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只見慕容荀臉色陰沉,而道長跪立在地,半晌才戰戰兢兢的起身,跟在慕容荀後面。
慕容荀見到兩人的目光看了過來,收了陰沉的臉色,反而揚起一抹虛僞的笑容:“喲,恭喜皇兄!皇兄竟然連煉丹之術都懂得,厲害厲害!”
慕容凌臉上的神色不明:“皇兄哪裡及得上三皇弟厲害,明知這仙丹無用,反而可能會害人性命,卻要獻上仙丹,也不知皇弟究竟是何用意?還好父皇不追究,否則……”
慕容荀有些惱羞成怒道:“皇弟原本也是一番好意,怎知仙丹竟會奪人性命!皇兄,皇弟雖然愚鈍,卻也是一心想爲父皇好,絕無謀害父皇性命之意!”
“皇弟稍安勿躁,皇兄並未說皇弟有謀害父皇之意,皇兄只想勸誡皇弟,凡事三思而後行,量力而爲,切莫逾越了本分!”慕容凌壓低聲音,卻是意有所指道。
“你——”慕容荀正欲發怒,卻突然收了怒火,皮笑肉不笑道:“皇兄,皇弟不過是本着希望父皇長命百歲的想法,哪有逾越了呢!”
“有沒有逾越本分,皇弟心中自知,無須皇兄明說。希望此等事情莫要再發生纔好。”慕容凌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直直的逼視着慕容荀,慕容荀心中有些不自在,咳了兩聲道:“皇兄,時辰不早了,皇弟先行告退了。”
自是倉皇退下不提。
慕容凌與左悠然兩人看着他逃也似的離開的背影,不禁默契十足的相視一笑。兩人許是不覺,在旁人看來,卻是天生一對的璧人,連臉上的笑容神情都幾乎一致,一個眼神便懂了對方心中所想。
“三日後皇上的壽辰,你倒是準備了什麼禮物?”左悠然隨口一問。
慕容凌答道:“準備了一隻金鷹獻給父皇,本是藉着父皇如今有些年邁體力不支,用金鷹寓意其不減雄風。”
她頷首道:“不錯。總比金銀珠寶來得有心思多了。禮物不在貴重,倒是在心意。”
慕容凌獎賞的看了她一眼:“倒是與本宮心思一致。”
“不過……”左悠然忽然想起史上九龍奪嫡便有這麼一出,八爺送了一隻蒼鷹給康熙,原本也是寓意康熙如雄鷹一般一展雄風,怎知被人陷害,獻上之時,老鷹竟已死,屍體僵直。如今慕容凌也要送金鷹,若是讓慕容荀從中動了手腳,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你確定照料金鷹的人沒問題?一定要小心行事,我擔心慕容荀會從中動些手腳。”左悠然忽然想起那件事情,不禁有些擔心。送些平常的物品倒無礙,雖然不出彩,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可是若是慕容荀有意加害,在晉皇大壽之日讓慕容凌送上了死鷹,晉皇必定龍顏大怒,甚至有可能會廢了慕容凌這個太子!
慕容凌有些驚訝:“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你果真是無所不知?”
左悠然驚疑的看着他,只聽得他附耳細聲在她耳邊道:“三皇弟確實想在金鷹上動手腳,不過已經被本宮察覺。好戲麼,三日之後自然會上演。”
慕容凌的氣息拂得她癢癢的,只道:“殿下確定萬無一失?”
慕容凌輕輕勾了勾脣,胸有成竹道:“自是當然。本宮從來不幹無把握的事情。”
倒也是。從來不曾見有何事可以難倒慕容凌,若說她聰明,她的聰明不過是些小聰明外加現代人見識得多罷了,他的聰明,纔是俯瞰天下的睿智,天生的霸氣凌然,足智多謀,天下事物盡在他手。
如此這般的男子,原以爲只在電視劇或小說中才出現,不料卻真真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並且成爲她的夫君。
左悠然還在神遊天際之時,慕容凌的手卻捉住了她的手,柔聲喚道:“悠然。”
“嗯?”她的思緒被他喚了回來,輕聲應道。
“如今這樣,真好。”大婚之前,他不是沒有擔心過,不知她會恨他到幾時,大婚之日,她的態度也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無法勉強她,也不知如何才能讓她回心轉意,沒想到,一路走來,不過月餘,患難與共,竟然打破了先前的尷尬,兩人建立一份默契與溫情。
他當然希望兩人關係更進一步。那日岳父說的,他心中也是一動,他當然想讓她爲他生兒育女,甚至他只希望她爲他生兒育女。可是他卻無十分的把握,他怕嚇倒她,破壞了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這片溫馨。
如今她雖然不抗拒他,但是他若操之過急,也許會嚇怕她。一切,還需循序漸進。
天下大事,盡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只是她的心,卻比任何事情,更難懂。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聲。
她何嘗不是這麼覺得呢!剛知道要指婚給他之時,她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雖然,她無法否認,她曾經對他有過動心,但是她是認死理的人,既然認定了慕容瑾,便不能三心二意,開始,她是恨他的。恨他拆散了她與慕容瑾,恨他把她置於如此田地。直至大婚之日,她冷漠的把他趕走,她原本打算,若是他要硬來,她寧死不從!
可是,歸寧之日莫名心動的激吻,冰清之事他的幫助,兩人一起攜手共度患難,解決難題。似乎無形之中建立了一種剪不斷的信任感與依賴感。
她越發依戀他,早已適應了他各種偷襲,甚至會想念,會期待。
期待他出其不意的一個吻,那般甜蜜的滋味蔓延至身心。卻也恐慌,那種未知的感覺。全身心都要陷進去,都要失控的感覺。
那種感覺不曾有過,即使跟慕容瑾,甚至是林瑾在一起的時候,也只有那種安心舒適的感覺,從不曾像跟他在一起那種,心跳慌亂,總是怕要失控的感覺。
身心迷亂,快要忘了自己是誰的感覺。
慕容凌擡眼看了看她,視線正巧落在她發間的簪子上:“太子妃彷彿很喜歡這根簪子,每次只戴這根玉簪,倒也素雅得很,與你般配至極。”
左悠然輕輕擡手,碰了碰玉簪:“這根白玉簪子的款式別緻,又與中秋那日買的木簪的款式一致,素雅別緻,簡潔的很,我當然喜歡了。”
中秋那跟木簪,還是慕容瑾送她的,如今已經放置箱底。只是不知這根玉簪是否爲慕容瑾的心意?若是的話,她日日戴在頭上也不太妥。可惜了這根簪子了。
慕容凌眼帶笑意道:“這根玉簪,正是本宮參照你中秋那日戴着的木簪款式所造,應是相差無幾。本宮見你如此喜歡那木簪,便把那款式摹了下來,命人打造的。也知你肯定會喜歡。”
“是你?”她驚呼了一聲。她一直以爲應是與慕容瑾有關,以爲是慕容瑾見木釵已毀,私心命人打造,混在嫁娶飾物之中,沒想到竟是慕容凌的心意。
如今的玉簪,早已代替了當初木簪的位置……是否在她心中,慕容凌,也漸漸替代了慕容瑾的位置呢……
不過——“你不過見了一次,便記得簪子複雜的圖案?雖然你記性好,不至於好成這般吧?”她驚疑的看着他問道。
慕容凌聽得她這麼說,只是微笑着道:“太子妃忘了,本宮曾把簪子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才還你的,簪子的圖案自然是記住了。本宮向來過目不忘,更何況,本宮上心的東西,自然沒有忘記的。”
他壓了壓聲音道:“太子妃的東西,本宮皆是上心,況且本宮想博得紅顏一笑,又怎麼會忘記。”
慕容凌的甜言蜜語說的左悠然心頭一暖,又聽得慕容凌道:“送花、情書之類,不也是太子妃所喜歡的麼?”
“是你!”左悠然驚呼了一聲,“原來那些名種花卉都是你送的!”
慕容凌輕輕頷首:“本宮不知你喜歡什麼花,便精選了些開得正盛的花送了過去。至於情書,寫着寫着,倒成了習慣,覺得有趣的緊。”
說罷,還唸了起來,夾雜着嘆息之聲:“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長相思兮催人老,仍願當初曾相識。”
“有昭訓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爲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念罷,又捉緊了她的手道:“字字真心,句句肺腑。皆是由心而發。”
左悠然不覺心中一動,前面幾句她倒是見過,後面的信箋,她都不曾拆開,後來竟命璇芝扔了,現在回想起來,竟是後悔莫及!
“只是你那封信,可是傷透了本宮的心吶!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這幾句詩詞本宮可是倒背如流了!”
“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如此說來,你也是戀着本宮的,所以害怕相見,怕會無法自拔的愛上本宮,可對?”慕容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