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歌有自己的打算,她既然不缺武經,又何必跟那麼多的人爭搶?至於醫術?她本身就有很高超的醫術,只不過未曾展露罷了,便是這穹天大陸一些個不識得的藥材靈草,在島上林中也見識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只待回去好生看幾本醫書即可!而毒,令人防不勝防的毒,於她而言,纔有些學習的價值。
推開沉重的大門,灰塵落下來,她忙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走了進去。
樓中卻沒有想象中的髒亂,反倒是散發着陣陣書墨之香,古樸的木製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數以萬計的書經,且已分門別類好了,共有蛇蟲之毒、草木之毒、礦物之毒、氣毒、疫毒、上古奇毒六類。
鳳九歌從蛇蟲之毒類的書經中隨便拿了一本,發現這書經竟是圖文並茂,很是好讀,遂往地上一坐,便細細的研看起來……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遇到不識得的字亦可能直接詢問金鳳與桃夭,是以不足三日,她便將一樓所有的書經都閱讀完畢,並識記於心,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看完之後,她才覺得有幾分疲憊,這幾日就嚥下幾棵靈草,然到底是肉體凡胎,肚腹之中空空蕩蕩的,倒是有些難受,她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瞧見夜空星光璀璨的,身子忽然就騰起一股子燥熱,這才恍然憶起,自己身上的迷羅香之毒還未解,三日前,墨非離讓她晚上去找他解了餘毒,可晚宴之後,她直接就進了這毒樓。
她已識讀毒經,知曉以自己的修爲,並不能將那迷羅香之毒化解掉!
可這時候過去,會不會惹的他生氣呢?
猶豫間,那燥熱卻越發的強烈了起來,竟像是沉睡已久的火山,忽然尋到了突破點,迅猛的噴涌而出了一般,不過片刻,便已經燒的鳳九歌的肌膚都灼灼熱火。
她知曉不能再多做耽擱,又想到那凰閣樓高,無可攀援,便只好召喚出金鳳,讓她藉着黑夜的掩護,悄悄的將她送去凰閣。
金鳳化作原型,又隱去一身的金光,鳳九歌便爬上了她的背……須臾,已至凰閣九層,可便在這時,那歇息在樓欄上的白色靈鳥,竟忽然化作與金鳳體型相差無幾的大鳥,將金鳳與鳳九歌當作了強敵,氣勢洶洶的前來阻止。
金鳳忙將鳳九歌放在地上,迎了上去,可她初生不久,並不是這白靈鳥的對手,很快就敗下陣來,羽毛都被人家啄掉了幾根。
“喂,你這隻破鳥,是什麼來頭!怎的不分青紅皁白便攻擊我們?”金鳳惱了,化作小女孩,指着白靈鳥就罵。
那白靈鳥卻愣了一下,隨即道:“我乃幻凰,你是什麼來頭?”
“凰鳥?”金鳳臉色一僵,更加氣惱,衝上去就狠狠的拍了那凰鳥的腦袋好幾下:“你眼睛瞎了不成?我是鳳,金鳳!我與你可是同宗同源,幻凰了不起啊,不就是多了個幻型的花招嗎?讓你欺負我!”
鳳九歌趁機推開了門進去找墨非離。
她穿過重重的紗幕,便聽見墨非離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女人,你終是記起來找本尊了?”
他的這話本是清清冷冷的,然因着噪音好聽,又是落在被迷羅香之毒折磨着的鳳九歌耳中,竟有了幾分天籟之音的錯覺。
“你……你洗完了嗎?洗完了能不能幫我……解了毒?”鳳九歌握緊了拳頭忍耐,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句話。是她的運氣太背還是墨非離這廝忒愛洗澡?怎的她情勢危急之時,這廝總在浴池子裡泡着?!
“忍着!”墨非離卻丟過來硬邦邦的一句話:“本尊剛下了湯池,再等兩刻鐘!”
兩刻鐘?!
鳳九歌的額頭上頓時鑽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她眼下已是媚毒攻心,再等兩刻鐘,豈不是要血管爆裂而亡?
墨非離乃是依着常理推測,覺得鳳九歌眼下不過是餘毒起來,有些難受,還不至於出事,可他並不知曉,鳳九歌這幾日在毒樓裡吞食的靈草雖使得她身體不餓不疲,精神很好,然也助益了迷羅香之毒的蔓延,這會兒毒性爆發,竟是比初中毒時要更加劇烈了!
鳳九歌不過在原地小站了一會兒,便忍耐不住了,她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大火燒烤着,她半點不懷疑自己會被活活的烤死,遂不管不顧的就邁開了步子朝着屏風而去,嘴裡還說着:“不……不行,墨非離,你必須馬上……立刻給我解毒,否則……我……”
她轉過屏風,視線擱置在湯池子裡的墨非離身上,嘴裡就消了聲音。
這男人這次竟不掛一絲的下了池子,那過於清澈的溫湯水,雖氤氳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卻亦能將男人的好身材一覽無餘。
許是眼前之景太過於美好動人,又或是體內的媚香之毒在作祟,鳳九歌不自禁的就吞嚥下一口口水,帶聲的那種,使得池子裡的墨非離身體一僵,眉頭微皺:“誰讓你進來的?本尊說過了,再等兩刻鐘,出……”那個“去”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站在池邊的女人竟“撲通”一聲跳下了池子,幾個遊動,就到了他的身邊。
她的手如柔軟的藤蔓一般攀上他的肩頭,掛在她的脖子上,雙目迷離,惡狠狠的道:“墨非離,我快要被燒死了,你若不肯主動相救,我便……我便吞了你!”
抱着他,她只覺得清清涼涼的很是舒爽,遂貼的更緊了些。
他卻黑沉了臉色,想要將她推開,奈何她就像只八爪魚一般,不僅手上不肯鬆動,雙腿亦盤上他的腰身,倒叫他無法動彈了!觸及她的肌膚,滾燙的厲害,他不禁心中起惑:難不成,這不安份的女人,又在那毒樓裡中了別的毒?
他費了一番功夫纔拿住她的一隻手,將修長的兩指搭上她的脈,才鬆了一口氣,這女人並未中其它的毒,只是這迷羅香的媚毒不得不解了!
可她卻忽然“吧唧”一口親上他的臉,又軟又熱的身子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的……有一股子幽香竄進他的鼻子,他的眸光瞬間變得幽深……
“鳳九歌,你還真敢……”她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到處亂摸,竟惹的清心寡慾的他亦有些心猿意馬了,她倒是真的想用他的身子來解毒?倒真是大膽的很!
卻不知她還有更大膽的行爲,她“咯咯”的笑了兩聲,忽然捧起他的臉,霸氣十足的道:“墨非離,你這麼小氣做甚,這種事情,向來是女人吃虧多些……”這話尚未落音,她便將自己的紅脣壓在了他的脣上!
心底的火氣瞬間飆升,墨非離擡起手刀子就往鳳九歌的腦後一個狠劈,只聽得鳳九歌悶哼了一聲,身子軟軟的倒向水面……眼見得她要沉入水下,墨非離卻又趕緊上前,摟住了她的腰,他冰冷的視線瞪着昏沉過去的鳳九歌,想到方纔脣上那柔軟美好的觸覺,卻又忽然俯下身,惡狠狠的咬了一陣她的紅脣,才抱着她從溫湯池子裡起來,將人丟到了內室的榻上……
隨意裹了一件外袍,打開外室的門,那幻凰與金鳳還在爭吵不休。
“收聲!”墨非離掃了一眼幻凰又掃一眼金鳳,眉頭皺起:“若然再讓本尊聽到一絲的聲音,活煮了你們這兩隻鳥!”
“是,主人!”幻凰嚇得一哆嗦,低垂下的頭。
金鳳也不敢再多看墨非離一眼。
半個時辰後,鳳九歌醒了過來,只覺得後頸處痠疼的厲害……
“醒了!”牀邊椅子上端坐着的墨非離冷淡的出聲,一張俊臉黑沉着壓抑怒火。
鳳九歌很快回憶起之前的“勇敢撲倒”,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諂笑兩聲,揣着明白裝糊塗的道:“那啥,閣主大人,我不是在毒樓看書嗎?怎的到你這裡來了?嗯?你帶我來的?哎喲,我這是怎麼了,頭疼,脖子疼……全身上下哪兒都疼……”
“行了,別裝了!”墨非離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鳳九歌:“本尊還不至於因着這一點小事就拿捏了你的性命!”
“嘿嘿~”鳳九歌遂放下了撫在額頭的玉手,道:“那你等在此處,是打算給我解毒嗎?”
“本尊並未等你,乃是因着你佔了本尊的軟榻!”墨非離面無表情的道:“你的毒,於你昏睡之時,本尊已幫你解除了,你可以離開了!”
解了?!
鳳九歌心中一喜,便掀開被子下了塌,準備返回毒樓繼續看書。
“你等等。”墨非離卻又叫住了她,問:“你可曾在毒樓裡見過一隻紫色皮毛的小獸?”
鳳九歌想了一下,搖搖頭:“未曾見過。”
墨非離的臉上浮起絲絲疑惑,又道:“那毒樓自前任鳳閣閣主將其建成之時,連我與夜青鸞,也未曾進去過,便是因着那毒靈獸守着,毒樓中所藏毒經,囊括了三級大陸以及神域成形後的所有毒理,那毒靈獸能容得你在裡面待了三日,倒像是有意認你做新主子,如若你能收服毒靈獸,將毒樓精髓化爲己用,絕不會比那些入了武樓與醫樓的人吃虧!”