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刺痛一片，每走一步，腿都在劇烈的顫動。
稀薄的空氣和急劇的低溫，在一點點剝奪她的生命力。
在腳下踢到一塊巖塊後，楚喬終於一個踉蹌，倒下去了。
沈鈞一把將她接住。
他將她橫抱而起。
楚喬渾身沒有任何知覺，她艱難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沈鈞，“沈鈞，你去找我爸吧，我走不動了，打死我也走不動了。”
沈鈞抱着她疾步行走，“你要是死了，就是一屍兩命。”
楚喬想笑，可是嘴角已經翹不起來，“什麼一屍兩命，我又沒有懷孕。”
沈鈞將楚喬抱進了一個巖洞。
那是兩塊巨大岩石架在一起形成的一個逼仄的小空間，人在裡頭都直不起身體，但也勉強能容納兩個人。
沈鈞小心翼翼將楚喬抱進去，自己也跟着進去，他一邊替楚喬拭去臉上的冰霜，一邊喘着氣，低聲道：“要麼你陪我走出去，要麼我陪你死在這裡。兩條路，你自己選一條。”
楚喬動了動嘴，沒能說出話來。
她昏迷了大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她也不是什麼知覺的沒有。
她能聽到沈鈞在她身旁窸窸窣窣搗鼓什麼，也能聽到他偶爾在對她說話。
但是到底在說什麼，楚喬聽不清楚了。
楚喬唯一能聽到的，是一聲一聲呯呯呯的聲音。
持續而有力，近在咫尺，就在耳邊一次次響起。
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外頭還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她試着動了動身體，奇蹟般的發現是，身體居然恢復了知覺。
然後，她感受到了有溫暖的熱度，正在透着胸前，一點點傳遞到自己身上。
楚喬睜開眼，再次動了一下身體。
她的臉頰熱乎乎的，正貼着沈鈞的肩頸處。
她感受到一雙大手，隔着衣服，緊緊抱着自己的腰背上。
楚喬有些遲鈍的大腦一點點恢復運轉，而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現在被沈鈞抱在懷裡。
沈鈞把他身上唯一那件避寒的衣服、脫了，他將那件原本裹在楚喬身上的黑色制服當被子蓋在楚喬的肩膀上。
楚喬整個身體被他嚴絲合縫抱在身前，肌膚相觸間，楚喬發現自己的上衣也被他褪下來了。
——他用最原始的方法，用自己的溫度，給她取暖。
楚喬在在懷裡輕輕掙動，她從沈鈞肩膀上擡起腦袋，從沈鈞溫熱的胸前抽出手，覆上沈鈞的臉頰。
冰冷的觸覺讓楚喬渾身一激靈。她咬咬脣，目光一轉，便看到了沈鈞身後點點星光。
他用他的身體作爲牆壁，將她抱緊在這個狹小的空間，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楚喬摸到了他睫毛上和頭髮上結的冰珠。
手在往他後背一伸，就摸到了他冰徹骨的脊背。
沈鈞年輕就從軍，他的脊樑總是挺成一杆槍，即便用後背直接迎接寒風，他依然坐的如一棵松樹。
楚喬鼻子一酸。
她想到了自己昏迷前沈鈞的那句話：
【要麼你陪我走出去，要麼我陪你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