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個世界

經商,在重生之前,姜明絕不會輕易答應。對他而言,即便夢想遙不可及,他依然要拼勁全力去追逐。或許,這看上去偏執而不可理喻,然而姜明生活的天一大陸以武爲尊,沒有強大的武道修爲,從事其他行業最終也是低人一頭。

十年後慘死的姜明重生,他的心境已經很不同。他知道失去進人的痛苦和孤獨,因此他寧願去選一條看似崎嶇的路。對他而言,如果放棄武道能夠換回親人的安全,他覺得十分值得。事實上,以姜明重生前的記憶,即便他不進入修煉門派,他依然能夠穩步修煉到王級強者,只是那樣他會花費更多的時間,這樣一來,他的潛力也必定會白白浪費,以至於讓他這一生都可能無緣帝極境界。

當然,一切都還只是開始。現在對姜明而言,保全母親和妹妹的性命是最爲重要的。

姜明吃過早飯,拜別母親,然後選了一件絕對乾淨而相對體面衣服向着族長的住所行去。

在路上,姜明路過了姜家的練武場,他遠遠的看着一個個屏息凝神盤膝而坐的少年武者,這些人都是姜家年輕一輩的少年英才。他知道在今天之前,他每天這個時候都在這裡拼命修煉,甚至在上一世自己這樣拼命修煉的日子還在一直向後延續着。

在金色的晨曦之下,姜明看見妹妹姜碧華正在修煉功法。姜碧華微微閉着秀氣的雙眸,雪白的笑臉在金色的晨光中帶着點點聖潔的色彩,一縷幼嫩柔軟的鬢髮在輕盈的晨風中輕輕搖曳。

姜明看着遠處認真修煉的妹妹,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妹妹加油,早日進入青雲山,那樣子你就能夠擺脫厄運了。哥哥也會努力的,這一世哥哥會好好保護你。”姜明心中對自己這樣說着,向着族長住處行去的步伐愈加的堅定有力。

路上,姜明一直昂首闊步的走着,對於族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始終泰然處之。對於別人的輕視和嘲諷,姜明沒有任何的怪罪,他更加不願意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過多的浪費時間。

姜家族長的住處在姜家莊的中心位置,是一棟三層高的獨棟別墅,佔地十畝,是姜家莊最大的一塊宅子。姜家族長姜別鶴是一個十分勤勉簡樸的人,雖然住着大宅,但房子整體的裝飾卻算不得奢華,其成爲族長以來,這大宅中的東西基本都採用原先的舊物,這也讓姜別鶴身受姜家莊各房族人的愛戴。

姜明站在族長住處外,放眼打量這個一族族長的住處,他發現自己原本對於姜別鶴的憤恨竟然沒有了。是的,作爲姜家嫡系,姜明這一房並沒有受到特別的照顧,然而這並不能責怪族長,至少族長在自己的天賦開發出來之後,還是推薦自己去了青雲山求學,只是這一點上,姜明就無法在重生之後繼續憎恨姜別鶴。

就在姜明打量族長住宅的時候,三樓向外的陽臺上卻有兩個少年男女對着姜明小聲的議論。

“瞧,那是誰?那不是六叔的大兒子嗎?”

別鶴的小女兒姜淑嫺指着樓下的姜明,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她比姜明小了一歲,和姜明的妹妹姜碧華同歲,是一個生性挑剔且直爽的小女孩,平常最喜歡挑別人的刺兒,顯然他是被家裡人寵壞了的小公主。很明顯從小出身相對高貴的她,對於姜明這樣已經沒落的嫡親堂哥也有着幾分輕視。

“嗯!是姜明那小子!聽說他修煉了五年一直都沒能進入一級靈脈武者的程度,真是太丟人了。”姜別鶴的大兒子姜坤對着站在自家門外的姜明輕蔑的一笑。

姜坤吃的肥頭大耳,說起話來如同銅鑼一般的響亮。他雖然形象不佳,但修煉天賦卻很好,黃級二品的天賦,在姜家來說,雖然算不上是絕頂,卻也是極好的了。加之他父親是族長,因此在修煉供給上總是有限照顧。姜坤同樣看不上廢材的姜明,只是他比妹妹更懂得人情世故,言談之中輕蔑之意並沒有那麼明顯,只是他侃侃而談的擺事實卻能夠將別人的心揉碎。

站在樓下的姜明自然聽得見兩個人幾乎算的上高聲交談的竊竊私語,雖然對方的話已經深深的刺痛了一個廢材少年的自尊心,但他卻並沒有因此生氣。十年後重生,姜明真正的財富不是前世的那十年修煉經驗,真正重要的是他對於人性更爲深刻的認識。此刻的姜明雖然和將淑嫺、姜坤年紀相仿,事實上重生的姜明只是把這兩個人當做小孩,至於他們背後的議論不過是一時的笑談。

姜明心中很篤定,在不久的將來,自己會讓姜家的衆人刮目相看,而此刻他不想爲了這些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

姜明揚起頭,對着坐在三樓陽臺花園中簇擁着五顏六色花朵的兩兄妹燦爛一笑。

“堂哥,堂妹,正在賞花呢?”

姜淑嫺和姜坤顯然沒有想到姜明的臉皮竟是這般厚,明明聽到他們在背後議論他,竟是滿臉笑臉的賠笑,完全是沒事人一般。

“不錯,我和妹妹修煉完畢,在此飲茶賞花,卻不知堂弟你來此作什麼?”姜坤的神情十分冷淡,他不太喜歡看姜明這副寵辱不驚,滿臉憨笑的樣子。

“是啊,姜明,你怎麼不在家好好修煉,都苦修五年了,還沒有成爲一級靈脈武者,你要是放棄了,那該多可惜了。”姜淑嫺的話十分鋒利,如同帶着血的利劍,血淋淋的。只是你看她嬌憨的模樣,卻似乎是在做一件有趣的事兒。

姜明聽到姜淑嫺的話,當下差點沒有背過氣去。自己雖然天賦有限,修煉的沒有進展,但這兩兄妹的話,也太過於尖酸刻薄。

姜明狠狠的要緊牙關,可知住心中的怒吼,告訴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然而蔣淑嫺卻似乎沒有放過姜明的意思。

“姜明,你怎麼不奇怪我不叫你堂哥,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妹妹叫姜碧華,她可是天賦了得啊,和我一樣都是黃級一品靈脈的武者,不過我已經是二級靈脈武者了,她還是一級靈脈武者。姜明你說是不是你拖累了妹妹!”蔣淑嫺歪着腦袋,瞪大晶瑩黑亮的雙眸,滿臉好奇的看着姜明,顯然是在等姜明給出答案。

姜明聽到此言,心中怒意當下衝了起來。但他先到自己五年來一直原地踏步,甚至佔用了很多妹妹的修煉資源,心中當下惴惴不安起來。這時候,姜明心中的怒火緩緩消散,在看向姜淑嫺時,臉上竟是沒有半分怒意。

蔣淑嫺好奇的看着姜明,心道這個廢材堂哥的心智還真是堅定,竟然這樣的無禮問話都面不改色。如此以來,蔣淑嫺心中對姜明暗生出幾分好奇,卻也沒有再可以刁難姜明的意思了。

這時,只聽姜明道:“謝謝堂妹的關心,這五年來我的修煉確實一直停滯不前,佔用了妹妹的修煉資源。爲了不再拖累妹妹,我已經決定不在繼續修煉下去,這次來找族長大人,就是爲了請求他准許我學習經商。”

姜坤和姜淑嫺聽說姜明要棄武從商,當下臉上露出了鄙夷之意。

姜明雖然五年來修煉沒有任何進境,但那麼堅持和毅力讓族中弟子佩服不已。他們雖然暗地裡嘲笑姜明,但事實上他們一個個都知道,若是自己天生廢材,估計早就意志消沉了,而姜明卻五年如一日,天天堅持修煉。修煉上雖然沒有任何進境,其實在姜家所有少年心中都存在一份敬重。

如今姜明突然說自己要其武從商,也就是說從此再和修煉無緣。這樣以來,無論姜明日後在商業上如何飛黃騰達,在姜家而註定是二等人。因此,姜坤兩兄妹在聽說姜明要其武從商時,連嘲諷他的想法都沒有了。不爲別的,只因爲姜明已經和他們兩兄妹完全不在一個世界和層次中了。這個時候再諷刺姜明,就顯得他們的格調太低了。

“好好好,堂弟你果然很有出息,我父親就在內堂之中,你自己進去找他吧!”姜坤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竟是出奇的沒有再陰陽怪氣的諷刺姜明,而蔣淑嫺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姜明,目光微微轉動,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姜明對着二人感激的一抱拳,然後朗聲道:“謝謝堂哥指路!”

姜坤對着姜明微微點頭,然後不在理睬對方。姜明也覺得無趣,大步向着族長大宅中的內堂走去。

當姜明離開視野之後,蔣淑嫺才用審視的目光怪異的看着哥哥姜坤。

“大哥,你怎麼突然對姜明的態度又這麼大的轉變,你不是很看不上他嗎?”蔣淑嫺歪着腦袋疑惑之極的道。

姜坤看着妹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揉了揉妹妹柔軟的頭髮。兩個人胡鬧了一番之後,姜坤這才道:“這你還不明白嗎?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他雖然是六叔的兒子,但你要明白,經商之後,在姜家他雖然還算是主子,在我們面前其實已經是半個奴才。你說,我和一個奴才一般見識做什麼?”

蔣淑嫺沉吟了疑惑,她感到腦子裡一片混沌,不是特別理解姜坤的話,只是他想到姜明經商之後就會成爲他們的半個奴才,當下臉上樂開了花,顯然她想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情而這些都似乎可以和姜明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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