！”
莫小小轉身，看着門口那個黑着臉的小太監眼睛微微眯起，想必這個就是冬雲口中將小康子‘拐’走的小陸子了。
冷笑一聲，莫小小剛想開口，蜜嬪和劉氏便已經走了出來。
“是你！”蜜嬪一見來人是莫小小先是微愕，隨後便笑了起來。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還想着要如何讓她踏出煙雨閣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
雖然和計劃有些差距，不過，今日她竟然敢進她的海棠閣，那便別想再出去！
至於劉氏是第一次見傳聞中那個把她女兒氣得差不多半個月沒下牀的莫小小。
本以爲是何等妖治風情萬種的女人，沒想既然是個蓬頭垢面的老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