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太后壽辰,吃過中飯,就有宮女來帶有舞蹈的良人去化妝準備。
薛漫雲見樊心瑤還很虛弱,就對納蘭馨說:“妹妹,你去吧,我留下來照顧姐姐,就不去了。”
只有樊心瑤心有不滿地躺在牀上。
她這一說,讓納蘭馨有些爲難了,她很想去爲皇上獻舞,但是薛漫雲留下來,她不留下來,以後樊心瑤好了會不會怪她。
薛漫雲沒管納蘭馨的想法,說完又轉頭對宮女說:“還請這位姐姐去告訴下皇后娘娘,就說我們給她添麻煩了,改日定會登門道歉。”
爲皇上準備的舞蹈,必有候補,薛漫雲倒是不擔心。
如果薛漫雲不去,那麼貴女們準備的兩個舞蹈都缺領舞,皇后應該會怪罪,那宮女有些爲難。
這時樊心瑤裝作無所謂地說:“妹妹,姐姐沒事,你們要好好表演,一定要幫姐姐把面子掙回來。”
“這……”薛漫雲有些爲難,納蘭馨倒是很高興。
“漫雲姐姐,我們就聽心瑤姐姐的!要是我們都不去,以後別人該笑話我們仨了。”
其實這也正是樊心瑤的想法。
“去吧!”樊心瑤說。
待二人走遠,樊心瑤拍打着牀鋪痛哭,今日本該是她封妃的日子,那時定會受萬人祝賀羨慕,而此刻卻只有太后派來的小宮女陪着,心裡的痛苦無以言表。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而整個皇宮或許除了樊心瑤外,其他人都覺得時間過得挺快。
入夜,永安殿裡燈火通明,皇親國戚肱骨大臣正斷斷續續的來到殿裡。
朝臣們都心知肚明今日不只是太后壽辰也是新進良人受封的日子,有良人進宮的官員是激動的笑,沒有的則是等着看笑話的笑,所以大家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但笑意卻是完全不同的。
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丞相樊大人。樊丞相早就做好被同僚恭維的準備,以吐這三年來的怨氣,可誰知女兒這麼不爭氣?
這一路上他都黑着一張臉,其他官員若非不得已都繞道而行。
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六王爺。
六王爺見樊丞相愁眉苦臉,就想起昨日樊心瑤摔在地上的樣子,忍不住想去給他添堵。
“樊大人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呀!”六王爺漫不經心地說。
樊丞相見說話的是六王爺,心中不喜又多了幾分。
礙於面子,只得笑臉相迎。“哪裡哪裡,六王爺看錯了。”
“哈哈,丞相大人這次終於如願以償,從國舅升爲國丈,恭喜恭喜。”
說完約有深意地看了看樊丞相,大笑着走開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樊丞相此時的怒火,猶如待噴發的火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世間事總遵循個因果循環,六王爺走出不到十步,步子也慢了下來,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得勝,你不是說上官良人獻舞落選了嗎?”
那麼這章大人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是呀,那不知好歹的丫頭總算是碰壁了,看她還怎麼高傲。”
得勝說着嘴翹得老高,似乎上官紫萱已被他狠狠地踩在腳底。
章大人剛纔明明說皇后要讓一個美若天仙的良人獻舞,難道不是她?六王爺心中一陣狐疑。
得勝看六王爺臉色難看,心想王爺不是說不喜歡上官紫萱嗎,這會在這瞎操什麼心。
六王爺似乎也看出得勝的疑惑,慌亂解釋道:“本王只是覺得她要是受封了,就不好玩了,對,就是這樣。”
得勝哪裡知道王爺後面這句話是對他自己說的。
隨着太后娘娘駕到,宴會正式開始。第一個環節是唱禮。
當然能當場獻禮的除了皇親國戚,就是一品以上官員,其他文武百官自是不用唱的。
皇上送的是白玉雕的彌勒佛寓意笑口常開。
材質雖是上好白玉,不過卻算不上貴重,唯一的特點是佛的表情雕刻得惟妙惟肖,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彌勒佛都看着你,對着你笑。從這點來說倒是上品。
皇后送的是從民間挑來的一顆特大壽桃,也算是用心。
其他衆人無外乎金玉瑪瑙絕世字畫。等獻禮唱完,酒宴也就正式開始。
一般第一個舞蹈是比較討喜的,賞賜也比較多,更重要的是觀舞之人興致高能得到青睞的機會就大。
舞蹈名稱叫仙女獻月。跳舞的有九個人,其中一個薄紗掩面,舞技超羣,大有鶴立雞羣之勢。
雖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朝臣們杯觥交錯,私下交談時還是會說其他良人跳得好。比如,“你看那個就是我孫女。”旁邊的人少不了恭維“你孫女跳得真好舞姿妙曼,不愧是名門之後。”
皇后和大臣不一樣,她可沒有心思賞舞。她偷偷看了看皇上,發現皇上很高興,對領舞的女子饒有興趣,原來皇上也聽說皇后選了位國色天香的女子來領舞。那必然是秋月了,既然秋月肯來獻舞,那自然應該能接受他,皇上當然開心。皇后哪裡知道這些,只道自己未選錯人,這纔將懸着的心放下。
和皇后相反的是六王爺,他正無所謂地喝着酒,可手心裡全是汗,腦袋也沒閒着,這身材分明就是上官紫萱。
“皇兄,這女子跳舞偏重柔,我在樓蘭的時候,都是男女同舞,剛柔並濟,那纔好看。皇兄要是不嫌棄,臣弟願一起獻舞。”
皇上正高興,也沒多想就答應了。只見六王爺起身一躍,就來到領舞姑娘身邊。
突然多出一個人,衆良人愣着不知該如何起舞,就聽六王爺說,大家接着跳就是了。
領舞姑娘迷惑一會後就跳了起來,誰知王爺也隨着她的舞蹈跳,動作竟是配合得相當完美,一剛一柔間竟是灑脫與了無羈絆,無形中更體現出了仙意,爲舞蹈增彩不少。
在座衆人無不叫好,只有太后眉頭稍皺。
舞蹈將近尾聲,領舞姑娘旋轉着舞步準備祈月,不料六王爺卻踩到了她的衣裳,領舞姑娘動作停不下來眼看就要摔倒。
朝臣們對突如其來意外還沒反應過來,六王爺早已伸出右手摟住了領舞姑娘的腰,作勢要吻下去。
當所有人都以爲六王爺要親吻領舞時,他卻又一個轉身避開了。
太后給長公主使了個眼色,長公主也隨即說道:“皇弟都還沒選,六弟倒是先挑了。看來六弟真是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都不把皇弟放眼裡了。”
皇上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過他的想法卻和長公主不一樣,長公主是太后的人,而太后或許還想害他,但六王爺卻從未害過他。
長公主見皇上無動於衷,也有些生氣。
太后說:“皇兒,聽說這個他先前還去迎福宮調戲良人,今日又公然讓你難堪,要是懲罰他,皇兒你的臉面何存啊!”
皇上像是沒聽到,仍然看着舞臺。
好在有驚無險,皇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又怕有什麼變數趕緊冊封,趕緊大臣們說:“領舞姑娘舞技精湛,朕心大悅,冊封爲皇貴……”
不料這時舞蹈剛跳完,最後一個動作是八個良人作呈現狀,領舞姑娘彎腰成環狀似滿月。
隨着彎腰,領舞的面紗也就自然脫落,這女子不是紫萱,而是和紫萱同屋的崔聘婷。
原來紫萱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答應領舞遭樊心瑤記恨,且她根本就不想留在宮裡。
而皇上的冊封之聲,在看清面貌後也隨之而停,天子金口玉言,看來心裡的那份堅持不得不破裂。
太后見皇上這樣,真是恨鐵不成鋼,他要是有長公主一半聽話,她也不至於這麼討厭他。
見皇上楞在那裡,還以爲是被美貌迷惑,太后更是不滿道:“皇帝,別忘了一國之君的禮儀!”
皇上只好對領舞良人的冊封改成了華貴人,現在還不是和太后鬧僵的時候,隨後又如太后願,封了樊心瑤爲寧妃。
接着又冊封了幾個像貌舞技不錯的舞者。其實說是樣貌舞技不錯,倒不如說是家世顯赫,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宴會繼續進行。
而六王爺道不會這般委屈求全,既然不是上官紫萱,那麼他也沒心思在看下去,過了一會就出了永安殿,讓人去找紫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