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最高指揮官
“你先留在我家不要亂跑，我們兩個出去一趟。”
臨行之前，張洛對林渺囑咐了幾句——若是讓這貨回去，說不定還會被聖童派的餘孽綁架，所以，讓她留在自己家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多久？”林渺問。
“不一定，不過我家裡的食物，夠你吃一個月的了，洗漱用具什麼的也都可以隨便用。”張洛指了指空空蕩蕩，已經好久沒用過的廚房，說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因爲當初曾經懷疑世界末日將會到來，張洛家中的食物儲備量一向是奇大無比，別說一個月了，那些罐頭和壓縮餅乾什麼的，吃上半年都沒問題。
雖說讓林渺獨自留在這裡好像不太好，不過爲了確保她的安全，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
“哦……”林渺掏出手機看了看，問道：“有wifi嗎？”
“當然了。”張洛笑了笑。
又囑咐了幾句（告訴林渺wifi密碼）之後，張洛總算走出家門，回頭使用空間魔法封鎖了防盜門，確定了那道門獲得了“絕對防禦”之後，才終於轉向早已在樓道里等候多時的維爾芙：
“我們走吧。”
“你確定要去嗎？可能會有危險……”維爾芙的聲音裡帶着些許擔憂。
“沒關係，我早就想看看征服者的軍營是什麼樣子了。”張洛笑了笑。
根據維爾芙的說法，巴風特和她一樣，在異端生物分裂之後，也加入了“征服者”陣營。目前是隸屬於征服者陣營的軍人，而且還是級別不低的那種。
所以，若是要尋找那傢伙，還是前往征服者軍營最方便。
雖說維爾芙提出要自己去尋找巴風特，不過在張洛的一再要求下，還是把他也一起帶上了……
“真的要這麼做？你很可能會死在裡面的。”臨行之前，金髮女子又問了一遍：
大名鼎鼎的怪談研究會是隸屬於行刑者陣營的機構，這一點並不是什麼秘密，身爲研究會成員的張洛，前往敵對勢力的軍營，無疑稱得上是作死行爲。不過……
“我會僞裝一下的。”張洛自信滿滿的說。
眼見他執意要這麼做，維爾芙無奈的嘆氣，從工作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空間裝置，安裝在樓梯間的地面上：
“跟我來。”她說。
穿過臨時傳送門，伴隨着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二人出現在一座火山中。
下方的圓形火山口裡，有暗紅的熔岩正在不停翻滾，頭頂數百米處的洞口也是不太規則的圓形，這裡的溫度奇高，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正好成爲了異端生物的藏身地。
“居然躲在火山裡，這我倒是沒想到。”張洛饒有興致的伸手觸摸旁邊被映得通紅的岩石，那石頭的溫度至少也有五十度。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是火山口內部的一個小型平臺上，回過頭，可以看到一條漆黑的通道徑直通向內部，大約有五米高五米寬。
“你現在回軍營沒問題嗎？”張洛對維爾芙提問。
“沒事，他們不知道我加入了怪談研究會，應該是以爲我死在頓羅斯克了吧……”金髮女子低聲說，然後又嘆了口氣：“你這樣的僞裝真的沒問題？”
“沒關係，走吧。”張洛伸手摸了摸遮住面孔，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獰笑骷髏面罩，這種不靠譜的僞裝手段，是他從某個總是戴口罩的女性驅魔人那裡得來的靈感……
二人離開位於岩漿池正上方的平臺，進入幽深的通道之後，身邊的溫度頓時降低了許多，總算是達到正常人可以容忍的範圍內了。
“這是哪座火山？”張洛好奇的問。
“南極洲，埃裡伯斯火山。”維爾芙隨口答道。
說話間，二人的眼前已經豁然開朗，原本的一條道路，在前方迅速展開了十多條岔路，變成錯綜複雜的迷宮。
見張洛似乎對此地十分好奇，維爾芙解釋道：“這裡並不是我們修建的，而是很久以前就遺留在火山中的秘密遺蹟，根據征服者的調查，這地方很可能是太古時期來到地球的某些宇宙邪神建造的……”
“瘋狂山脈，我明白了。”張洛點點頭表示瞭解。
根據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瘋狂山脈》中所說的，在南極洲的確隱藏着邪神的古代遺蹟，現在看來，這些遺蹟中的一部分，是被征服者陣營用作兵營了。
“跟我來，不要亂走，迷路就麻煩了。”
對此地很瞭解的維爾芙，看都不看便選擇了左邊第二條通路，張洛也快步跟上，興致勃勃的觀察四周的景象。
這裡的牆壁都是由冰冷的青色岩石構成，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劃痕，看上去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劃出來的，除此之外，和普通的地下通道並沒有什麼區別。
“我們在這裡呆了五十年了，行刑者的笨蛋從來沒發現過。”維爾芙的聲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自豪，接着纔想起張洛和自己不是一個陣營，搖了搖頭說道：“抱歉。”
“沒關係，我其實沒什麼陣營觀念。”張洛笑了一聲。
沿着冰冷的岩石通道前行了一陣子，眼前頓時出現了燃燒般鮮紅的牆壁，鋒銳如刀鋒的岩石尖錐鑲嵌在牆壁上，如同刺蝟的外皮一般，透出些許危險的味道：
當張洛二人站到那條“死衚衕”前面的時候，從那牆壁後方，傳來了陰森的聲音：
“科諾伯恩，德拉邦特？”
“迪亞波爾斯。”維爾芙答道。
“什麼意思？”張洛一臉懵逼的問。
“只是口令而已。”維爾芙溫和的笑笑。
她話音未落，那道被尖刺覆蓋的石牆，開始緩緩向後移開了，隨後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座壓迫感十足的巨型軍營。
比起怪物管理局的地下金字塔，此地的風格更具侵略感，那是一座至少有五十米高的六面體建築，牆壁和剛纔的暗門一樣也是燃燒的鮮紅，上面鑲嵌着刀鋒般鋒銳的岩石，下方則由幾根像是從地下生長出來的巨型立柱支撐着，看起來與其說是兵營，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座野蠻的雕塑。
在建築前方的空地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異端生物，正握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擺出花裡胡哨的姿勢，當它們看到維爾芙的時候，立刻都挺直了腰板，擺出千奇百怪的敬禮姿勢：
“上校！”
“嗯。”平時一向溫和的維爾芙擺了擺手，同時回頭看了張洛一眼，臉上洋溢着自豪的表情：“又見面了，各位。”
“這些都是你的部下？”張洛問。
“嗯嗯，我是這裡的二把手，直接效命於徵服者的高階指揮官之一。”維爾芙的聲音裡滿是驕傲。
“那個‘最高指揮官’在這裡嗎？”張洛繼續提問。對於征服者陣營的頂級異端生物，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能夠統率異端生物大軍的傢伙，無疑都是強大到恐怖程度的存在，畢竟實力一般的傢伙，是不可能壓制住一羣嗜血成性殺人如麻的異端生物的。
那麼，維爾芙口中的“最高指揮官”究竟會是什麼怪物呢？
“指揮官應該就在裡面。”維爾芙擡頭看了看六面體建築：“但我覺得，還是先去找巴風特吧，還是別去見他了，他一眼就能看破你的僞裝……”
“這個指揮官和巴風特有關係嗎？”張洛問。
“巴風特在上千年前，好像是他的部下，但現在應該早就沒聯繫了。”維爾芙說。
“那不就行了，我打算向他問問關於巴風特的事。”張洛笑了笑。
聽到這話，維爾芙再次瞪大眼睛，打量着身旁面戴骷髏面罩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你是在找死……”
“人不作死枉少年。”張洛一本正經的胡扯。
“好吧，好吧。”維爾芙無奈的同意了張洛的提案，即使身爲征服者軍隊的上校，她也完全拿眼前這個不正經的傢伙沒轍：
“我帶你去見他，但是……你很有可能會被他殺掉。”
跟着維爾芙走進建築的正門，張洛看到建築內側的裝飾，依然是燃燒的鮮紅，地上的透明玻璃板下方，還有真正的熔岩正在流動，數條熔岩流相互交錯，共同構成華麗而危險的火焰之河。
“你們的頭兒好像很喜歡熔岩。”張洛隨口調侃了一句。
“是的，不同的軍營有不同的風格，我們這邊的軍營，的確是按照最高指揮官的喜好打造的。”維爾芙回答。
“聽起來最高指揮官好像不止一個。”
“嗯，一共有七位，共同構建起整個征服者陣營的戰爭機器。”維爾芙點頭，走上猩紅的金屬樓梯，站到了一座血腥的立柱前，按下旁邊牆上的按鈕。
二人乘上圓筒型的電梯，和張洛預想的不同，電梯並沒有一直升到建築頂端，而是迅速沉了下去，向着地下的方向行進。
由於電梯上並沒有顯示樓層的屏幕，他也不知道自己目前到了什麼地方，過了足有五分鐘，一直在高速運轉的電梯，總算是開始緩緩減速了。
“在這裡你沒辦法使用傳送門逃跑，只要踏出電梯就沒有退路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還有些不放心的維爾芙又確認了一遍。
“終於到了。”
張洛並沒有回答這名女性惡魔的問題，只是滿懷期待的看着正在緩緩打開的電梯門。
大步走出電梯，撲面而來的是一陣熱風，這裡的空氣中彷彿飄蕩着火花，溫度快要接近剛纔的火山口了。
想象中的辦公室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建立在熔岩之上的華麗殿堂，在猩紅的山坡上，佇立着彷彿是由凝固的岩漿打造而成的平臺，在那平臺的正中央，可以看到一座漆黑的王座，以及盤踞在王座上的巨大陰影：
“維爾芙……”那陰影發出自帶回聲的沙啞聲音，說話時又掀起了一陣熱風，簡直像是剛用岩漿漱過口：“你還活着？”
“是的，大人。”維爾芙單膝跪地，回頭用眼神示意張洛也做出同樣的動作：“我回來了。”
張洛模仿着維爾芙的動作，向王座上那道看不清是什麼的陰森身影致意，正打算說話的時候，那名“最高指揮官”再度開口了：
“這渺小的人類是誰？”
維爾芙剛要解釋，便聽到張洛已經自然而然的開口，用異常可信的語調，說出一個拙劣的謊言：
“我是維爾芙的男友，這次前來加入您的麾下。”
——誰是你女朋友啊！
維爾芙強忍着吐槽的衝動，點頭道：“是的……”
聽到這話，王座上的那怪物忍不住笑出聲來，沙啞的聲音裡帶着譏諷的味道：“人類與惡魔的結合？你們或許可以生出‘禁忌之子’。”
眼見張洛又要開口，維爾芙趕忙示意他不要說話，接着開口道：“指揮官大人，我們是來詢問關於巴風特的事的。”
“巴風特？它很久前就不在我的麾下了，那廢物的所有士兵都被人類殺光了，真是恥辱。”王座上的怪物說到這裡，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你不會讓我失望吧，維爾芙？”
“是的，大人。”維爾芙立刻回答。
而這時，還半跪在她身邊的張洛，正在迅速從剛纔的對話中，提取出有用的情報。
——巴風特曾經是這名怪物的部下，而且好像還因爲士兵全部被殺而被逐出了這怪物的陣營，更加重要的一條信息是，巴風特的所有士兵，竟然都是被人類殺光的。
縱觀人類的歷史，並沒有任何記載提到過巴風特統領着什麼“士兵”，更沒有那些士兵被人類所殺的記載。如果這怪物說的是真的，也就是說……
“您是從其他世界抵達的嗎？”張洛問。
聽到他的話，那怪物猛地站起來，頭頂兩側的長角輪廓清晰可見，眼中也驟然迸發出耀眼的紅光：
“人類，誰告訴你的？”
“該死，你惹惱他了……”維爾芙小聲罵了一句。
不過，即使面對慍怒的怪物，張洛也並沒有退縮，只是不緊不慢的說出自己的推斷：“巴風特的部下，應該是羊頭人吧？這世界裡目前沒有這種異端生物，只能是從其他世界過來的。至於是哪個世界裡的人類屠殺了羊頭人……”
說到這裡，張洛站起來，對着那怪物的輪廓，很有禮貌的鞠了一躬：“在下張洛，參見大……迪亞波羅大人。”
他話音未落，那怪物身上突然亮起了毀滅的紅光：
“愚蠢的人類，你讓我想起了那些傲慢的奈非天。”
在張洛的注視下，通體長滿猩紅“鱗片”的恐懼之王——迪亞波羅，甩着長長的尾巴，邁着大步走下臺階，在身後的地面上，留下不會熄滅的火焰：
“你還知道什麼嗎，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