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送援手（第二更）
兩天後。
訓練操場。
慄正與肝帝羣兄弟又在進行砸壁訓練。
修復室的治療恢復了他們的體力和精力，但飢餓感與疲憊感始終縈繞心頭。
熬夜大戰已經持續兩天。
痛苦程度直線攀升。
在折磨破羅族的同時，自己顯然也逃不過。
屬於是傷敵一千，自損五百。
但課外訓練項目只要開啓，顯然沒法收住。
就像是黑暗森林法則，你無法判斷對方是否會來夜襲，必然要提前做好對抗準備，全程精神高度戒備，不敢輕易入眠。
水谷訓練營的情況也是如此。
他們也不敢賭夜晚是否會有偷襲戰，需要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但與其精神緊繃，等待可能到來的惡戰，倒不如痛快殺過去幹上一架。
所以熬夜大戰無法避免。
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一方拉下臉認慫，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但能夠進入訓練營的都是族內精銳，他們心底都有傲氣，最重要的是出門在外自己丟臉沒事，卻絕不能丟了族羣的臉面。
正是在這般複雜的情緒拉扯下，雙方訓練營的新生都沒有低頭。
平時訓練時間，也都是擺出了一副很期待下一輪互毆戰的態度。
但心裡的苦只有自己清楚。
這是一場硬着頭皮也要頂下去的戰鬥。
此時慄正視角。
揮動石錘砸壁的同時，他的視角左側懸浮着縮小的論壇頁面，用意識操控划動翻看。
時不時在感興趣的帖子裡插上兩句評論。
這是他在訓練營裡爲數不多的樂趣。
從論壇玩家發佈的帖子可以發現，最近老家出現了肆虐的蟲潮，玩家和蟲潮，以及恐怖黑潮打得火熱。
三方激情混戰。
最離譜的地方在於，蟲潮和恐怖黑潮都是成長型勢力。
強度都在肆虐席捲中穩步提升。
好在玩家的成長速度要壓黑潮和蟲潮一頭，論壇各大公會會長已經在謀劃對下一個領域節點的進攻戰術。
他和肝帝羣的兄弟在訓練營，自然沒法前去參戰，只能用嘴提供幾句自認爲可行的建議。
各類資訊中，最令他感到高興的是，很早就在論壇結識的朋友黑夜將至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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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他聽說黑夜將至將自己的星脈分解，得到的祭力全部出售給了神堂公會的會長“神王”，還擔心是不是現實世界遇到了麻煩。
但從最近活躍發言，以及發帖收祭力的行爲來看，麻煩顯然是度過去了。
翻看帖子的同時，慄正的雙手沒停。
掄起石錘一下接一下地砸在晶壁上，虎口在撞擊下崩裂，滲出血絲。
對此他早已習慣。
只要不是死亡，訓練營裡的修復室，以及醫療師可以治癒一切傷勢。
小傷小痛，他已不在乎。
每天與水谷訓練營新生互毆帶來的痛楚，可比敲壁疼多了。
時間流逝，天空忽然傳來驚雷聲吸引了慄正等人的注意。
只見訓練營上空忽然劃開一道空間漩渦，一艘穿梭機顯現後徑直落在操場中心位置。
伴隨艙門開啓，前來參觀的冰裂族新生代成員在族老的帶領下前來參觀。
疲憊不已的慄正等人當即停手，艱難直起身子，擡頭朝冰裂族成員看去，尤其是爲首面容稚嫩的身影。
這少年看起來約莫15歲，肌膚如同新降初雪，潔白無瑕，留有一頭柔順的冰藍色長髮，雙眼宛如兩顆純淨的藍寶石，身上的衣袍上繡着繁複而精緻的冰花圖案，光線照耀下泛着淡淡銀藍光澤，身上散逸着一股出塵氣質，但眉宇間卻難掩凌人傲氣。
【冰雪（冰裂族）】：
狩獵等級：29
目標介紹：逆潮軍團十大王族之一冰裂族的嫡系後裔，擁有操控極寒之力的種族天賦。
……
查看解析信息後，慄正便不再理會，繼續埋頭敲壁。
在冰裂族到來前，教官狂砂已經跟他們提前表示，這些天會有王族後裔前來參觀學習。
與他們訓練營的學員不同。
冰裂族只是參觀，並不參與任何訓練。
因爲這一批冰裂族學員的年齡較低，還未達到可以進入訓練營的標準。
根據狂砂解釋，這一批看似十餘歲的冰裂族新生代，實際年齡纔剛到八歲。
而參觀的目的，也是爲了提前瞭解未來需要面對的訓練挑戰，做好心理準備。
“我族後輩這些天就交給你了，三天後我會來接。”
與狂砂簡短交流後，冰裂族的族老轉身離去。
冰裂族的新人則被安排在一旁圍觀他們敲壁。
時間臨近飯點，慄正等人在狂砂帶領下來到修復室，對身體進行了完善的修復治療，隨後來到食堂。
但這次狂砂並未讓他們率先進入食堂，而是要求冰裂族後裔先進。
至於原因，來的路上狂砂便已經給出瞭解釋。
表示冰裂族是王族後裔，他們的前輩都是在主戰線浴血奮戰的榮耀戰士。
每一位王族戰士都爲逆潮軍團收復故土的志願立下赫赫戰功。
可以這麼說，逆潮軍團庇護下的數千族羣能夠在後方享受安定生活，正是王族戰士在最前線捨命換來。
所以他們的後代理應享有特殊待遇。
未來，這一批新生代冰裂族成員也將揹負王族榮耀，成爲逆潮軍團核心主力戰士。
解釋了原因，狂砂還表示：
“如果想讓你們的後代族人擁有此等待遇，就去努力成長，在戰場上爲後人爭一個更高的成長起點。”
對於這個決定，四瞳族、破羅族等學員都沒有任何不滿。
顯然都聽說過冰裂族，看向冰裂族新生代的表情也是帶着些許敬意。
慄正等人則是無所謂。
愛誰吃誰吃，但水谷訓練營的這幫孫子肯定是一口吃不了。
摩拳擦掌間，慄正等人已經準備好打得水谷訓練營新生，口吐苦水的準備。
慄正在這時扭頭看向水谷訓練營爲首的惡羅，發現惡羅也正朝他看來，目光對視，惡羅狠狠瞪了他一眼。
對此，慄正報以笑容，咧嘴露出潔白牙齒：
“看伱大爺做什麼，又欠揍了？”
惡羅正要回話，卻聽狂砂的聲音傳來：
“都進去。”
魚貫進入餐廳，慄正發現冰裂族已經坐角落處的餐桌上開始進食。
他在這時扭頭看向身側的鬼瞳：
“瞳子，開整。”
鬼瞳面無表情的點頭，縱身撲向水谷族爲首的惡羅，將其作爲挑戰對象。
食堂大戰一觸即發。
期間發生了讓慄正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一名鐵面族的新生在互毆中撞倒餐檯，被黃銅族的新生將腦袋按在了地上，張口時呼喊時嘴裡進了一塊靈食。
不等黃銅族成員動手，鐵面族新生的族人便率先動手，抓起倒地的族人硬是將他嘴裡將食物摳了出來，期間族人都是一副便秘表情，彷彿族人無意中的一口讓他們覺得臉上無光。
“好狠啊，族羣臉面上，這羣畜生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
“嘖嘖，怕是剛纔吞下去更慘，得被族人在肚子上狠狠來上幾拳，連帶着苦水吐出來。”
“不理解既然這麼狠，這鐵面族爲什麼要屈服破羅族。”
“你傻啊，因爲這根本不是他們水谷訓練營的規矩，而是在路上給我們雪谷訓練營制定的規矩，就與我們和四瞳族現在的合作一樣，制定這個規矩是爲了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你還真當它們在自家訓練營裡一片和諧？”
“別廢話，繼續幹架！”
短暫插曲過後，混戰再度開啓。
正在安靜吃飯的冰裂族新生代成員看到這一幕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一塊烤肉自混戰中飛出，徑直落向一名冰裂族新生代成員的餐盤。
啪！
烤肉摔在餐盤上，在場的十名冰裂族新生代成員霍然起身，看向混戰雙方的眼神好似要吃人。
啪！
又有一塊靈食飛來，落在一名餐桌旁的牆壁上，肉汁飛濺。
“都給我坐下吃飯。”站在一旁的狂砂面無表情道。
“這動靜我們怎麼吃？”爲首的冰雪用冷漠眼神看向狂砂詢問道。
“當然是坐着吃，怎麼吃還要我教你們？”狂砂雙手環抱胸前，頭也不轉的回答道。
話音剛落下，帶湯汁的靈菜根飛來，落在餐桌附近，濺起的湯汁滴落在冰裂族成員華貴的衣袍上。
“我們是冰裂族後裔。”冰雪看向狂砂沉聲道。
“這裡是訓練營，你們是來參觀訓練營生活，不是來這裡享受美食，你們看到的這就是我們訓練營的基調，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別吃，讓你們提前進來吃也是看在你們前輩的臉面。”面對冰雪的逼迫，狂砂絲毫沒有要屈服的意思。
“按照規……。”
“夠了，這裡我就是規矩。”
“我不服，……。”不等冰雪說完，狂砂便邁步往食堂外走去，顯然不想再聽冰雪廢話。
食堂大戰還在繼續。
已經多日沒有進食，許多新生在互毆中被打得口吐苦水，但下手都是異常兇狠。
“都給我停手！”
就在，冰雪的吼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短暫沉默後，衆人的羣架繼續，絲毫沒有要理會這羣小屁孩的意思。
這讓冰雪氣得直牙癢癢，當即再度吼道：
“你們這幫卑劣的低等族羣，在我族庇護下生存，非但不感激……。”
不等他說完，一塊帶着醬汁的肉排飛來。
精準砸在冰雪臉上，飛濺的醬汁令他下意識眯起眼睛。
當再度睜眼，如同藍寶石般純淨的眼中難掩無法理解的驚訝。
“混賬東西，沒看到我們在忙，哪有空聽你演講。”鼻青臉腫的吃土指着冰雪喝罵，隨後將手伸向站在一旁的夜鷹族新生，將手上的肉排醬汁塗抹在他的衣服上。
這個行爲驚呆了在場所有人，羣架瞬間停止。
雖然不願理會冰裂族，但他們清楚冰裂族在逆潮軍團的地位，吃土的行爲簡直就是當衆羞辱。
這已經不是能用勇敢來形容。
簡直就是作死。
“你知道你的行爲會給族人帶去多大麻煩嗎？”鬼瞳語氣凝重的看向吃土沉聲道。
聽到這番話，原本還因爲凝重氣氛感到些許緊張的慄正等人笑了。
這麻煩在他們看來毫無威脅。
就算是屠全族，在他們眼裡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殺！”
冰雪的吼聲在這時傳來，隨後帶着另外九名族人朝吃土飛撲而來。
慄正見狀，果斷踏前兩步來到吃土跟前，擡起一腳精準踹在冰雪的肚子上，將其踹翻在地：
“兄弟們，連他們一起揍！”
在其他族羣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玩家族新生開始與冰裂族成員互毆。
這一幕看得鬼瞳與破羅也是目瞪口呆。
玩家族的勇，他們這些天親眼見證，雖然嘴上不服，但心底已經服氣。
卻沒想到玩家族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勇。
主動挑釁不說，還膽敢動手揍冰裂族新生代成員，這簡直就是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食堂外，觀測到這一幕的狂砂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卻並未進食堂阻攔。
訓練營的規矩就是鐵律，他不會爲任何種族改變。
只要不是餓死，食堂互毆在規矩範圍內，哪怕冰裂族也無權改變。
讓冰裂族先吃是敬畏他們在前線浴血奮戰的長輩，這已經是規則允許下的極限，其他規矩絕無更改可能。
“頭，真不管嗎？”站在狂砂身旁的一名教官用感知意識觀察食堂情況的同時，忍不住詢問道。
“挫一挫他們的銳氣也好，成長過程中總要經歷一些挫折，我在成爲正式戰士前曾與一批王族同期訓練，他們最初也像這羣小孩這般傲氣凌人，後來一起經歷的挫折多了，也就收斂了鋒芒……這是成長爲戰士前必然要經歷的過程。”
說着，狂砂轉頭看向下屬：
“他們的傲慢我完全可以理解，自記事起，他們接受的教育便是種族榮耀史，知曉族內前輩締造的輝煌戰績，又有誰能不爲此感到驕傲，如果是我，我也驕傲，但這份傲氣只有經過挫折打磨，纔會成爲他們在戰場上無畏且強大的原動力……至於現在，現在的驕傲更像是一種矯情。”
“我明白了。”聽完狂砂講述，下屬點頭，隨後又忍不住道：
“那玩家族怎麼辦？”
“他們是幽長老帶來的人，你覺得冰裂族能追責到幽長老身上？”
……
食堂內。
全員混戰變爲慄正等人與冰裂族成員的互毆。
其餘族羣的新生表情難掩震驚。
但在實力上，慄正等人顯然要差冰裂族成員不少。
冰裂族新生代成員的平均狩獵等級在25級，且沒有佩戴限制實力的壓制手環，身體素質上的差距讓慄正等人陷入劣勢。
唯一的優勢便是鬥毆技巧。
經過十多天的高強度互毆訓練，慄正等人學到了許多鬥毆技巧。
釦眼、掏襠、撩陰腳……各種陰招層出不窮，在肉體和精神層面對冰裂族新生造成雙重打擊。
冰裂族成員被打得幾近情緒崩潰。
爲了儘快解決戰鬥，冰裂族成員選擇釋放種族能力，擡手凝聚極寒之力。
接下來的每一拳砸在慄正等人身上，都會讓他們忍不住哆嗦，能清晰感覺到一股至陰寒氣涌入體內，就連行動都變得遲緩，呼吸間鼻腔吐出冰霧。
看到這一幕，鬼瞳和破羅對視了一眼，心中便有了默契。
爲了族羣未來，他們不會加入戰鬥，幫助玩家族毆打冰裂族。
但可以用一些迂迴的方式提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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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瞳在這時撲向破羅，破羅順勢抓住鬼瞳手臂，扭胯轉身後猛地將鬼瞳甩向正在凝聚冰寒之力的一名冰裂族人。
啪！
這名冰裂族人被鬼瞳砸倒在地，手中凝聚的冰寒之力消散，隨後鬼瞳果斷將這名冰裂族人扶起身，連勝道歉，伸手指向破羅，咬牙切齒道低聲說了幾句，便再次撲向破羅，與其展開纏鬥。
經過多日羣架，各族之間已有了默契。
看到鬼瞳與破羅的行爲，便意識到他們背後隱藏的目的。
短暫沉默後，混戰再度爆發。
只是混戰過程中，各族都在觀察玩家族與冰裂族的鬥毆情況。
一旦發現玩家族在互毆中落入下風，便會想方設法提供幫助，製造各種意外。
主打一個暗送援手。
雖然看玩家族這羣畜生十分不爽，但各族看冰裂族新生代成員更爲不爽。
玩家族是畜生，那冰裂族就是高傲的畜生，比畜生還可惡。
……
三天後。
穿梭機撕裂空間降臨訓練操場。
伴隨艙門開啓，冰裂族老的身影浮現。
可當他面帶微笑的走出艙門，看向站在訓練隊伍一旁的族人，笑容戛然而止。
只見族內新生代成員臉頰凹陷，顴骨凸起，皮膚緊貼着骨架，原本柔順的藍色長髮變得無比凌亂。
尤其是雙眸，沒有了往日神采，變得空洞，目光直勾勾盯着不遠處的一棵雪樹，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張開，感知視角下，口水在他們乾涸的脣邊滋生，偶爾因喉嚨深處傳來的乾渴輕輕嚥下。
雙手不自覺地交迭在腹部，彷彿要用力按壓住內部涌現的空虛感。
他們想吃樹？!
這是冰裂族老通過觀察，腦海中忽然浮現的想法。
就在這時，爲首的冰雪扭頭朝他看來，失去光彩的眼眸在與他視線對接後，浮現複雜感情。
驚喜、期待、苦澀、委屈、怨氣、喜悅……各種複雜情緒交織後，眼中泛起晶瑩。
這時狂砂來到冰裂族老跟前，恭敬行禮：
“冰裂族老。”
“這是……怎麼了。”看着一臉委屈的族內晚輩，冰裂族老表情詫異得看向狂砂。
面對詢問，狂砂扭頭看了一眼冰裂族新生代成員，組織語言後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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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愛吃飯，我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