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界北部
巫咸國巫谷城
溫度適中的海風吹過靠海的金黃麥田,直到多層高臺階上的宮殿才停歇下來。
羅天無精打采的坐在宮殿的走廊裡,這幾間房間是紅盾曾經住過的地方。
太陽將走廊裡的木柱拉長,紅色磚牆令走廊一片火紅,風吹動風鈴,讓懸掛的十一個風鈴不停響奏。羅天的心情有些煩躁,耷拉着眼睛,他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因爲一個星期前做了一個夢,他夢到紅盾的各位了,一想到大家他就發愁。
不知大家怎麼樣了?羅天當前只能確定小星、幼幽和凡奧沒事,因爲他看了從外界傳來的報紙,沒想到星則淵會大鬧沃德夫多和代戈代特沙漠大監獄,此後的事他便無從知曉。
巫谷城獲取外界消息的唯一途徑是巫術信鴿,這種二階野獸長期被他們家養,會代替巫咸國人去外界獲取有價值的報紙和信息。但在五月後,它們再也帶不回東西了,因爲世界**警惕性提高,報紙的販賣大量減少,他們開始使用攝影貓頭鷹來播報每天的事,這樣一來,羅天便和外界徹底斷聯。
“不知道五月的米東戰役發生了什麼?”
四個月前,羅天看到巫谷城北部的海上行過三千多艘密密麻麻的戰艦。那一次,整個巫谷城的人都沸騰了,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戰艦。五個月前,帝族的三百艘戰艦猶如飛魚般從海面掠過。
即便隔了很遠,羅天還是判斷出帝族的標誌。
之後,天色開始異常,一天之內陰天和晴天不斷切換。若不是離得太遠,羅天肯定會去看,可惜!
在羅天發愁時,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從走廊另一頭髮出。
“臭小子!”
“糟糕!”
羅天對這道聲音再熟悉不過,他慌里慌張的想躲起來,卻被所來之人看到。
矮胖矮胖的老者套着寬鬆的衣服,他鶴髮白鬍,但沒有“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仙氣,只是渾身散發着濃郁的酒味,糟亂的頭髮裡還夾着幾根茅草。滿是皺紋的手掌抓住羅天的衣服,老者說:
“小子,別想逃!”
“老師,我沒準備跑!”
要是羅天想跑,老者能追上他?後者抓住羅天的衣服,要是他跑了讓老者摔倒,他可過意不去。羅天待在原地,聽老者訓斥。
“我讓你來找我,七天了,你遲到了七天!”
“老師,我是因爲有事!”
羅天的語氣有些委屈,曾經絳無塵給過他一本手冊,裡面記載了很多羅天不知道的藥物知識,後來羅天拜他爲師,希望他教會自己更多。
絳無塵第一次收徒,即便性格懶散,還是認真的教起羅天巫術。現在的巫醫師大多隻會“醫”,而忘了“巫”,巫術和醫術不同,後者僅限治療,前者的範圍則更爲廣闊。巫術可以戰鬥,可以醫人,甚至可以詛咒!
羅天剛開始學的很認真,這幾天居然不去找他,讓絳無塵有些惱怒。他看到羅天反駁,沒好氣的說:
“你這臭小子,都敢和爲師頂嘴了?”
“不是不是!”
羅天連忙解釋:
“老師,我已經把你教我的都學會了!這幾天沒去找你是因爲紅盾的事,一週前做了個夢,一直糾結內容,無法自拔!”
“雖然紅盾對我城有恩,但一碼歸一碼,你說你學會我教你的巫術了?”
絳無塵有些不相信,羅天卻點頭說:
“老師,我真的學會那三個巫術了,現在就可以給你展示。”
“臭小子,不是我懷疑你。巫術對施展者有極強的反噬作用,稍微控制不好就會受傷,你花了多長時間學會的?”
“兩天。”
“兩天?”
絳無塵鬆開羅天的衣服,然後揪住他的耳朵。
“你和老頭子我開玩笑呢?”
羅天從小在帝族就被否定,在紅盾才憑藉自己巫醫師的身份找到價值,他不容挑釁,也受不了懷疑,即便面對自己的師父也一樣。
手掌從羅天的耳朵上離開,後者右手攤開,開始凝聚精神。
羅天抱着變強的心思拜師,就一定不會偷懶。他真的學會這三個巫術了,第一個是“巫之手術刀!”
巫術被百分之九十九的巫醫師拋棄,因爲時代發展很快,很多巫術都被便捷的器具代替。施展巫術需要大量的星神星團之力,還需要集中精神力,很多時候並不實用,所以和陣術一樣被遺忘。但這些東西,都是人類文明真正的精粹!
羅天的實力早已提升,現在是一顆星神一顆小星團。他的綠色星神被催動,手掌上光點聚集,凝結成一把手術刀。手術刀精巧,和實物完全相同。
“下一個!”
絳無塵一眼可識正假,直接用星神星團之力凝結成的手術刀和用巫術形成的手術刀天差地別。前者是能量,後者纔是實體!
“第二個,繃帶!”
雙手合在一起,其中散發出光,隨後猛地一拉,淡綠色的繃帶出現。
“第三個,巫術塑造!”
左手握拳背於身後,右手攤開,其上一顆眼睛出現,眼睛的細胞組織和血管結構被很好的模擬,而後成爲實體。
“老師,我就說了,我已經掌握了!”
因爲心煩,所以羅天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巫術的精髓在於運用自身的穴位控制星神星團之力,從而讓它們被擠壓,然後再通過特定的方式釋放出來。如果把星神星團之力比喻成渾水,戰師會直接運用,陣術則會用固定的模型令它變成不同的模樣,巫術便會過濾它。
“奇才啊!”
絳無塵高興的咧開嘴笑,他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你小子是學習巫術的奇才,這麼難的東西,你既然一學就會?”
“真的很難嗎?感覺……很一般啊!”
不就是讓星神星團之力穿過自身的穴位嘛,難嗎?
“所以說你是奇才,告訴我,人有多少個穴位?”
“七百二十個。”
作爲巫醫師,羅天早就將這種基本常識熟背於心。
“沒錯,七百二十個,人體周身約有五十二個單穴,三百零九個雙穴、五十個經外奇穴、一百零八個要害穴,其中七十二個穴用按摩手法點、按、揉不至於傷害人體,其餘三十六個穴是死穴,以非正常力道觸碰便會致命。”
絳無塵感覺自己酒醒了,他坐在走廊的橫木椅上,頭頂風鈴不停的響。
“要想學習巫術,必須每個穴位都開通,我記得你似乎對穴位這方面並不精通。”
“東域界的巫醫師研究穴位,通過穴位按壓等方法治病,但我們西域界會直接採用藥物,所以沒怎麼研究過。”
羅天拜師已經一年多了,除了學習製作一些強大的藥丸,便只剩口頭的這些東西。
“老師,說這些幹嘛?”
“臭小子,你身上的穴位在學習巫術的過程中已全部開通,今後你的修行速度會適當翻倍。”
“真的?”
羅天的實力一直不強,即便自己研究出了很多藥丸,但都有副作用,有時候並不適用。所以讓自己修行速度提高等於增強實力,這纔是最讓他高興的事!
“嗯,真的!”
“你再好好了解一下這方面的內容,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扔給羅天一本厚冊子,絳無塵說:
“這是我對巫術的理解,你好好看看!”
“好的,老師!”
憂鬱了這麼多天,終於有件高興的事了。
“我先走了。”
“老師,我送送你。”
“不用了,調整心態,好好學!”
“好嘞老師,那我就不客氣了!”
絳無塵打心底裡喜歡羅天,因爲他夠勤奮,除了巫術,他在其他方面的天賦一般,製作藥丸總是出錯,浪費了他不少藥材,但一直堅持不懈。據說他嘗試了一百三十二次才研究出巫丸,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毅力!
絳無塵隱約覺得自己可以把那個珍貴的東西送給他,它跟着自己被埋沒還不如跟着羅天闖蕩。
想了想,絳無塵笑罵:
“真是便宜那個臭小子了!”
打了個噴嚏,羅天開始看手冊,這些深奧的東西理解起來很慢,他得花很多時間研究。
手冊的第一頁寫着絳無塵三字,這本手冊本來是指導羅天學習巫術的,絳無塵原本覺得他在九天內學不會,結果成了幫他鞏固知識和預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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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頁的文字是對巫術的解釋:
巫者乃用星神星團之力之法,所以獨稱爲“術”,是以其有獨處。凡大者皆有穴,而與血等多方也有,但制孔穴,便可以力得效也……
羅天還在學習時,歸巫谷城管轄的東南部士兵攔住一輛馬車。
“請講明你們的來歷。”
駕車的星則淵說:
“來見老朋友!”
士兵見到星則淵的語氣過於隨意,略帶不爽的仰起頭,輕蔑的說:
“你是那個城的?”
星則淵心情急切,但還是微笑着說:
“巫谷城!請把你們這經歷過假傭兵事件的人叫來!”
士兵有些不開心,即將暴粗口時,一邊的老兵問:
“怎麼了?那個城的?怎麼還不開始檢查?”
“他說他是巫谷城的。”
“什麼?”
這種馬車一看就不是巫谷城所制,老兵走的越近越覺得不對勁,看清星則淵時不由震驚的問:
“您是星則淵?”
“我還以爲自己被忘了!”
“當然不會!”
老兵將新兵拉開,恭敬的說:
“不耽誤您了,請進!”
“謝謝!”
星則淵駕車而去,新兵問老兵:
“隊長,這就是三年前拯救過我們巫谷城的紅盾傭兵團團長星則淵?”
“沒錯!時隔三年,他應該是回來找森雲·帝·羅天的。以後眼睛放尖點,別惹到人家!”
“是,隊長!我感覺……他和雕塑上有些不像!”
“因爲三年過去了,更加成熟了!”
星則淵憑藉一張臉直接進入巫谷城,然後進入宮殿,他果真見到了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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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消息很快傳播,巫谷城裡的人知道,巫咸國的巫女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