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擔心,沒有實現。過去一整個冬天,並沒有見顧遠樟身影。秦玉麟覺得,之前擔心真是多餘,而且有些好笑。他憑什麼覺得,顧遠樟一定還會像以前那樣意自己呢。
回想起來那幾日自己反常和所作所爲,秦玉麟只有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份兒,太丟人了……
不單止丟人,而且還惹了個大麻煩回來。不就是親個嘴……好吧,他承認自己抽了,迄今爲止後悔事情,不是嫁給顧遠樟生了個兒子,而是惹上白琦這個牛皮糖……
“玉麟,花城雨季到了,往後幾天,就不要送小博來書院了。”大雨陸續下了幾天,路上狀況不太好。白琦有些擔心這兩父子,所以他們離開時候追了上來。
“我知道,還有,你也不必送我們。”秦玉麟打開傘,對白琦說,“回去吧。”
白琦搖搖頭,跟着秦玉麟和顧思博踏進雨裡。所幸現雨不大,天也還早,他一來一回也夠了。
“你想讓整個花城都誤會你和我嗎?”秦玉麟停下來說,他很後悔,沒想到白琦居然這麼堅持,甚至弄得幾乎所有人都將他們看成一對。
當每個人都目光都帶着瞭然時候,秦玉麟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叫你抽風!
“誤會就誤會,這樣下去,你遲早也會嫁給我。”白琦說,停留他身邊。
顧思博仰頭看着白琦,拉拉秦玉麟袖子說:“爹爹要嫁給白老師嗎?”
“小孩子別亂說話,沒有事情。”秦玉麟摸摸兒子頭,看見兒子眨着滴溜溜大眼睛對他說:“爹爹不許嫁給白老師。”
“爲什麼?小博不喜歡白老師嗎?”白琦問。
“因爲爹爹要嫁給我。”顧思博指指自己鼻子,然後拉着秦玉麟手,將他扯走,“回家……”
秦玉麟由他牽着,跟他一起離開。白琦雨中望着秦玉麟和顧思博背影,感到無奈和無力。他相信秦玉麟真不喜歡自己,去年榕樹下親密,彷彿只是一場夢。
雨季裡,大家都關門閉戶。這是每一年花城慣例,往年也是這樣,大雨陸陸續續下了大半個月才停。所以花城護城河,河堤建得十分牢固,高度也是十分驚人。
本以爲家裡呆個半個月就能出門了,可是今年雨水似乎特別充足,大雨才下了十一二天,護城河河水便幾乎要衝破河堤。城外農田,不用說已經遭到浸侵,甚至好幾家大型花木農場也遭到損壞。
可想而知,花城今年收成一定不會好。
八月十一日,官府已經出動了防洪防災軍隊,前往花城附近被淹沒小村莊救援。這時候,地臺比較高花城,成了附近許多小城鎮救災駐點。
大家可以看到,城門口每天都有大量災民涌進來。花城縣令張懷民大人開始頭痛,他不是治理不來,而是物資有限。再這樣下去,花城百姓連填飽肚子都困難。
“唉,今年真是……多災多難。”之前出過一起人命案子,到現還沒能給百姓和上頭一個交代,緊接着雨季提前來臨,把花城弄得措手不及。
“張大人不必憂慮,此事已經上報州府了,我想賑災糧食就路上了。”一旁師爺董伯秀只能這樣安慰。
可是怎能說不憂慮便不憂慮,花城災情嚴重,一刻都拖不得啊。
雨還下,救援糧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但這些都不關秦玉麟事情,花城本地居民倒是不擔心糧食,只是擔心洪水什麼時候漲上來,淹了自家房子。
街道上,空空曠曠地,書院早已放假。清明雨坊也關門了好一段時間。今天水位又見高漲,都誰南門大街被淹沒了,秦玉麟擔心茶坊茶和書被淹掉,當時走時候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也沒有讓人搬上二樓去。
待雨勢見小時候,秦玉麟將顧思博和青嵐留家裡,自己一個人前往南門大街。
青嵐擔心他,想讓他和人結伴前去。但是秦玉麟拒絕了,他不認爲這是什麼危險事情,不就是進去搬些茶葉和書上樓罷了。
“應該是謠言吧,怎麼可能淹到街上去。”青嵐看着秦玉麟奔進雨裡身影說,唉。這場雨,什麼時候是個頭。
中午時分,雨勢似乎有變小趨勢。這時候秦玉麟正茶坊裡忙碌,等到肚子咕咕叫,他才驚覺已經中午了。還有些沒弄好,正不知道該怎麼取捨。總不能下午又再來一趟。
想來想去,他忍住餓沒有回去,一直到天空突然轟雷大響。之前平靜就像幻覺,他真面目是現這樣黑天暗地纔對。
狂風呼呼地席捲花城,窗子和門板被吹得砰砰作響。這是颱風來了,也對,花城靠海,沒有颱風纔怪。
秦玉麟放下所有事情,他不想今晚一個人呆這裡,家裡會擔心不說,誰能保證這裡就不會危險。他趁着颱風剛剛颳起,冒雨衝進出了茶坊。
州府前來賑災官員,恰好也是這一天到達花城。騎高頭大馬上大人,從南門進入這座飽受水災城。他身後跟着一千騎兵,兩百車糧食。整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涌進城門。
颱風登陸,每個人都不敢延遲半刻,他們運送這些糧食,也不能出任何差錯。
“顧大人!前面有個百姓!”雨水嘩啦嘩啦打軍人盔甲上,護衛隊長禤德風中吶喊,想立刻前去營救。
坐馬上,披着漆黑皮甲大人,正是顧遠樟。他比禤德一步,打馬飛奔雨裡。
“顧大人!”禤德喊他,卻見他已經離弦之箭一樣,已經不能回頭。
秦玉麟低估了颱風和暴雨威力,他街道中艱難前進,水淹沒了足踝,他也倒不回茶坊去了。只希望自己運氣好一些……不要被一個響雷給轟炸掉。
馬蹄踏踏地踩水裡,感到身後有千軍萬馬錯覺。秦玉麟雨中回頭,一匹飛奔大馬要踏過他身上似迎面而來。事故來得太突然,秦玉麟愣原地,已經忘記了動作。只記得閉上眼睛,不忍看見那一霎那慘狀……
“啊……”痛苦沒有降臨到身上,他腰身一下子被撈住,接着撞進了冰冷溼透懷裡。
那是一股帶着淡淡溫度水汽,還有皮革味道……以及,曾今熟悉氣息。秦玉麟驚魂未定地橫馬背上,上半身被一條有力手臂緊緊箍懷裡。
“……”耳邊還是暴雨和颱風肆虐,心卻漸漸安穩下來。他知道,自己只是被路過人救了。他想說謝謝,可是這種情況並不適合,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說。
可秦玉麟沒想到,他們一路到了花城縣衙。不過這樣也好,他想,救自己人恐怕也是想不到好地方放他下來,只能送到縣衙裡來。
到了門前,秦玉麟被放下馬,一落地他便轉身對那個人說:“謝謝你救了我。”
顧遠樟跟着下馬,站秦玉麟面前,然後擡手卸下頭上盔甲,露出一張令人熟悉臉孔。
“……”秦玉麟擡眼望着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失去了語言,他是……
顧遠樟亦沒有說話,而是挑起他下巴,直接如今日暴雨和颱風一樣席捲他脣。兩個人身上都溼透了,貼着彼此身體,只感到冰冷中帶來救贖般一絲溫度,越來越溫暖。
“唔……”那個人單方面肆虐許久之後,秦玉麟感到舌尖上一陣刺痛,他用力推開顧遠樟,後退幾步瞪着他。又一次,他嘴被男人啃破了。上次是嘴脣,這次是舌尖,他打死也不相信這是個意外。可是爲什麼……
“禤隊長,給他幾件乾淨衣服,送他回去。”顧遠樟走進衙門,留下一句話給身後侍衛長禤德。
禤德瞧了瞧秦玉麟,很多疑惑,但是也按照顧遠樟吩咐將秦玉麟送回家。
“小夫人……家裡住哪裡?”禤德看見秦玉麟已婚打扮,就加凌亂。
“同福街四巷。”秦玉麟報了住址,抱緊自己身體,溼透了,確實有些冷。
禤德點點頭,把侍衛們拿來衣服交給秦玉麟,然後親自和兩名侍衛送他回家。一路上秦玉麟還是恍恍惚惚地,要不是舌尖上痛,他還以爲自己做夢。不是,顧遠樟真來了。
“禤隊長,你們這是來賑災?”秦玉麟好奇地問說,這應該就是花城等待多時救援隊伍。
“是,小夫人是花城本地人罷。你對花城災情可瞭解。”禤德記掛着花城災情,倒是沒有因爲秦玉麟身份而拒絕和他交談。
“不算了解,只知道家家閉戶。所有營業都停止。本地百姓倒是能堅持一陣子,只怕從城外來災民已經火燒眉睫了。你們再不來……”之後話,大家都瞭然。
“好,我們會立即發糧食給災民們。”禤德將秦玉麟送到巷子口,對他叮囑說:“小夫人回到家就不要再出來了,外頭危險。”
“我知道,謝謝禤隊長了。”秦玉麟笑了笑說,轉頭奔進自家門口。
青嵐早已擔心得不成,隔一會兒又往往門口,怎麼還不回來,莫非是走不了,還茶坊。他寧願秦玉麟還茶坊出不來,可是每每看着空蕩蕩門口,他又止不住擔心,怎麼還不回來。
“夫人?”瞧見門外衝進來身影,青嵐心終於放下了,兩忙打開門迎接他。然後手腳地取衣服給他換,一邊擔心地說:“您可回來了,方纔那大風大雨地,可真嚇死奴婢了。”
“思博沒什麼吧?”秦玉麟瞧了瞧屋裡,兒子不。
“他房裡玩,等會兒夫人去瞧瞧他吧,唸叨着呢。”青嵐說。
“嗯。”秦玉麟回房換了身乾爽衣服,然後到顧思博房裡去看兒子。
青嵐拿着秦玉麟換下來衣服,看見一件不眼熟,怎麼看都像男人衣服?難道是有人送夫人回來?那位白老師?
“爹爹!”顧思博奔進秦玉麟懷裡,嘟着嘴說:“你去哪裡了,我一天都找不見你。”
秦玉麟與他親暱幾句,哄得兒子開心,摟住他摸着他頭髮說,“無聊了吧,是不是想上學了?”
“想呢,可是大雨還沒停。老師說雨停了才能上學。”顧思博歪着頭說。
“是啊……”秦玉麟點頭說,瞧着顧思博酷似顧遠樟臉蛋,又想起方纔情景。瞬間便感到舌尖隱隱作痛,真是……要命。
“夫人,這件衣服……”隔了兩天之後,青嵐拿着那件男人衣服問到秦玉麟跟前。
秦玉麟瞟了一眼,對他說:“放着吧,也不知道是誰。”他是故意這麼說,其實那件衣服,應該是顧遠樟……
也怪顧遠樟太孟浪,一上來就做了那樣舉動。侍衛以爲那是顧遠樟相好,於是被遣去拿衣服時候,便拿了顧遠樟衣服。
“唔,奴婢問不是這樣,奴婢是說……”青嵐指着衣領上標誌說:“看,這是咱們金鱗閣標誌,這裡怎麼會有這個衣服。”看模樣,還不是前些年舊款,而是款式呢。
“你管那麼多,人家有錢什麼弄不來。”秦玉麟也是一愣,然後就這麼說。
“……”青嵐無語,明明是胡扯好吧,有人有錢會大老遠去陵州城買金鱗閣衣服。好吧,他當真不認爲金鱗閣有這麼揚名四海。
“好了,要放就放着,不然扔了也好。”秦玉麟不想多說,起身到別地方去坐。
“這……”青嵐覺得加奇怪,今天夫人真奇怪,不,從那天回來之後就奇奇怪怪。
花城災民,顧遠樟到達後,便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控制。現只時刻注意着,護城河河堤不要出事,否則花城也要面臨淹沒命運。
還有就是,祈禱大雨些停止,讓附近災民們可以回去重建家園。
“顧大人,您所打聽那位,我們花城也算個名人。”張大人笑說,自從災情得到控制之後,他心也放寬了。卻不想,這位前來賑災顧大人會向他打聽他們城中百姓。
“怎麼說?”顧遠樟坐上位,漆黑眼睛瞧着張大人。歷時五年,他似乎變了許多,若不是那張臉,以及同樣消瘦身軀,也許就認不出他是當年那個人。
“唔……他呀。”說起秦玉麟,張大人和魏巖差不多反應,“是個年紀輕輕怪人,很有些財產。花城書院就是他出錢辦。喏,南門大街上清明雨坊也是他。”
“還有?”
“獨自帶着小孩和僕人寡居,也沒有別親人。其餘……卻不太清楚。”張大人很是好奇,顧遠樟怎麼會獨獨向他打聽這個人。
“是嗎。”顧遠樟收回視線,不知道瞧着哪裡。來花城五天之久,他倒是還沒得空去想秦玉麟事情。
爲官五年,他確實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軟弱男人。而是堂堂一州知府,管理整個州城,手裡握着百萬人生計。當所位置變化時候,對許多事情想法也跟着改變。
從前覺得如何如何事情,彷彿放到現根本不值一提。就像……他和秦玉麟事情。其實……也就那樣了。
知道秦玉麟父子下落,他沒有來。他甚至想過,得知他哪裡就好,不去打擾了。所以一拖再拖,直到花城水災事故,他終歸不想就此罷手。
“按照現形勢,恐怕過幾日雨就會聽了。”張大人瞧着窗外天空,對顧遠樟說:“不知道顧大人會花城停留多久,身上是否還有要務?”
“要務倒是沒有。”顧遠樟搖頭說,雖然各地均有受災,但是他也就接了花城這筆糧食,其他,卻讓別人去管罷。
“既然如此,不妨花城留些日子。”張大人笑說:“等災情褪去了,花城百姓恐怕會念叨顧大人恩情,您要走了,下官可沒法子交代。”
顧遠樟思索一下,便點頭應了,他也是還有些事情要留下去做。
過了幾天後,老天爺終於如張大人所料一樣,終於捨得放晴。花城百姓歡呼,準備清理城內一片狼藉。
官府號召大家一起動手,到了日頭高掛時候,整座城已是忙得熱火朝天。
家裡閒着秦玉麟,也帶着夥計上街去清理茶坊衛生。弄完了這些之後,自然和大家一起加入義務勞動中。就連顧思博也興沖沖地跟身後,拿着個小掃把,一會兒掃掃這裡,一會兒掃掃那裡。
秦玉麟倒是不怕他出什麼事,城裡百姓都是淳樸善良,沒人會對顧思博不利。加上男孩子嘛,放着他些。
“哎呀!你走開啦,我要掃地!”遠遠聽見兒子清脆童聲,令人覺得好聽又好笑很。
“……”顧遠樟站顧思博面前,垂眼看着剛剛及膝小蘿蔔頭,他臉蛋讓顧遠樟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
“怪蜀黍,你幹嘛看我?”顧思博擡頭看着他說,他換個地方掃,還是一直看着。
“你叫什麼名字?”顧遠樟蹲下來,伸手去抱他。
“我叫顧思博。”顧思博長得俊秀可愛,許多人喜歡抱他,他已經習慣了。現也是沒有半點怕生地偎顧遠樟懷裡。他瞧得順眼人,就讓抱。
“是嗎?”顧遠樟感到一陣心酸,摸摸兒子已經長到五歲小臉蛋。一歲之後,他從來沒有參與過他生活。
“是啊 ,顧盼有神顧,飲水思源思,博大精深博!那你叫什麼名字?”顧思博盯着顧遠樟臉看,有些奇怪地眨眨眼。
“我叫顧遠樟,你聽過嗎?”顧遠樟抱着兒子站起來,有些期待地說。
“沒聽過,你也姓顧嗎?”顧思博已經忘記了,他從秦玉麟嘴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啊……”顧遠樟說,因爲兒子從來不知道他,而感到難以平復。可是那又如何,他竟然也不能夠現告訴他:我是你父親。
“放我下來,我要去找爹爹。”顧思博說,眼睛東張西望。
顧遠樟知道他找秦玉麟,他深吸了口氣,“好,我帶你去找。”
秦玉麟和一干夥計正忙着,想起來便抽空看看兒子哪裡。一看之下,居然沒了顧思博影子。
“顧思博!你跑哪兒去啦?”兒子會走會跑之後,他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吶喊,這是帶孩子通病吧。
“爹爹!我這兒呢!”顧思博遠處揮着小手喊,他被顧遠樟抱得高高地。
秦玉麟一下子就瞧見了他,這個熊孩子,一點都不怕生,隨便個人也能抱他。不過抱他人是……顧遠樟?
當兩張一大一小,一模一樣臉出現眼前時候。秦玉麟難免有些適應不良,終他伸手對顧遠樟說:“把他給我吧。”
“我是我兒子。”顧遠樟看着他說。
“是,和離書上寫着跟我。”秦玉麟點點頭說,依舊伸着手。
“可我總能抱抱他。”顧遠樟說,時過境遷,兩人都可以風輕雲淡了,對嗎?
“當然,你方便話可以來看他,這個無可厚非。”秦玉麟說,終於放下手。看樣子顧思博也不討厭顧遠樟,甚至挺好。
“你是我父親?”顧思博眨着眼睛對顧遠樟問,他就抓住了這一句話。
“是,你爹爹,從來沒告訴你你父親是誰嗎?”顧遠樟回答顧思博說,眼睛卻看着秦玉麟。
“沒有。”顧思博老實地搖搖頭。
秦玉麟有些受不住顧遠樟j□j裸眼光,他承認這樣對顧遠樟不公平。但是離都離了,他也不認爲還有複合可能,何必給顧思博講解這些複雜關係。
“那他是怎麼與你說?”顧遠樟將視線轉到兒子身上,輕輕問。
“沒有說……我沒有父親。”顧思博直勾勾望着顧遠樟,有些可憐又可愛。
“我是你父親。”顧遠樟再忍不住,親暱地親吻兒子額頭。他一步錯,幾乎讓一生都成了遺憾。
“好了,回去再說吧。”秦玉麟看着四周聚集眼光,有些煩躁。他可以想象之後會造成流言。一定什麼版本都有。
有筒子鍾愛小白麼?他是被炮灰命……qaq
速度慢慢回來,爭取17天之內完結!希望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