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有何話說
季安瀾想到牛有福的家人,生怕對方還朝他的家人動手。便讓梅犇去把人轉移。
沒準牛家人也知道些內情。總要問一問。
“姑娘,我和梅犇一起去吧。”劉大壯主動請纓。
“不用,梅犇是生面孔,更合適去辦此事。你還是要留在京城。”也可掩人耳目。
“是,我聽姑娘的。”
季安瀾又讓劉大壯尋塊好地方,好生安葬牛有福。以便他家人將來有地方祭拜。劉大壯一一應下。
季安瀾又吩咐了梅犇幾句,“我會安排兩個人跟你一起去。你且放心去,你娘我會安排人照顧。”
“我不擔心我娘。”
梅犇自從和他娘給季安瀾做事後,住在西街,有自己的小院,吃喝不愁,又有銀子拿,每月的份例布匹衣裳都物都有多的。
住着省心,還沒有人騷擾。
他可以放心出遠門。
“我娘現在住在姑娘的宅子裡,吃喝不愁,還結交了好些姐妹,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我不擔心她。我娘還自己釀了酒,說要賣給姑娘。”
季安瀾笑了笑,“好,若酒好,我一定給你娘一個好價格。”
梅犇聽了高興得很。
二人走後,季安瀾便又去了田姨娘院裡。
昨日田姨娘被那樣送回來,幾乎府裡的人都知道了。下人們不敢議論,主子們都來看過她,各房的小子姑娘也都有來看望。
季安瀾到時,正遇上甄太醫從院裡出來。
“甄太醫。”
“大姑娘。”
“勞甄太醫一大早跑這一趟,不知姨娘的病情如何了?可有恢復的可能?”
甄太醫一臉凝重,“不好說。但據我所知,京城太醫院的太醫也沒誰能接她的斷筋。至於嗓子,先用藥治治看,也許會有所改善。”
“能治好嗎?哪怕不能恢復如初,只要能說話就行。”
甄太醫遺憾的搖頭,“老夫學藝不精,恐怕沒有這個能力。大姑娘可以讓人往外尋尋看,民間也有些醫術好的大夫。”
季安瀾面沉如水。民間或許有神醫,可誰又知道他們在何處。
給一旁的錦瑟示意,錦瑟便上來塞給甄太醫一個荷包。
“這不能收。府上已給了診金。”
“甄太醫拿着吧。昨晚已經勞累您了,今天一大早又讓您受累。姨娘這樣,還需靜心修養,外頭要是有人知道她病了,都跑來探病,倒不利於她休息。”
甄太醫聽懂她隱晦的話,這是讓他不要把田姨娘的事往外道呢。
“大姑娘放心,醫者有醫德,只關心病人的病情,別的無心理會。”
“有勞甄太醫了。”讓人送他出門。
目送甄太醫離開,進得院中,就見二弟季平一臉哀悽在那裡看着她,“大姐。”
“二弟這是得到消息從書院回來了?”
季平沉痛地點了點頭。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如何坐得住。
方纔甄太醫的話他也聽見了,那心又死了一重。“我姨娘真的不會好了嗎?”
季安瀾默了默,“我會讓人打聽民間有沒有好的大夫。術業有專攻,也許有大夫擅長治嗓子和接手筋,也不一定。”
季平眼裡起了一絲亮光,又很快熄滅。
哪那麼容易找到神醫。太醫院的太醫醫術極高,都說治不好。
見不得他一臉頹喪的臉色,“我去看看你姨娘。”
進了屋內,婉婷正坐在牀沿給田姨娘喂水。
見她來,起身叫了她一聲,便低頭站在那裡。
昨天她那樣對大姐,大姐一定生氣了。“大姐,昨天是我太心急姨娘,你不要跟我計較。”
“我知道。不會跟你計較。”
季安瀾說完,站到牀頭,看向牀上的田姨娘。
田姨娘見她到來,又閉上了眼睛。季安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姨娘可好些了?”見她神情憔悴,也無心苛責。
婉婷神情哀痛,“還是那樣,只知道流淚,昨晚手疼得幾乎一夜沒睡。”
季安瀾站在牀前,站了半天都沒見她再睜眼。便走近坐到牀沿。
“牛有福死了。”
田姨娘眼珠子動了動,想捏拳,卻發現捏不了,越發沮喪。都忘了自己是個廢人了。還不如跟牛有福一樣死了,一了百了。
牛有福竟然死了!
“你心裡也有猜測吧?”季安瀾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聽得見。
“對方害你如此,你真的就這樣吞下了?不想報仇?”
田姨娘眼珠子轉得更快了些。
她怎會不想報仇。可她又能做什麼呢?她如今都成這樣了。哪怕是她還好好的,她也做不了什麼。
牛有福都死了。她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對方開恩。
“田姨娘,你看到她了?你知道是誰對不對?”
見她仍是無動於衷,季安瀾下了一劑猛藥,“你猜對方爲什麼對牛有福滅口,卻留你一條命?只把你毒啞了,知道你認字,又把你的手筋挑斷了?你猜對方爲何這麼做?”
對方爲何這麼做?
田姨娘也沒想通。
對方灌她啞藥時,她以爲是毒藥,都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結果竟只是啞藥。
還不是迷藥。那個男人挑斷自己手筋時自己全程清醒,硬生生扛下了這剜骨之痛。
爲何要留她一條命?還不如讓她死了。
“玉蕊臨死前,估計是把做過的事跟牛有福說了,所以牛有福也被滅了口。而田姨娘你,會不會也把事情跟二弟和四妹說了?”
田姨娘嚯地張大了眼睛,一臉驚恐。
在一旁的季平和婉婷也驚懼地看向季安瀾。
田姨娘拼命搖頭,不,她什麼都沒跟婉婷和平兒說!什麼都沒說!
不能,不能對她的孩子下手!
田姨娘胸膛起伏,喘着粗氣,拼命搖晃着腦袋,兩手也跟着晃動,痛得她幾欲暈過去。可目光卻直直地看向一雙兒女,眼裡有淚噴出。
那種無力感重重地襲向她。
“田姨娘有話要跟我說嗎?”季安瀾細聲問她。
田姨娘看向季安瀾,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不能說。說了她也沒什麼好。而且她能說什麼?她連幕後之人是誰都不知道。那個婆子和那個男人,不過是下人罷了。
田姨娘又閉上了眼睛。
季安瀾定定地看她,心裡止不住的失望,最後無奈起身。
走到院子,季平追了上來,“大姐。”
季安瀾頓下腳步,回頭看他,面色淡淡。
“大姐,我會勸我姨娘的。”
“好。”季安瀾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