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夏，天氣開始漸漸炎熱起來，一如此刻的武林，因蘇州城外一戰，致使整個武林爲之沸騰。
先是鬼宮、烈火宮、‘玉面郎君’東方白、‘七煞神君’譚升和‘毒手羅剎’赫青花夫婦等人半路奪琴敗亡，接着蘇州各派組成的‘除魔聯盟’，被幽冥以一架天魔琴便盡數瓦解，挑起各派內鬥，傷亡慘重。
最終幽冥出場收尾，奪琴殺人，各派幾乎是全軍覆沒。
因爲一架天魔琴，這麼多人，付出瞭如此慘痛的代價，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此戰，盡顯人性之貪婪、江湖之殘酷……還有，幽冥之霸道與冷血。
這個新晉的神秘勢力，以一己之力，驚動江湖，甚至敢與金錢幫和天鷹教這兩大超一流過招，震驚世人。
此刻，一些原本還對天魔琴抱有想法的人，紛紛打消了心中的念想。
各派慘痛的教訓近在眼前，已經證明這種武林至寶，並非一般人所能覬覦。
不過金錢幫等各派損失如此慘烈，還被幽冥擺了一道，就連少主上官飛、殷野王都身死，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許多人查不到幽冥的行蹤，便紛紛將目光投向金錢幫等各派身上，等着觀看事態進展。
而不得不說，金錢幫身爲江南一霸，門徒弟子數千，勢力遍及江南各省府州縣，果然也非浪得虛名的。
僅僅數日之間，幽冥就有好幾個秘密據點被金錢幫查到拔除，但並未審訊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就這？”
溫州府城，金錢幫總舵，上官金虹看着眼前審訊得到的情報，臉色不變，只是微微皺眉。
他已年過五十，同樣穿着一襲金黃色長衫，看去如同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中老年人，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似乎根本沒有因爲兒子的死、金錢幫弟子的敗亡而有所動容憤怒。
但在金錢幫核心弟子的眼中，他就是一頭沒有感情的雄獅，漠視一切情感、一切生命，甚至是他自己的生命。
他臉上向來就不會有任何表情的，彷彿遇到什麼事都無法讓他動容，但現在他只是微微皺眉，就證明他已經動怒了。
“幫主恕罪！”
負責傳信的舵主瞬間就跪了下去，連腦袋都不敢擡起，恭聲回道：“屬下親自動的手，所有刑具都上了一遍，就算是鐵打的也禁不住這樣的折磨，但他們的口供還是隻有這些，大差不差。”
“你認爲，他們沒有說謊？”上官金虹問道。
“是。”
那舵主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我們動手十分迅速，他們絕不會存在互相串供的可能，再根據他們的身份來看，也許他們真的不知道‘幽冥’的內部情況，他們存在的意義，僅僅只是爲了收集情報，給上面的人傳信。”
“而且他們的保密等級十分森嚴，就算只隔着一個城，互相之間也不認識。”
“幽冥的具體情況，或許要他們的核心人手才知道。”
上官金虹眼眸微眯，道：“目前掌控的信息有多少？”
“幾乎沒有！”
那舵主搖頭：“幽冥第一次問世，是在前年冬天，台州的溫家被滅，起因是溫家老六被仇家所殺，此人名爲夏雪宜，爲了復仇，曾加入不少門派習武，溫家得知後派人追捕，中途據說又被一位神秘劍客所救，最終幽冥出世，溫家被滅。”
“這個神秘劍客，應該就是幽冥的人，還有那夏雪宜，此刻應當也已加入幽冥。”
“幽冥第二次問世，是三個月前，關中地區的青衣樓被滅，青衣樓主霍休被一劍客一劍穿喉。”
“而幽冥的第三次出手，就是這一次了。”
這舵主頓了頓，接着道：“根據他們這三次出手，目前只能判斷出，幽冥內部，一定有好幾位頂級劍客，其中就包括那位一劍擊退西門吹雪的神秘劍客，此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首領。”
“除此之外，六指琴魔也確定是幽冥的一位核心人物，否則幽冥不可能如此大動干戈，出動這麼多人手替她報仇。”
“其他情況，一無所知。”
這舵主說罷，房間裡再次沉寂了下來。
上官金虹沉默片刻，問道：“天鷹教和峨眉那邊有何動靜？”
這舵主連忙道：“天鷹教這邊，‘白眉鷹王’殷天正親自出山了，也派出了人手調查，但也並未查到什麼。”
“峨眉那邊，滅絕師太攜倚天劍親自前來，但距離較遠，目前還在路上，至少也要七天以後才能抵達。”
“其他幾派，烈火宮、鬼宮、東方白創立的新天龍門和譚升夫婦統領的飛燕門，皆發生動亂，勢力和地盤已經被其他門派吞併，衰敗已成定局。”
上官金虹看向他：“你覺得他們的駐地會在何處？”
“屬下……屬下不知，不敢妄加推測。”這舵主連忙低下頭。
“那就繼續去查！”
上官金虹漠然道：“與此教有關的一切線索，全都不要放過，夏雪宜、神秘劍客、青衣樓、六指琴魔、飛虎鏢局……全都一一徹查！”
此事，已經不僅僅只是爲了一個天魔琴這樣簡單。
甚至於，上官飛和荊無命等人的死，他都可以不在乎。
兒子死了可以再生，屬下死了可以再培養。
但此事若不追究到底，勢必會對金錢幫的威望與地位造成極大打擊。
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他這一生，除了武道之外，權勢是他最大的追求，也是他的底線。
誰敢觸碰他的底線，就得死！
“屬下遵命！”這舵主連忙拱手稱是。
咚！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很輕，而且只有一聲。
上官金虹擡頭，平靜道：“誰？”
“七十六。”門外恭敬應聲。
“說。”上官金虹惜字如金。
“啓稟幫主，少主和諸葛長老他們的屍體，運回來了。”門外人道。
上官金虹眼神終於有了些許動容，他緩步走出，門內這舵主連忙趕在其前面打開房門，上官金虹順勢出門，一眼便看到了門外成排擺放的一具具用白布蓋起來的屍體。
踏踏……
上官金虹緩緩上前，來到第一具屍體面前，旁邊的弟子連忙拉開白布，這具屍體赫然是上官飛。
此刻，上官飛臉色十分慘白，身上也隱約傳來陣陣腐臭的氣味，脖子上的致命劍傷，傷口已然凝固，沾着絲絲血跡。
上官金虹伸出兩根手指，扳開傷口看了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只知道是高手所爲，出手很快、很準。
但世間的劍客，能夠造成如此傷勢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上官飛的功夫，他很清楚。
上官金虹看向第二具屍體，不出意料，是荊無命的。
同樣是喉嚨中劍，傷口幾乎密不可見，出手之人，顯然更快、更準。
這下上官金虹有些動容了。
荊無命的武功身手，他同樣很清楚，能夠以劍擊敗荊無命，並且出手如此迅速準確，將荊無命殺死。
他堅信，這大明絕不會超過三十人，包括劍道榜上那十個。
“領悟劍意的存在，會是誰呢？救走夏雪宜的那位神秘劍客？還是幽冥的首領？”
上官金虹目光微閃，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主要線索。
他挨個檢查屍身，發現更多的痕跡。
有劍傷，也有刀傷，還有一些奇怪兵器造成的傷口，大多不足爲奇。
突然，他目光一凝，注意到一具屍身心口的細密劍傷：“軟劍所爲？劍法，也許不弱於荊無命……劍勢？”
上官金虹眼眸微眯，道：“去查一下，武林之中，使用軟劍的高手。”
“是！”旁邊舵主恭敬應答。
上官金虹揮袖起身，眼底深處，有淡淡寒意閃過。
望着院子裡十幾具屍身，皆是金錢幫的核心幫衆，包括他的獨子上官飛，他終究還是無法再保持平靜。
……
“調查軟劍高手？”
溫州城內某處客棧，江玄剛剛抵達，就收到幽冥密探的傳報，眼中也不禁浮現一抹詫異之色。
“不愧是雄踞江南十幾年的人物，果然是名不虛傳，這麼快就查到了線索。”
江湖上使用軟劍的劍客並不在少數，但能夠練出門道，可以稱得上是高手的，就十分罕見了。
因爲軟劍，比正常的劍要難練的多。
金錢幫據此調查下去，早晚會查到細雨身上。
而細雨，曾經在嵩山代表朝廷出過手，而且不少勢力都已經猜到她之前黑石女殺手的身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手底下皆是可稱得上高手的存在，武功越高越獨特，越容易暴露身份。
就算對方沒辦法確認，僅僅只是懷疑，就已經足夠了。
惹上一位正如日中天的雄獅，就算他是朝廷錦衣衛指揮使，也會倍感頭疼。
不過目前，倒也無所謂，總之都已經決定要動手了。
“人都到齊了嗎？”
江玄擡頭，看向細雨等人詢問。
“金錢幫查的很嚴，目前只進來二百多人，外面還有三百人左右，還需要兩天才能進來。”細雨回道。
這次是幽冥自創立以來，少有的大動靜，幾乎調集了八成可動用的精銳。
但在人數方面，與金錢幫這樣的數千人大幫，還是沒法比。
“五百人？也足夠了。”
江玄微微點頭，江湖上的廝殺，人數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
而且一旦超過千人的混戰，朝廷就不會再坐視不理了，到時候對誰都不好。
所以，這一戰主要還是看他能否擊敗上官金虹。
若成功的話，金錢幫自動分裂，五百人足夠將其拔除了。若失敗，再來兩千人也沒用。
“天鷹教和峨眉派那邊也盯緊點，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趕，若能解決金錢幫，那就順手把他們也解決了，剛好缺把順手的劍，要是解決不了的話，就只能先跑路了。”
天鷹教和峨眉派的動靜，自然也在幽冥眼線的掌控之下。
對於峨眉的倚天劍，江玄還是頗感興趣的。
但這一戰，說實話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上官金虹畢竟不是普通的大宗師。
不過做了兩手打算，就算敗了也能保證安全退走，他也沒有太過擔心。
……
黃昏時分。
溫州城外，一老一少緩緩抵達城門處。
“溫州城，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主動前來這裡……”天機老人手中拿着說書的幡子，仙風鶴骨，望着眼前的溫州城，似有無盡的感觸。
“爺爺，這次幽冥與金錢幫交手，只要爺爺您出手幫幽冥解決掉上官金虹，以後咱們就不用到處躲躲藏藏的了！”
孫小紅脆聲說道，她明白爺爺在擔心什麼。
這些年來，隨着金錢幫勢力越來越大，上官金虹野心勃勃，企圖一統江南地區。
但當年百曉生弄出的一部‘兵器譜’，得到了大半個武林的認同。
而在兵器譜上，天機老人排名第一，上官金虹只位列第二。
以上官金虹的驕傲，他又豈會容忍有人壓在他頭上？
就算要爭，他也只會爭第一。
於是這些年來，上官金虹一直在派人打探天機老人的行蹤，企圖打破天下謠言，重排兵器譜，以證明自己的實力與威望。
這樣的虛名，天機老人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如果只是正常的比鬥，就算敗給上官金虹，與他而言也無所謂。
但他們這個級別的決鬥，再加上以上官金虹的性子，自然不會是簡單的點到爲止論勝負，一旦交手，必然就是生死決鬥。
所以，天機老人並不想成全上官金虹。
因爲他已近百歲高齡，年老體衰，再加上年輕時與人比鬥，留下的暗傷不少，如今年歲上漲，已再難壓制，實力已經開始下滑。
而上官金虹正值壯年，實力威望都正值巔峰，雙方交手，他的確沒有把握勝過上官金虹了。
但也並非是他怕死，主要是爲後輩着想。
孫家在他手裡發揚光大，也算是武林中的大族，但許是他的崛起，吸盡了孫家的氣運。
自他之後，孫家的二代子侄當中，幾乎沒有一個是成器的，唯有在孫小紅這一輩，看到幾個還不錯的後輩。
在這些後輩成長起來之前，他就是孫家的定山之柱，所以他絕不能死。
他一死，孫家必然衰敗。
而在江湖上，衰敗的結局，往往就意味着覆滅，畢竟人在江湖，哪能沒有幾個仇家？
更何況他在年輕時也不是什麼善茬，交友不多，但招惹的仇家屬實不在少數。
他要是活着，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威懾，哪怕他不在，也無人敢對孫家動手。
可他要是死了，那些仇家必然不會放過孫家。
就算是爲了名氣，也會有很多人源源不斷地找上門來，江湖本就是如此。
這也是他這些年帶着孫女四處遊歷說書的主要原因。
一來，是躲避那些上門挑戰的高手，包括上官金虹在內。
只要他不現身，以上官金虹這樣的人，也不可能直接對孫家動手。
其次，雖然已經年邁，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但人生在世，終究也還是得有些追求的。
他不甘心止道於此，就這樣衰老死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天機老人嘆道：“只是沒想到，去年在嶽州送出去的人情，竟然這麼快就用出去了……”
孫小紅蹙眉，有些不解：“爺爺，那個江玄與幽冥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又怎麼會知道上官金虹在找我們？而且，這次他又沒有動手幫忙，這也不算還爺爺人情吧？”
“他好歹是朝廷的錦衣衛指揮使，能夠查出我們孫家目前的困境，自然是不難的。”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道：“對我們孫家而言，金錢幫就是目前最大的威脅，這次幽冥對金錢幫動手，他能夠通知我們前來，有機會能夠解決這個威脅，這已經算是還了人情了。”
“至於他有沒有親自動手，倒也不一定……”
天機老人目光微閃，道：“幽冥是這兩年才新晉的江湖勢力，而他也是這兩年裡纔開始崛起的，他們之間究竟有無關係，誰又說得清楚呢？”
孫小紅瞪大眼睛，道：“爺爺你的意思是，幽冥就是他掌控的？這不可能吧？他不是已經帶錦衣衛回京了嗎？”
“也只是猜測罷了。”
天機老人笑了笑，道：“具體是與不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走吧。”
說着，天機老人緩步走向城門。
“咦？他竟然也來了？！”
這時，孫小紅回過頭，有些詫異地看向遠處駛來的一輛馬車。
天機老人也回頭看去，只見趕車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而在馬車裡，則坐着一個氣質溫和的俊雅中年，手裡拿着一把小刀，正低着頭認真雕刻一個木雕。
“如果之前只是猜測，那現在，已有七成把握了。”
“幽冥與他若無關係的話，他又豈會動用人情，連這位都給請來呢？”
天機老人笑了笑，帶着孫小紅迎了上去，站在路口等候。
“籲……”
馬車停下，鐵傳甲看着前面攔路的老人和少女，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低聲喊道：“少爺。”
李尋歡擡頭望去，頓時也有些驚訝，猶豫了一下，便走下馬車，微微拱手行禮，道：“前輩，又見面了。”
孫小紅的目光在這位曾經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身上打量着，突然抿嘴一笑，道：“看來李探花近來過得還不錯，身上那股憂鬱的氣質都已經不見了，想必是已經徹底成了李園的主人了，真是可喜可賀了。”
“紅兒，不得無禮。”
天機老人呵斥了一聲，歉意地看向李尋歡，道：“紅兒比較頑皮，還望李探花莫要見怪。”
李尋歡被孫小紅意有所指的言語說的有些尷尬，但也很快便調整了心態，是龍嘯雲先負了他，相反，他並沒有什麼對不起龍嘯雲的地方，如今龍嘯雲已死，他替其照顧妻兒，又有何不可？
更何況，詩音本就是他的未婚妻。
李尋歡微笑搖頭：“無妨，孫姑娘天真爛漫，在下豈會在意，不知前輩此來是？”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與探花郎是同樣的目的。”
天機老人微微一笑，道：“探花郎若不介意的話，可否順便捎我祖孫二人一程？”
李尋歡愣了下，隨即笑着點頭：“自無不可，前輩請。”
……
江南七星塘，一處山清水秀的閣樓裡，有清脆悅耳的琴音在閣樓內外環繞。
但琴聲當中，卻彷彿透着一股哀怨與悽迷。
閣樓裡，一個身形婀娜，長相絕美的女子，坐在案前輕輕撫琴，淡雅的氣質當中，卻也同樣蘊含着一種淒冷的感覺，正宛如這江南的煙雨，悽迷清冷。
一琴撫畢，女子也未起身，就這樣靜靜望着窗外的綿綿細雨，怔怔出神。
踏踏……
不多時，一個長相清秀的青年快步走進，望着案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愛慕與心疼，緩步走上前去，低聲喊道：“小姐。”
女子驚醒，回頭看了一眼，微微點頭，道：“小竹，是你啊？怎麼樣，查清楚了嗎？”
女子聲音輕柔，卻又帶着一種慵懶與成熟嫵媚的風情，令青年眼中的愛慕之意更濃。
回過神來，小竹眼裡浮現一抹歉意，點頭道：“查清楚了，幽冥的人插手，我們的人沒機會動手，對不起小姐，沒能給您帶回天魔琴。”
女子怔了怔，隨即搖了搖頭，道：“罷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把琴而已，你有這份心就好了。”
小竹聞言，卻更加內疚，咬了咬牙，道：“小姐，我們的人傳來消息，懷疑‘幽冥’的人已經抵達溫州城，還有天機老人和李尋歡，今日都已來了，想必，‘幽冥’準備先下手爲強，欲對金錢幫動手了。”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想親自帶人前往溫州，一定找機會替小姐奪回天魔琴！”
“兵器譜前三齊聚，這倒是一場難得的盛事……”
女子聞言也有些詫異，隨即詢問：“幽冥的來歷，你查清了嗎？還有那個擊敗了西門吹雪的幽冥首領？”
小竹點頭：“已經有線索了，但具體是與不是，還需要確認一下。”
女子沉默片刻，微微點頭，起身道：“也罷，那就召集人手去一趟吧，這次我隨你一同前去。”
小竹臉色微變，道：“小姐，溫州城已成是非之地，我去一趟就行了，您豈能親自涉險？”
“無妨。”
女子搖了搖頭，道：“在這兒待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他一直不回來，難道我真要等他一輩子麼？”
女子說着，悽迷一笑，道：“我早知道，他不會回來了，但我這些年的等候，也不能白白浪費不是麼？他不來，我便自己去尋他。”
小竹眼中浮現一抹恨意，咬牙道：“小姐，我已經在派人查了，他絕對沒有死，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我們要是能殺他，早就動手了，何須等到現在？”
女子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往外走去：“走吧，先去溫州城看一看，我們殺不了他，那就去找一個能殺他的。”
小竹站在原地，面目猙獰，雙拳緊握，眼神堅定而冷厲，喃喃道：“小姐，我一定會幫你殺了他，只有這樣你纔會忘了他，你是我的！”
“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