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沒了聲音,幾秒後,有些不那麼和善的語氣傳了過來。
“Jinn,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是爲你好。”
“伊琳,”時嫤坐起身,面無表情地靠在牀上,“我的事我有分寸。”
伊琳,是那個女孩的中文名字。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身邊的那個男人不簡單,更何況如果被那個人知道……”
“他已經知道了。”
時嫤打斷她。
“什麼?”
“我說,他已經知道了。”
……
時嫤輕嘲,繼而開口:“他怎麼知道的,伊琳你不清楚嗎?”
那邊再一次沒了聲音。
她也不惱,只是依舊平靜地說話:“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在這夜裡卻顯得有些讓人膽寒。
“Jinn,我……”
“就這樣,沒事不要聯繫我。”
不等回答,時嫤就獨自掛斷。
她擡手輕輕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疲乏,在她之前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伊琳一定把她的行蹤透露給了那個人。
即使沒有表明目的,以他的手段,又怎麼會查不到呢。
再緩緩吧。
因爲時差的緣故,伊琳在H國這邊還是白天,她坐在沙發上,手中死死拽着剛接完的電話,手腕處的青筋都可以看見。
她面前還放着之前讓人去查的資料,照片上男人的容顏讓她想要毀掉。
就是這張臉,帶走了本該在她身邊的Jinn不是嗎。
她不過是告訴了那個人時嫤不在夜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查到了。
可是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時嫤。
伊琳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一寸一寸地劃過照片上男人的模樣,直到完全看不清楚男人的臉。
她冷笑,眼中是快要溢出來的殺意。
“傅,言,琛。”
卞城時間,早七點。
時嫤昨晚可以說是壓根沒有睡覺,起來了也顯得有些沒有精神。
她沒有猶豫地換上昨晚和睡裙一起拿過來的新衣服換上,一身淡粉色的長裙襯得她肌膚更甚,多了幾分少女感。
只是,她已經許久沒有穿過粉色了。
簡單的洗漱過後她開門,傭人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卻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她一眼就看見了在一旁跟一個傭人說些什麼的江遠,那個見過她昨晚的窘迫的人。
只是,時嫤並不是那種臉皮薄的人。
她再一次恢復到滿臉的笑意,勾着嘴角朝着他走去。
“江管家,傅先生人呢?”
江遠回頭,下意識的朝她的嘴角看去,很快駁回視線,語調淡淡的。
“時小姐,先生應該在後花園吧。”
話音剛落,時嫤就看見了從門口進來的傅言琛。還是一身黑色的西裝,卻穿出了和旁人截然不同的感覺,很吸引她呢。
江遠迎上去,語氣恭敬:“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傅言琛點了點頭,輕睨了她一眼,朝着餐廳走去。
時嫤卻暗暗在心裡感嘆。
這個男人,真是個妖精。
她跟在後面走過去,餐桌是灰色大理石色系,簡約卻有些壓抑。
看見了桌上放着很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她皺眉。
時嫤不喝牛奶。
她在他的對面坐下獨自吃着東西,誰也沒有先開口。
良久,傅言琛擡眸,眼底的色彩像潭水般深晦。
“江管家,給時小姐準備一杯豆漿。”
時嫤手上的動作一頓,緊接着露出了一張明豔的笑臉。
“傅先生還真是細心呢。”
“我在等時小姐什麼時候跟我分享關於那條項鍊。”
“我真沒發現那條項鍊的特別。”時嫤勾着脣,一本正經的開口。
傅言琛眯了眯眼,盯着面前的女人,今天看起來倒確實粉粉嫩嫩的像個女人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忘了昨晚的事情還是真的就做過很多,就這麼無所謂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倏地冷了下去,連語氣都冰冷了不少。
“時小姐的笑容真廉價。”
時嫤愣住,覺得有些好笑,沒再回答。
突然有些凝固的氣氛在安肆的到來下被打破。
“傅總。”他走進,微微頷首,眼神不自然地掠過在一旁的時嫤,很快收回視線。
“安肆特助看就看,怎麼只瞥一眼呢?”她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眼角彎着好看的弧度。
安肆抿脣,直接背過了身。
他已經感受到來自自己老闆身邊的低氣壓了,他的大腦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說話。
車內的氣氛很奇怪。
安肆時不時從後車鏡看身後兩人的狀態,自家老闆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儘管此時在閉着眼假寐,可他還是感受到了從那個地方傳出來的冰冷的氣息。
而時嫤卻不一樣,她嘴角始終掛着笑,就那麼盯着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傅先生,你今天早上好像心情不怎麼樣啊。”她湊上前,打趣開口。
傅言琛睜開眼,微微側過腦袋望着身邊女人放大的含着笑意的面孔,真想把這層虛僞的表皮撕掉,看看下面到底是一張怎樣的臉。
他眯眼,冷聲道:“時小姐未免管的有些多了。”
“怎麼會呢。”時嫤不怕死的又往前靠了靠,紅脣貼近他的耳畔,溫聲軟語的呵着氣開口,“我對傅先生的興趣表現得這麼明顯,怎麼能不管呢。”
他眼底一沉,身邊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之間,昨晚手中的灼熱似乎還未散去。
真是想讓人毀掉的事物。
“時小姐現在是想和我在這裡發生點什麼嗎。”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脖頸,向前拉過與自己的臉貼近。
脣與脣之間近在咫尺。
傅言琛嘴角蹭過她的,明明是那麼溫柔的動作,卻說出了冰冷的言語。
“時嫤,你是個聰明女人,不過,一般太聰明的都消失的很快。”
脣齒之間的摩擦夾雜着這些威脅的話,時嫤卻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笑的愈發明豔,以同樣的方式再次開口。
“傅先生,我可能,就是那個例外。”她伸手順着男人的眉骨劃過,不緊不慢地,“聰明,而且可以一直活下去的那種。”
傅言琛就那麼盯着她的眼睛,很好看的桃花眼,用那種望着獵物的目光,望着自己。
他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推開了時嫤。
前座與後座的擋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升了起來,時嫤覺得有些無趣。
傅言琛偏過頭看向車窗外,因嘴角繃起而更加立體的下顎線顯得極具魅力。
他已經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了。
時嫤的手機不適宜的打破了這份安靜。
她不着痕跡的往窗邊坐了坐,接過電話。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