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雄說,從M區到更往下很深的A區,只有兩臺電梯。
基地的建築設計圖上,是這麼標列的。
但是他並不知道,M區通往下的,其實還有另外一部獨立電梯。
赫連熟練地按下密碼,打開那個辦公桌最下方的抽屜,又在裡頭摸索了一陣。
隨即,牆邊的一扇暗門,就應聲打開了。
一個保鏢叫住了赫連,示意他看電梯口的地毯。
赫連兩步過去,看到地毯上,有幾滴深黑色的污漬。
一個保鏢蹲下來看了眼,就確定道:“是血。”
赫連冷哼一聲,將墨鏡摘下,毫不介懷走入了電梯。
赫連直接按下了電梯裡的S鍵。
兩分鐘後,電梯抵達這個基地最神秘的一層。
這也是赫連第一次來到這裡。
與上面的不同,這一層的空間並不大,電梯出來一個門廳,面前幾間房間,僅此而已。
地上還有血滴的痕跡,保鏢順着血跡,很快來到一間緊閉的房門前。
赫連並沒有急着讓他們開門,而是站定在門口,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雪茄,在那裡給自己點了根菸,好整以暇地抽了一口,這才動了動手指。
那扇光鮮亮麗的門沒有鎖,一個保鏢一腳下去,就被踹開了。
赫連吐了口煙,一手插在西褲袋裡,眯着眼擡頭。
房間裡很乾淨,中央放了一張考究的小長桌,兩邊配着四把椅子。
此刻,一把椅子被拉到了一旁,上頭正坐着一個人。
溫韜。
溫韜並沒有因爲突如其來的客人而緊張,他只是坐在那裡,目光落在自己腳下。
他的腦袋上開了個大口子,血已經不流出來了,露出紅裡透白的頭骨,看着有些瘮人。
他一動不動坐在那裡,像是失去了知覺,除了胸口微微劇烈的起伏,一動不動。
赫連漫不經心走了進去,繞過半張桌子後,他看到了坐靠在桌子底下的另一個人。
中年男人,體型微胖,穿着一套黑色西裝,裡頭的白襯衫上,沾染着血跡。
男人目光沉穩銳利,一臉經歷過滄桑的歲月沉澱,讓人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赫連就那麼大咧咧站在兩人面前,他隨後抽走了溫韜旁邊的另一把椅子,大長腿隨意往前一身,一副曬太陽的姿勢,開始了這場對話。
“你跟着鍾先生風風光光了大半輩子,這樣不惜魚死網破的折騰你的恩人,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話是跟溫韜說的。
可赫連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坐在桌底下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身下已經流出了一小灘血跡,作爲兇器的那把手槍,落在房間另一個角落。
赫連視線一掃,注意到溫韜的兩腿上,都有兩個槍眼。
赫連輕笑一聲,“我當二位是準備握手言和繼續患難與共了,感情是都動不了了,只能在這裡大眼瞪小眼?”
溫韜和另一位中年男人的沉默,並沒有讓赫連覺得難堪,他臉上甚至掛着一絲愉悅的笑容。
赫連衝着手下比了個手勢,“還不過來扶鍾先生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