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吃着東西,水仙接了一電話,嗯嗯了半天,二話不說就要走。
“什麼事這麼急?不會是蘇二爺的事情吧,讓你這麼急着要趕過去。”
深情眯着眼,看她是火急火燎的收拾東西。
“不是洛陽哥的事,是我最近接了一生意,嘿嘿,掙錢的活兒,讓我現在就過去,深情姐不好意思啊,回頭我再請你吃飯,我現在得馬上趕過去。”
“好好好,你去吧,路上小心啊。”
也沒多留,叮囑了幾句,看着水仙很快消失不見,就像森林裡的麋鹿,速度驚人。
這丫頭,肯定又是蘇二爺的事情,不然她纔不會這麼慌張。
一直都搞不明白,這麼可愛一姑娘怎麼會喜歡蘇二爺那樣的白內障患者呢,蘇二爺的心裡一直住着另外一個女人,她這樣不累嗎?
對於別人的事情總是看得很透徹,對於自己的事情心甘情願的稀裡糊塗。
深情不想浪費食物,一個人吃完東西,打車回家。
金城的出租車很多,以前分分鐘能攔到一輛,可是最近某公司推出了一款打車軟件,乘客只需花一分錢就可以打到車,正因爲這樣,好多擠公交的白領現在都打車回家。
她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眼看周圍的人拿着個手機,咿咿呀呀的說着很快就是有出租車來接,她懊惱的朝公交站走。
哧——
一輛空出租車停在她腳邊。
“小姐,打車嗎?”
“打。”
自嘆運氣好,利索的鑽了進去,報上地址。
出租車慢悠悠的開車,一開始深情並沒有發現不對勁,最近有好幾條道在修正,繞路很正常,可眼看出租車朝着舊城區駛去,她發現不對勁。
前排的司機戴了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臉。
深情捏緊了手機,試探的問:“師傅,你這是帶我去哪裡?方向好像不對。”
“那條路在修整,繞道過去。”
“可是,您是不是弄錯方向了?”
“被廢話,很快就到了。”
出門不幸,怎的還遇到黑車了。
“到了,你給我滾下來。”
出租車停在老城區的破舊樓房前,五層的破敗樓房,掉着土灰,廢舊的電線在空中被吹得張揚跋扈,陡增了這地方的陰森感。
這會兒天還沒黑,可是四面八方涌來的垃圾臭味將天都燻黑了。
“你帶我到垃圾庫這邊來幹嘛?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深情強作鎮定的問着,已經被男人大力的拽出了車。
下車就踩到一個小坑,鞋跟一歪,整個人跌在地上。
男人壓了壓鴨舌帽,彎身抓起她的胳膊,粗魯的往巷子裡拖。
“喂,你到底是誰呀?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
難不成是劫財?故意在她面前停車,很顯然是早就盯上她的。
“這位兄弟,如果你是要錢的話,我可以把我銀行卡什麼的都給你,只求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報警。”
“真的,我保證不報警,我就是個小白領,存的錢也不多,你要是真要搶錢的話大可找金城的富二代們啊,他們錢多了去了,腦子還不好使。”
她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堆,男人都沒有搭理她,抓着她的手甚至加大了力道,狠狠的往巷子里拉。
這人到底是和目的,似乎不是單純的劫財,她越發糊塗了,不會有遇上簡三爺的仇家或者是帝爺的仇家抓錯人吧。
她
這悲催的小命兒喲。
“MD,竟敢打電話報警。”
男人發現了她兜裡亮着的手機,搶過去,狠狠的砸在牆角。
“不用報警,我不會要你命,你給我走快點。”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透露一下給個痛快也好啊!”
“帶你去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這下,她徹底懵了,她什麼時候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她一直安分守己克己奉公……
巷子盡頭,又是一棟破舊老樓,五層高,敗壞不堪,樓身上已有好幾個‘拆’字。
男人一隻手拽着她,一隻手打開了鐵門上的鏽鎖。
“進去。”
推她進門,隨手便將鐵門從裡面再次鎖住。
眼前是一個相對安靜的院子,院子中央大花壇裡雜草叢生,簇擁着一顆嶙峋的老黃角蘭樹。
正直黃角蘭開花的季節,濃郁的花園瀰漫在空氣中,在四周的破舊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院子的角落有個鐵棚,棚外有蜂窩煤爐子、水缸、木板搭成的流理臺,算是個簡易的廚房。
男人一直把她拉到了鐵棚前。
“你給我站好了,要是敢跑的話打斷你的狗腿。”
威脅完,推門進了鐵棚。
深情探頭探腦的站在外面,觀察四周的環境,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上了鎖的鐵門,知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即使沒看到臉。
沒一會兒,男人打開門讓她進去。
她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進了棚。
這是一個極其簡易的家,進門看到的就是一張單人小牀,地面鋪着一層厚紙片,走在上面嘩嘩作響。
男人掀開了小牀後面的花布簾子。
映入眼簾的是另一張牀,牀上躺着一位老人,看起來七十歲有餘,蠟黃的臉上溝壑縱橫,溝壑間的一雙眼顫巍巍的半睜着,似在睡覺,又似在狠狠的打量她。
深情嚥了咽口水,不解的望向旁邊的男人,此時,摘去了鴨舌帽,纔看清那張國字臉,很是老實敦厚。
這人把她抓來只是讓她看看這處境悲慘的老人?他明明說是帶她去看她做的傷天害理的事?難不成這老人的悲慘和她有關?她根本不認識這位老人。
“出來。”
男人壓低聲音對她吼了一聲,大步跨出了棚,怕是打擾老人的休息。
她弱弱的跟了出去。
男人從褲兜裡掏出一包劣質煙,俯身在旁邊的蜂窩煤上點燃,被嗆得皺眉。
“看到了嗎?”他沉着臉問。
“看到了。”她老實點頭,困惑的瞪着他。“但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帶我來看這些,我不認識那位老人。”
“但是你認識小雨,你是小雨的上司,你因爲個人恩怨把小雨給開除了!”
男人說道這裡憤慨不已,將只抽了一口的煙狠狠的扔在地上,狂碾。
小雨。
深情恍然大悟,男人口中的小雨是孫雨。
眼前這位打抱不平的國字臉,大概是孫雨的男朋友。
因爲女朋友受委屈而站出來打抱不平的男人,到底有幾分難能可貴。
之前的擔憂,統統都消散了。
“關於孫雨的事情,她大概沒告訴你,是因爲專業考覈沒過關才被老闆開除的,並不是我個人意願決定的事情。”
簡三爺決定的事情,她改不了。
“要不是你,他的老闆怎麼會爲難她,小雨工作從來很努力
的,怎麼可能因爲一次考覈不過關就被開除,酒店寧願賠償違約金也要開除人,這不是故意爲難是什麼。”
男人氣得眼睛都紅了,瞪着深情,似要講她撕碎。
深情無奈的搖頭,這件事情,起因確實是因爲她,看到這裡的情況,她也覺得有些慘,可是這個世界上慘的人何其多,她不能盲目同情也無能無力幫助。
“你是孫雨的男朋友吧,你爲她做這些她知道嗎?”
“她知不知道不關你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回些良心,小雨的母親年紀大還重病,每年的醫藥費很多,她爲了攢藥費都捨不得去租好的房子,深小姐,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不該因爲一己私慾讓她丟了工作,她要沒工作,怎麼養家裡的母親,你知道她有多辛苦嗎?”
“先生,這個世界上辛苦的人很多,丟工作的人也很多,你怎麼不問問她爲什麼會丟了這份工作,你這樣把我強制帶到這種地方來,是犯法的。”
“你們這些有錢人,都是這麼自大!該死!”
男人怒了,猛的抓住深情的胳膊,“你讓小雨傷心,我也要讓你傷心,反正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
“你瘋了,你放開我!”
她一掙扎,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手心按在地面的石頭上,磕出了血。
嘩啦。
不遠處的那扇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黑色的越野子威武的碾壓在鐵門之上。
簡長安。
瞳孔發亮,深情/欲要從地上爬起,卻有人先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
心跳聲不絕於耳,突然溫炙的懷抱讓她的耳根翻紅,尷尬的不敢擡眼看,只是這味道,足以判定他就是簡三爺。
來得可真是時候,只是手機都被摔壞在巷子裡了,他怎麼還能快速的找到她的位置,而且,還把車也開進來。
男人看到簡三爺,臉色忽變,眼前這人雖是沒見過,卻在電視媒體上見過,是簡三爺沒錯,是自家女朋友的大老闆。
真人比電視上更凌厲嚇人。
“離,好好處理。”
簡長安墨染的眉一抖,眼尾戾氣十足,攬着的手臂緊了緊,轉身往後走。
離從隱蔽處走出來。
深情顰眉,她見識過簡三爺的手段,可是把他帶過來的男人並沒有傷害她,只是幫女朋友打抱不平而已。
“算了吧,他並沒有傷害我。”
他嫌棄的睨了眼她,擡起她的手放在嘴邊,溫涼的脣吻了上去。
啊!
她本能的收手,被他死死的制住,他柔軟的脣在她的傷口上摩挲,將那沾着細灰的傷口吻得乾乾淨淨,帶着他特有的味道,讓她的心跳停了數秒。
這是在幹什麼!
又想抽手,被他製得更死。
“當我眼瞎,這叫沒傷害,他一身的血都不夠還。”
“別,這是我自己摔的。”她阻撓,那人其實沒多大惡意,只是希望她幫助她女朋友而已,看那張老實的國字臉,也不是下得了狠手的男人。
“我自己摔的,所以,隨便教訓一下就夠了,別太過了。”
“好,那就放半身的血。”
“……”
威武雄壯的越野戰車擦着巷子上了馬路。
深情被圈在懷裡,總覺得渾身都彆扭。
“那個,你怎麼找到那裡的?手機被摔壞了。”
“心電感應,你不是給我打電話了嗎,順着你的心意過來的。”
“噁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