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碧靈丹

姜明出了東門,跌跌撞撞的向着十里之外的荷塘走去。天地蒼莽,長路漫漫,姜明這樣一個普通的凡人在走入無邊黑暗的瞬間,心中升起點點害怕的漣漪。

十里雖然算不上是太遠的距離,可是在山裡,特別是夜裡,對於姜明這樣一個沒有修爲的人來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夜裡不能出門的家規,其實更多的是給修爲低下的姜家族人規定的。姜明一個修爲不足一級靈脈境的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武者的人這個時候出門,其實充滿了兇險。

姜明茫然的向前走着,雖然周遭的景物都很熟悉,但缺少了力量的守護,他的心總是感到一陣不安。姜明知道姜家莊附近的山脈之中經常會有一些低級的野獸出現,雖然還不及黃級,然而對於凡人卻是萬分危險。

東方的天際緩緩升起一輪圓月,銀白的月光如同流水一般安靜的流淌下來,姜明原本焦躁萬分的心也逐漸平靜。

姜明心中告訴自己,自己的靈脈未開,不能再將自己當做前世那樣的高手,雖然那只是早晚的事,然而再這麼衝動下去,自己會不知道怎麼死的。

“只要妹妹平安,所有的事情都暫且忍下。只要我的靈脈開啓,其他都不是問題。”姜明暗暗下定決心,在保證家人平安的前提下,他會想盡一切辦法隱忍。

十里路夜裡的山路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說很難,只是對於重生而來的姜明卻只是有些辛苦,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感受。

在路上姜明發現了自己身體素質上的弱點,曾經的他只想着開啓靈脈,卻不知道正確的方法,最終浪費了五年,不僅沒有開啓靈脈,而且身體素質也沒有打牢。雖然之後姜明修習的是劍道,對於身體素質並沒有特別高的要求,然而姜明還是覺得要在自己沒有開啓靈脈的日子裡好好的磨練一下自己的身體。如果自己能夠在劍道和練體兩個方面都有所成就的話,那麼將來他的成就或許不會止步王級武者的水平。

這樣想着,姜明趕起山路來才更加的輕盈起來。

十里外的荷塘邊上,一片銀色的月光下,姜碧華焦急的等待着。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出現上午自己和林青虹之間的交談,這也讓她憂心忡忡。

“碧華,我希望你儘快嫁到林家去,在林家以我的地位一定能夠給予你更多的修煉資源,甚至我可以想辦法讓你跟我一起進入青雲山。”

林青虹信誓旦旦的諾言,讓姜碧華很心動,只是初識的她們,即便在濃烈的好感和令人難忘的愛戀,也無法抹除閃電般嫁給林青虹的隱患。林青虹是什麼樣的人,心性如何,他是否已經娶妻,他所說的讓自己嫁過去又指的是什麼?這些都沒有辦法保證。

姜碧華在林青虹的逼迫下,最終給出了答案。

“我可以答應你,雖然我知道這樣輕易答應你,會讓你在心裡看清我,但我希望我將來不會爲今天的決定後悔!只是,在答應你之前,你必須爲我做到一件事,否則我絕不會答應你。”

林青虹聽到姜碧華如此說,當下雙眸都亮了起來。他對姜碧華的身世已經有了簡單的瞭解,他很清楚對方之所有不顧人言的這麼輕易跟他走,肯定是有所求。也正是因爲看準了這一點,他纔敢在認識的第一天就不停的催促對方嫁給自己。他知道若是一般女子,對方早已經厭惡自己,而姜碧華不同,相反她卻很掙扎。

“你說吧!不要說是一個條件,就是十個,我林青虹也都答應了。不過我希望你提的條件不要帶簡單,就如你說的那樣,如果太輕易答應嫁給我,我可能會看清你的。”林青虹半開玩笑的說道。

姜碧華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青虹,她心裡明白這些世家弟子真的可能會如此。今天說喜歡自己,過兩天又不知道喜歡誰了。她雖然對自己將要做出的決定十分厭惡,但她還是不想放棄。

“我哥哥姜明的情況,想必你是知道的。他的靈脈是封閉的,天生不能修煉,雖然他很刻苦,但終究不會有任何結果。從小是哥哥守護我,我希望在我出嫁之前最後爲哥哥做一件事。”姜碧華說着,兩行清淚流了下來,顯然他想到這些年哥哥無助和絕望的遭遇。

林青虹看着姜碧華嬌俏動人的模樣,不知道是因爲姜碧華的眼淚感動了他,還是因爲初遇姜碧華的那一份心動依然讓他執着。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幫助姜明開啓靈脈。只是這開啓靈脈的代價可是不低,需要黃級五品的丹藥碧靈丹纔可以。這種藥物,即便我也不能輕易得到。不過,你既然提出這個條件,我一定會做到。”林青虹的神情變得十分鄭重,他緊緊盯着姜碧華,似乎要確定她到底有多堅決做這件事。

“但是,我還有話要說。我必須告訴你,如果姜明的天賦真的很糟糕,即便強行開啓了靈脈,他這一生也只不過是止步一級靈脈境,你覺得這樣值得嗎?”林青虹的語氣突然變得十分怪異,說不上是責問,但他的問題依然如同鞭子一般抽在姜碧華的心頭。

姜碧華聞言,冷哼一聲道:“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會再求你,但你也不要想娶我。這個世上我只有母親和哥哥兩個親人,若是不能守護他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說着,姜碧華雙肩抽動的哭泣起來,顯然林青虹的話戳中了她的軟肋。她心裡當然知道,既然哥哥的天賦尚不能自行開啓靈脈,那麼強行爲他開啓靈脈又有什麼用處呢?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哥哥有多努力修煉,即便是一條絕望的路,他依然堅持了五年。這樣的執着不正是武道必須的嗎?哥哥或許天賦不好,但她始終相信,只要爲哥哥開啓靈脈,曾經守護自己的哥哥最終會成長爲頂天立地男人。

姜碧華低着頭,死死的盯着地面,她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沒有人會認同。然而無論別人如何說她固執,她依然要堅持要這個條件。黃級五品的靈藥是很珍貴,但對於姜碧華而言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她本來只是個柔弱的小丫頭,之所以會變得堅強,是因爲哥哥,他不想哥哥難麼苦。如果說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價值,那就是代替哥哥守護自己的家。

“我知道我很傻,但你不懂,哥哥對我以爲着什麼?碧靈丹再珍貴,只是一樣丹藥。你要是不捨得,我也沒有辦法。你不是我的誰,也沒有必要答應我什麼?只是若不能給哥哥一個希望,無法修煉的哥哥就無法守護我們的家,那麼我必須代替哥哥像他曾經守護我一樣。”姜碧華的聲音從細不可聞逐漸變成慷慨激昂義無反顧,漸漸的她似乎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義,她原本傷感的眼眸也在此時變得越發的耀眼,如同兩顆煜煜生輝的明珠一般耀眼無比。

林青虹完全呆住了,他徹底被姜碧華的堅持震驚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如此特別,竟然爲了一個廢材哥哥和自己未來的前途鬧彆扭。他很清楚林家少夫人的誘惑有多大,然而在最後時刻對方卻提出了一個完全不值得的要求。

“好吧!我這就回去取來那黃級五品丹藥碧靈丹。只是我希望你要明白,得到這個丹藥,家族可能會對你的要求更加嚴苛,你雖然依然會被我娶進門,但如果你做的不夠好,家族會因爲你拿去了碧靈丹而對你百般挑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到了這一刻,林青虹已經不指望姜碧華會放棄這個要求。也正是姜碧華的倔強和這份天真,更讓林青虹看重。甚至在這一瞬間,他隱隱感到自己有些佩服面前的這個小女子。他那麼渺小,卻如此倔強。在她小小的身體之中,竟然有着那麼一股強大的信念。

在姜碧華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守護的影子。林青虹曾經以爲守護這樣的詞彙只適合強者,今天他才發現原來弱小如果姜碧華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也可以如此守護自己的家人。

姜碧華對着林青虹堅定的點頭,她知道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更知道自己的將來將會面臨什麼,然而她卻絕不會因此而後悔。

姜碧華仰起頭,看着天空中銀色的月亮,心中愈發的焦急。她擔心林青虹是否改變了注意,更擔心林青虹受到家族的責罰,畢竟碧靈丹這種東西是黃級五品丹藥,對於天水郡的林家而言並不是蘿蔔白菜一般隨隨便便的東西。

就在此時,一道雪白的身影從遠遠急速靠近,在銀色的月光之下,如同一道幽冷的幻影在輕盈的飄動。

“那是他嗎?”姜碧華整個人激動起來,這一刻她再也顧不得所謂的矜持,放開腳步用力的向前奔跑起來。

“青虹,是你嗎?”姜碧華心情激盪的呼喊着。

白色幻影正是從林家趕回來的林青虹,顯然他聽到了姜碧華的聲音。此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急切趕路的疲憊所致,還是發生了其他事情,在空中稍微遲滯了瞬間,而後向着姜碧華的方向急速飛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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