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府調查組進駐遠程集團。
調查組的到來，可謂一石擊起千層浪。
知道調查組是奔着調查遠峰而來，職工們這就有了各種各樣的議論。
有疑惑的。
遠峰做得好好的，遠程公司現在可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啊。
職工們收入穩定。
即便是合併過來的天宇公司，聽說那邊的生產，也是一派喜人景象。
遠程各方面都已經走上正軌，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爲什麼要來調查遠峰呢？
不解的人，站在客觀事實的基礎上，爲遠峰抱不平。
自然，也有拍手稱快的。
哈哈。遠峰又要倒黴了。
希望遠峰倒黴的，多爲自身利益受到了損害。
上次機關分流中的人，這時候，可要幸災樂禍了。被分流的時候，雖然沒有牢騷，那是因爲大勢所趨，牢騷沒用。當時呢，還都抱着試探的心理，說不定，分流後，自己的命運真的改變了呢。
有話說，樹挪死，人挪活。如果挪上一挪，說不定，改變了命運，也可能的。
可在被分流後，自身的情況沒有多大改變，甚至不如從前。這就有怨言了。
還有一類人，原本手上有權，後來失去了。或者是職位被人替代。或是機構精簡後曾經的部門已經不存在，自然也就失去了職位。
這類人，基本上無能或平庸之人。
但他們不認爲啊。
有誰認爲自己無能？
自然，這些人，也都恨上了遠峰。
葉成羣就是這類人中的一個。
調查組進駐遠程集團，第一個到調查組反映情況的人是葉成羣。
葉成羣之前是宣傳部長。因爲拍馬屁以遠峰的名義寫了一篇論文，獲獎了。這可是討好的表現，卻沒討到好，反被撤職。
不是明裡的撤職，而是藉着把宣傳部和組織部合併，成立組宣部。就四個人的部門，不可能再設一個副職。
這是因爲，機構調整的同時，各部門的人員編制已經設定。
葉成羣可不管這些，反正，動了他，就是不對。
至所以敢跟遠峰較勁，葉成羣手上有一張牌。他的岳母就在市府機關，手上有權力。
這次調查組派進遠程公司，葉成羣岳母出了一份力。
說白了，葉成羣岳母用手上的權力，推動了這個調查組的成立。
而且，這個老人家放出話，要遠峰下崗。
調查還沒有進行，遠峰是黑還是白，還沒有做出結論，這個老人家就已經有了定論。可見她的厲害。
這話誰聽到，又是誰傳出來的。
不用猜，就是葉成羣。
“跟我玩。”葉成羣在幾個人面前嘿嘿了。
只是，他這個得瑟樣子，讓聽他說話的幾個人都不爽。
對於葉成羣這個人，大家的印象之前還是可以的。只是，這一次，要被顛覆了。
揹着葉成羣，有人議論。
“葉成羣怎麼是這樣的一個人。以前，我看他，還斯斯文文的。現在，怎麼弄成了一個小混子樣。”
“很正常吧。身上披一張皮，帶上一個科長處長，就人模狗樣。如果哪一天，把那張皮給扒拉下來，就是本來面目。”
“人有這麼可怕嗎？”
“關起門來，自己照鏡子。”
要說呢，葉成羣這個人，多少還是有些本事。要不然，也不可能把那個老人家的閨女弄成自己的老婆。
高攀，是要有些攀高的本事。
葉成羣失去職位後卻因爲調查組的到來得瑟起來，算是把自己暴露在衆人面前。
以前，也有暴露。在遠程公司，當個宣傳部長，也算是個人物。只是，這個部門，職工並不看好。職工們說這個部門的人，就是吹喇叭的。
唉。這話，好說，不好聽啊。
不管怎麼說吧，葉成羣和那個老人家，成了一家人。老人家對葉成羣這個女婿還是滿喜歡的。
知道葉成羣被遠峰整到了這個境地，老人家可是不高興了。
老人家以爲遠峰腦子有問題。我女婿大公無私，白送你一個榮耀，居然不要。
在這個事上，不僅僅是那個老人家認爲遠峰的腦子有問題。就是張曉芸也認爲丈夫腦子有問題。
“你也是。不就是一篇論文的事。而且獲獎了。你認了，不就是了。幹嗎要把那個人得罪。我聽說，他丈母孃可厲害了。凡是同她結了樑子的，就沒有一個好下場。”
晚飯後，家中本無多少事好做，張曉芸就扯出這個事來說了。
她也是下午才聽到這個事。
“你也認爲，我應該接了那個獎？”遠峰卻是笑笑地接了妻子的話頭。
張曉芸說：“不就是一本證書的事。又不是他送錢給你。送錢，咱不要。”
遠峰問：“這跟送錢不一樣嗎？”
“就一個破證書。”
“喂。你沒有看見。那可是一本做工精良的證書。”
“你......”張曉芸的鼻子要被氣歪了。
我這是跟你說正經事，你卻同我嘻哈。
因爲，遠峰這時候的表情，就是嬉皮樣。
看出妻子又要真的生氣，遠峰變換了表情，說：“好了。我們不說那個事了。我們商量一下吧。如果我這次，過不了這個關口。下一步，怎麼辦？”
張曉芸看遠峰正經起來，知道這一次的問題，嚴重了。
一般來說，如果問題不嚴重，遠峰不會這樣正兒八經。
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啊。
“遠峰。你告訴我，這次的事情，真的很嚴重嗎？”
遠峰卻聳了肩膀。他也說不清楚。但看勢頭，有點猛啊。僅這次調查組的組成，比上一次，可是要高出兩個檔次。這是從來的人所在的級別上看出來的。
張曉芸這就不解了，問：“不就是事情沒有上職工代表大會。生產摩托車那個事，我知道的。那不是你能夠作主的。天宇公司那個事，也不是你能夠作主。再就是，不就是撤消了一個宣傳部門。”
遠峰臉上做出一個苦情。
張曉芸說：“要是，收了哪個的錢，收了哪個的物。查你，我認。可現在查的事情，既不是貪，也不是腐。”
遠峰說：“事情的性質，不是我們來定。這次，是幾件類似的事情串起來，性質就不一般了。我也是才意識到，這次的調查，可能對我很不利。”
“......”張曉芸盯着遠峰的臉。丈夫不像是隨便說說。問題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遠峰說：“這些事，如果串到一塊來說，涉及到原則問題。我呢，以前一直關注在技術方面。對這方面，不太敏感。只是，說我沒把職工代表大會放眼裡，有些冤。
那兩件事，沒辦法交給職工代表大會討論。張鵬要讓揚帆公司來併購遠程，我變通了弄成合資。這個，沒辦法交由職工代表大會討論。
再說天宇公司的事，也不是可以交到職工代表大會上討論的事。我們是國企。天宇也是國企。上級有上級的考慮，我只能執行。
曉芸，如果我的董事長當不成了。你要有一個思想準備。不要因爲我，精神上再受什麼打擊。現在開始，就做這方面的思想準備，把一些事，看開一些。”
有遠峰這樣一說，張曉芸這回反而真的有了思想準備。
“好大的事。不就是一個董事長嘛。有什麼在不了的。就憑你，又不是沒有去的地方。”話到了這，張曉芸問：“陳家滿還會要你過去吧？”
遠峰聽出張曉芸這話中的意思。
因爲，上一次，被逼，離開遠程公司，他去到家滿公司，一個多月，就掙回十萬元。當然，不止這個數。另外還有一筆十萬元。
另外一個十萬元，是早先陳家滿借給鼎力雙發公司註冊用的。陳家滿因爲遠峰解決了技術問題，把這筆錢，也勾銷掉了。
至今，對另外一筆十萬元，張曉芸還矇在鼓裡。
要是她知道，遠峰把那筆錢無償給了鼎力雙發公司，可能要罵遠峰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