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太可能吧!
張璇衡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監控看着呢,她那朋友做不做疑似下毒的動作,一目瞭然。
而且,若她的朋友們是依次往右串一個位置,這種本來就沒什麼意義的小心思就顯得更愚蠢了。因爲她還是要坐在死者身邊。
重點,在於她在大包的掩護下,是怎麼下毒的。
躲過攝像頭的弊端,自然是手部活動區域有限,不能做幅度大的動作。
而且下毒的道具需要提前拿出來藏在手裡,否則包裹一旦放在了桌上,那麼纔想起來掏毒藥,就會被監控和外人發現異常了。
樂芷綾沒穿能藏道具的長袖,那麼她應當有個拿出毒藥的動作纔是……張璇衡沉思着,覺得靠這個發現不太現實:可能進店前就藏在手裡了吧。小瓶一類的東西,很容易就能被藏住的。
不過,拿毒藥的動作就算髮現不了,收回毒藥的動作總該是能看到的……張璇衡眼看着樂芷綾坐在座位上,如預料一般,完全看不到她兩隻手都在幹嗎:沒辦法,只能仔細點看她起身後手裡有沒有攥着什麼東西了。這樣最直接。
將已被恢復成正常速度的錄像調慢,張璇衡仔細觀察着她離開座位時的動作,並告訴何朱琪放大錄像焦距,對準她的手部。
果然,和張璇衡想的一樣。儘管不太明顯,可在監控畫面的放大後,能見到樂芷綾的手裡攥着個什麼東西。
在換到那個座位後,她沒過一會兒,便起身和另一位同行的女孩——也就是王瑞婕,去上廁所了。
嗯……我記得這個……張璇衡看着監控畫面,清晰的做出回憶:我和何朱琪跟着他們到了廁所。
然後,我還在那兒體驗了人類歷史的興盛與衰敗。
想到這裡,張璇衡快進了廁所前面那攝像頭的錄像,一直到監控器中重新出現了樂芷綾的身影。才重新將其調成慢動作,把鏡頭聚焦向她的手部。
這次,她出來時明顯手部是放鬆展開的,和之前一直緊繃着攥住左手的樣子完全不同。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她進入其他攝像頭視野中後也一直在持續,足以證明之前那種攥握是出於有意。
“看來下毒的就是她沒錯了。”覺得樂芷綾的嫌疑已經大到無可置疑,張璇衡信心十足的表示知曉了兇器的下落:“下毒道具被她藏在手裡,扔進廁所沖掉了。”
“這樣不是沒證據了?”餘政興聽他這麼一說,怎麼想都很鬱悶:“封存完好的毒藥,是不會在被衝進下水道時留下痕跡的。”
“何朱琪,你上廁所時應該和兇手她們都在一起。”的確覺得證據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張璇衡琢磨了一下,開口詢問何朱琪的建議:“有注意到什麼問題嗎?”
“沒有呢……只注意到有人衝了好幾次水。應該就是兇手在毀滅證據吧?”何朱琪想了想,如此說道。
“那看來是沒戲了。”斷了這個念頭,張璇衡稍有懊惱,進而覺得從兇器方面入手有點不切實際:“兇手肯定把它衝下水道里了,不用想了。我們能做的就是解出她下毒的手法。”
“這辦得到嗎?”餘政興遲疑了一下,又改口說道:“不對啊,我感覺你們已經辦到了……不是看出她用手提包擋住攝像頭下的毒嗎?”
“那不叫手法。誰都能看出她可以靠這個下毒不被發現。”張璇衡灌了口檸檬汁搖搖頭,對餘政興的說法無法表示認可:“必須能確認她把毒下在哪才行……何朱琪,把錄像倒回去,看看她在攝像頭下面都能夠到多少東西。”
“好啦!”麻利的將視頻畫面回調,她仔細觀察着畫面,顯得有些沒頭緒:“我們判斷能往茶水下毒的部分有三個呢……茶包、茶杯和開水。前兩者都可以被她碰到,不能確定是哪一個。而開水的話,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對,她不可能往茶包下毒。”何朱琪話音剛落,張璇衡便端詳着錄像,當即表示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你也看到了,她手裡不可能藏住一整盒帶包裝的茶包,所以沒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替換掉。因此要往完整的茶包裡下毒,只能用注射器——那東西的下毒效率可沒高到將每個茶包都注射一遍,對吧?兇手知道死者坐哪個位子,可沒法知道他想喝什麼茶,又去拿哪一包。那麼要下毒只能全下。”
“這麼說只可能往茶杯下毒了。”餘政興覺得自己看明白這個局勢了,恍然大悟的提出了自己那覺得肯定不會錯的看法:“這家店的茶杯都是摞在一起的!死者拿茶杯肯定拿最上面的那個,這樣下毒萬無一失。”
“我不這麼認爲。”張璇衡苦澀的表示這種想法行不大通:“餘組長你的思路沒問題,正常是要這麼想的。可不能忽視另外一個關鍵的問題啊……她的動作幅度是不敢太大的。”
“這是什麼意思?”餘政興被他的說法弄得暈頭轉向:“也不至於很大吧。”
“不,夠大了。”張璇衡灌了口檸檬汁,鑑定的倒轉錄像,指了指重新播放她坐在死者屏幕上時的動作:“你看啊,大叔——樂芷綾自始至終都沒怎麼移動手部。兩條小臂都爲了擋住手而環抱袋子,平放在桌面上。那些從上而下摞起來的杯子距離較遠,是無法不改變環抱姿勢就進行下毒操作的。而且,它的高度決定了樂芷綾必定要翹起小臂才能接觸得到杯口——無論她用的是小瓶、注射器還是軟管,都一樣。”
“行吧,的確是這樣……”餘政興認同了他的說法,但同時也懊惱、焦慮起來:“那這是搞什麼?不下在茶包裡,也沒下在杯子裡,難道還真下在水裡不成?我看兇手還是下在別的菜裡了!不然你們的推理怎麼都說不通了不是嗎?”
“……不。”張璇衡仔細盯着監控錄像,帶着絲不確定的語氣迴應道:“大概,那毒還真是下在水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