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燈影如畫。
衆人各懷心事,安靜的坐着飲酒,吹風。
忽然,畫舫裡衆男突然齊刷刷的放下手中酒杯,一臉警惕。安墨麒卻已經坐不住了,飛身出去,沒一會,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右手拎着一個姑娘進來。
那姑娘被安墨麒提着,一邊在掙扎一邊大聲喊道:“混蛋放開我你在幹嘛我又不是小偷”
安墨麒把她扔在地上,一腳踩住她的背部,使她不得動彈,語出兇狠:“說,誰派你來的?”
那女的被他這麼粗暴的一扔,當即哇哇大叫:“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啊疼死本姑娘了你這個混蛋”
見她不回答,安墨麒腳下再度用力:“說不說”
“你混蛋混蛋沒人派本姑娘來本姑娘只是路過”腳下的女子呲牙咧嘴道。
“路過?這麼大的京城你不路過,你卻剛巧路過這裡?”安墨麒一臉不信,再度用力。
“混蛋我一定要告訴師父,說你欺負我,讓師父給我報仇”腳下的女子雖然處於劣勢,卻依然張牙舞爪想要反抗。
“你師父是誰?”安墨麒一臉輕視的問道。
“我師父是方擎天混蛋還不放開我?”
“方擎天?”安墨麒鬆了鬆腳下的力道。方盟主是她師父?
見安墨麒鬆了腳,程剪星罵罵咧咧的爬起來:“你這混蛋,等我稟了師父,再讓我師父來收拾你”
一擡眼,竟然看到如此多人,心下一虛,卻又壯着膽子說:“好啊,你們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方擎天是你師父?”慕容凌坐在那裡,雖然語出平靜,卻天然有一股王者之風。
程剪星被這股強大的氣勢給鎮住了,剛纔囂張的氣焰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說起話來竟然開始結巴:“是、是的。”
“方恨少是你師兄?”慕容凌沉聲問道,語氣依然有着強大的氣勢。
誰知程剪星聽到“方恨少”的名字卻忽然激動起來:“他纔不是我師兄我纔不認識他他是壞蛋嗚……哇……”
說着說着,又想起方纔的屈辱,程剪星竟然“哇”一聲哭了起來。
衆人皆是一愣,不知這“方恨少”到底得罪這姑娘什麼了,竟然把這姑娘惹哭了?
左悠然上前扶起哭成淚人的程剪星:“姑娘,‘方恨少’如何欺負你了?”難道這位姑娘也被這方恨少輕薄了去?而且輕薄完還不負責任,所以這姑娘才哭成這般?
“那個混蛋……嗚嗚……今天乞巧節……嗚嗚……人家特意……嗚嗚……做了香包……嗚嗚……大老遠……跑來送給他……嗚嗚……他……他竟然去了ji院……還說爲了躲着我纔來晉國……嗚嗚……還說……還說人家一點羞恥心也沒有……嗚嗚……我恨死他了……再也不理他了……嗚嗚嗚……”
聽着她字不成句的描述,他們終於弄清楚了一個事實:這姑娘喜歡方恨少,乞巧節打算把香包送給方恨少,方恨少卻拒絕了這姑娘
“他也會拒絕女人?哼,本宮還以爲他如此喜歡調戲良家婦女,一定對女人來者不拒呢”慕容凌聽了她的描述,冷冷的說道。
程剪星聽他這麼說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麼知道大師兄喜歡調戲良家婦女?你認識他?”
好啊大師兄喜歡調戲美女的事情,連晉國人都知道了可是他還是對她不屑一顧,想到這裡,程剪星又覺得傷心至極,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別哭了吵死了”安墨麒最煩女人哭哭啼啼的,恨不得點了她的聲穴,讓她出不了聲。
“你——”
“你這人怎麼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粗鄙的武夫”程剪星還未說話,那左嫣然已經看不下安墨麒欺凌一個弱女子的行爲,跳出來指責他。
“你才粗鄙你們女人芝麻綠豆那麼小點事也哭半天,吵死人了,怪不得沒人要”安墨麒不耐煩的出聲。
“你——”
“你——”
這下不單是程剪星和左嫣然瞪着他,這戰火已經上升到女人這個級別,連左悠然、白嵐紫也微怒的瞪着他。
安墨麒自知說錯話了,也不好意思認錯,一臉倔傲的看着別處。
“既然你是無意經過,本宮也不責罰你,你走吧。”
程剪星怔了怔,轉身正準備離開,突然又“哇”一聲的哭了起來:“我的盤川已經用光,大師兄又不理我,我不想回去找他這麼沒骨氣……”
衆人無奈的看着這位戲劇般的姑娘,左悠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別哭了,若你不嫌棄的話,在我家暫住幾天吧。”
程剪星抹了抹眼淚:“真的麼?”
這個姑娘長的國色天香,心地竟也如此善良,程剪星不禁對這個姑娘的好感多了幾分。
“嗯。一會你隨我們回府吧。”她回身對左子軒微笑着:“哥哥,收留這姑娘幾天應該不礙事吧。”
左子軒微微一怔愣,按道理來說,收留來歷不明的女子自然是不好的,不過若是沒錯的話,這女子應該確實是方盟主的子弟,悠然若是能與其結交,也沒有壞處,便頷首同意:“不礙事。”
經過程剪星這麼一鬧,大家也沒了喝酒的心情,慕容凌見逗留了那麼久,便道:“不早了,大家回去歇息吧。”
衆人點點頭,各自回家。左子軒喚住白嵐紫:“嵐紫姑娘,讓子軒先送你回府吧。”他放心不下白嵐紫的安全,又希望能與白嵐紫多相處一會,而白徵寒又不在她身邊,這個護花的任務,理所當然的落到他身上了。
“嵐紫姐姐,我們先送了你,再回相府,這樣安全些。”左嫣然也湊過來說。
“嗯。有勞左公子。”
子軒哥哥已經表露的那麼明顯了,不知嵐紫方纔對她所說的是否爲真,是否真的已經放下二皇子,又不知以後她是否願意接納子軒哥哥?嵐紫今日的香包也不知要送給誰,見嵐紫如此緊張的模樣,莫非已經有了意中人?改日得問問她才行。
這時左嫣然已經跟程剪星手挽手嘰嘰喳喳不知在聊些什麼,兩人有共同的敵人——安墨麒,這點似乎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而且這兩個丫頭的性格也是比較相似的,一聊起來便是一拍即合。
“剛剛那個粗魯的混蛋叫安墨麒,可討人厭了”
“是啊是啊一個大男人對我一個小女子動手動腳的,踩得我背部生疼”
“太過分了趕明兒我們想個法子好好教訓他”
“好啊好啊”
……
慕容凌目光遠送着左悠然的背影離開,心中卻是眷眷不捨。今晚,他們的關係算是向前突破了一步吧。他可是第一次如此坦誠的向一個女子表白心跡。
她會是第一人,也會是最後一人。
她沒有把香包送給二皇弟,沒有留下來與二皇弟飲酒暢談,證明她並非傾心於二皇弟。而方纔她眼中流露的柔情,也證明了她對他不是無情的,難道不是麼?
收了目光,他並未讓馬車送他回宮,而是施展輕功,輕點腳步,身後的暗衛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卻是一直緊緊的跟着他。
回到宮中,小太監笑嘻嘻的迎了上來:“殿下,您可回來了。今日要去哪位娘娘處就寢呢?”
左悠然略帶笑意的臉忽然就出現在他眼前,他搖了搖頭道:“今日本宮不去任何嬪妃處,你給本宮準備好衣裳,本宮要去溫泉泡澡。”
“是。”小太監應聲退下。
慕容凌站在偌大的溫泉池旁邊,而太監宮女們在外頭候着。今日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呆着,回想今晚所發生的事情。
輕輕扯了系在腰間的束帶,解開衣服的鈕釦,脫下外衣輕輕抖了抖,正準備把外衣掛在木架上,突然有個什麼小東西,從袖中掉了出來。
慕容凌疑惑的彎下腰,拾起了地上之物。很明顯,這是一個女子繡的香包,只是這個是誰的香包,又是幾時如何會落入他的袖中?
以他的武功修爲,不可能有女人能悄無聲息的接近他,還在他的袖中放下香包的難道是暗戀他的宮女所爲?
他冷哼了一聲,心裡想道,她們好大的膽子,着實是不想活了若被他知道是誰,必定杖打二十再逐出宮去
他把香包拿近了一看,右下角有着不明顯的“陌”字。“陌”?他所認識的女子中,誰有個字叫“陌”?
慕容凌細細的搜索了一遍,卻突然靈光一現:蘇紫陌
這是悠然的香包她不見的香包,原來落入了他的袖中肯定是方纔在茗香樓門口與她爭執之時,她袖中的香包剛巧落入了他的袖中,而香包在他的袖中一整晚,竟然也沒有跌落慕容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悠然啊悠然,看來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想不到你的香包還是本宮的
不過——爲何悠然繡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陌”字?而第一次見面,她爲何喚自己“林凌”,又自稱“蘇紫陌”?這些人究竟是誰?上次他喚了她一聲蘇紫陌,她緊張如此,到底,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凌把香包放在鼻尖,輕輕的索取香包中屬於左悠然獨特的香味。這股香味讓他覺得異常安心,又迷戀不已。只是,悠然,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瞞着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