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璇衡按照以前兩人上學時何朱琪生病了該怎麼一起吃飯的思路做了回答,但何朱琪顯得對此頗爲鬱悶。
“我難道答得不好嗎?”張璇衡看着她的表情,納了悶了:“不應該啊。外賣不是挺不錯嘛?我可以給你叫個全家桶,吃完病就好了。”
“喂,你的情商雖然不高,但也不低吧!怎麼在這種問題上就掉鏈子呢?”看他似乎還感覺良好,何朱琪越發變得鬱悶了,如此埋怨道:“看到跟你關係很親近、平時一直給你做飯、甚至還住在一起的女孩子生病臥牀了,你居然想到的就是點外賣給她吃嗎?虧你還是偵探呢,動點腦子好不好!”
糟了,我知道何朱琪想聽我說給她親手做飯吃……可我這不是對自己廚藝不自信,才選外賣的嘛!
張璇衡頓時後悔剛剛這個答案沒有堅持以感性思考。再難吃的東西,傾注了感情後也肯定是不一樣的。
……而且似乎也沒必要很難吃。煮方便麪好像也能算他自己做的飯。
如果這樣不能算的話,就往裡面再加根火腿腸。
用何朱琪喜歡的牌子和口味,講究。
於是,這麼快速反應了一下,張璇衡趕緊跟何朱琪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然後被她抱怨說不管怎麼樣,起碼應該先表現出這種“今天輪到我照顧你了”之類的想法。順便還緊接着吐槽,聲稱張璇衡這種思維方式再發展發展,有成爲熱水男的危險。
“這不可能!”一聽她說熱水男這三個字,張璇衡立刻就顯得不樂意了:“你看我什麼時候用‘多喝熱水’來敷衍過你?怎麼能拿我和熱水男這種渣男相提並論。”
“我又沒說你就是熱水男嘛……”何朱琪對於這個話題,看起來還是興致勃勃的:“比如我痛經的時候,你一般都說少碰冷水。”
“那不一樣!而且這種情況少碰冷水本來就是正確的。”張璇衡頓時感覺受到了冤枉:“我又沒只說這句話不做別的事。哪次我都給你熬紅糖姜水、帶暖水袋吧?”
“哎呀……這我當然知道啦!”何朱琪的話說到這,表情變得幸福起來:“而且是你自己在網上查了怎麼做的呢……當時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紅糖姜水,是他與何朱琪展開密切交往後沒多久便學會熬製的。
她的痛經非常嚴重,幾乎次次都要痛得死去活來。
本來看她這樣子,張璇衡是提出陪她找醫生看看的,但何朱琪死活不願意:聽她說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了,去看過好幾位不同的醫生,可開的藥都沒什麼效果。偶爾遇到有點用處的,吃幾個月一停藥,就該疼還是疼。所以沒什麼好辦法。
紅糖姜水的療效,事實上也只是對疼痛稍有緩解罷了。想喝了就不痛,根本是不存在的。
因爲自己是不會痛經的,所以張璇衡好奇的問過她痛經是什麼感覺。
當時痛得只能臥牀休息,何朱琪虛弱的做出了非常生動的比喻:就像有人拿刀在小腹裡刮內壁的腐肉一樣。
而且刀上還塗了辣椒水。
簡直慘絕人寰。
“我和妹妹小時候一在外面淋雨,老媽就會熬薑湯。”想起了紅糖姜水的味道,張璇衡進而回憶起了當年的記憶,頗爲感慨:“一大鍋,又辣又熱。是很暖身子,可太難喝了……每次我都不想喝來着。”
“嗯。然後你媽媽就會說,妹妹都喝了,你怎麼不喝。”何朱琪知道這個故事,便帶着絲溫柔的望向張璇衡:“如果妹妹沒喝的話,就跟你說當哥的要起帶頭作用喝。”
“她喝得痛快多了,都是很快就下去了。”張璇衡無比懷念的苦笑了一番,看着地鐵逐漸減速、直至停在站臺爲止:“其實,薑湯這東西的原料,不就是一堆香辛料嘛……生薑、大蔥這些放在一塊兒煮,能好喝就怪了。”
他們儘量不提到他妹妹,尤其不提她的名字,以免再揭開張璇衡的傷疤。
而何朱琪,儘管從不會主動提起,但張璇衡有提到時,也會溫柔的陪他談下去——直到他換了話題爲止。
“加點糖不就得啦?”何朱琪喝慣了紅糖姜水,覺得薑湯的味道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一點不夠,就再多加。加到覺得能入口爲止,反正也沒什麼問題。薑糖不就是這麼做出來的嗎?”
有種潛影市本地產的球型薑糖,在鄰近省份佔領了很大的市場份額,並對西方進行了出口。然而,它在本地混的可不怎麼樣,完全賣不動。甚至不瞭解情況的人都會覺得這品牌馬上就要倒閉了一般。
那種薑糖裡面有着一粒粒的薑末,可以在含着的過程中清晰感受到它們的存在。糖分越發溶解,薑末的輪廓就越發清晰。這種舌尖上的微妙體驗還是很奇妙的。
如果說味道難以分高下,那麼它就有一個和其他薑糖完全不同、極其明顯的地方。
它細分了產品類型,每種口味都按照薑末的大小做了分類,滿足各類人羣對薑末體積的喜好。
有些大塊薑末的薑糖,吃起來的感覺簡直一言難盡。
就像是姜切成碎塊後直接拿熬製的糖漿糊上去定型一般。
“薑糖……還行吧,味道不錯。但我媽那時候做的薑湯根本都不加糖啊……”張璇衡回想起那個味道,仍然肝寒膽顫:“其實加點紅糖,也不至於味道那麼恐怖。不然就是在當中藥湯子在喝。”
接下來的時間裡,二人的話題逐漸偏離,重新談起今天的下毒案帶給他們什麼感受。
就目前得知的情報來看,死者真是莫名其妙就被毒殺了。
當年沒檢測到產品質量有問題的兩名主要責任人都已潛逃,而死者根本沒逃,配合做了調查和庭審。最後也依照宣判結果對被毒死的那些消費者家屬們做了賠償。
而樂芷綾她,偏執的認爲審判不公。她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非要一口咬定死者是知情人,應當去坐牢。長時間的積怨下來,導致了這起謀殺的發生。
張璇衡對此感到惱火和憤慨。
殺人本就不對,殺人的動機還如此荒謬,就更是令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